第182章 形勢危急

「听說沒有,殿下和小姐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

「早就听說了,這下小姐該高興了,你瞧她看殿下的眼神,那濃濃的愛意早就藏不住了,幸好是郎有情妾有意。」

「我怎麼听說,好像是老太爺逼著殿下娶了的。殿下老大不情願呢。」

兩個婆子趁著干活的時間,嘮上了家常,府中最新鮮的事情,莫過于是這一件了,老太爺已經拍板了,這幾日就要辦小姐和殿下的婚事,從此啊,兩家人成為了一家人,更是親上加親了。

婚禮的喜氣並沒有感染到主人公燕承玨,他正在屋子里發愁呢。

蘇昱死了,他辛辛苦苦經營培養的死士不知去向,朝中的那些狗腿子見風使舵,早就投靠了太子一黨,不僅沒有為他說話,還紛紛將他的罪證送給了太子,讓太子有機可乘,向父皇告發他。

如今父皇是徹底厭棄了他,即使是母妃,也遭遇到了幽禁的待遇,眼看著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他沒有選擇,他根本就沒有選擇。

「他們到了嗎?」

「到了,派去打探的人回到,大隊的人馬,已經快到沙洲了,大概也就是這兩日的事情吧。不過,太子殿下沒有來。」

燕承玨一驚,登時站了起來。「他沒來?」

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父皇居然沒有拍太子過來,燕承玨激動地問道︰「那是誰掛帥?」

「是……」季雲的眉心跳了跳。是誰,這個問題其實……

「到底是誰?」

「是六殿下。」季雲輕嘆道。

燕承玨頓時癱坐在地上,面色發白,哆嗦著道︰「怎麼會是他,怎麼會?」

他從小就討厭燕承璋。

雖然燕承璋什麼也沒有,沒有父皇的寵愛,沒有顯赫的家族背景,甚至連母親都沒有,在宮中人人都可以踢上一腳,但是,他卻討厭燕承璋,非常的討厭。

因為,人人都在說,他的一切,其實都是從燕承璋身上奪過來的。

以前,燕承璋的母親——安貴妃,是最得寵的妃嬪,他們安家是西北軍的軍魂,他是身份最為顯赫的皇子,而他只是他的替代品而已。

他堂堂天之驕子,怎麼會是那個廢物的替代品?

燕承玨很不服,所以,他在很小的時候,就敢拿著木棍沖到燕承璋的寢殿去打他。

每一次,他都是隱忍不發的,即使是父皇,也並沒有因為他的行為而處罰他。

可越是這樣,越叫他憤怒,就那樣一個廢物,憑什麼總是與他相提並論呢?

終于,他們都長大了,如今又是刀兵相向了。

從小積攢的仇恨,他知道,燕承璋不會給他任何的生路,他只有放手一搏了,娶李若男,是他唯一的選擇。

小院之中,蘇清玖似乎听見了外面喧鬧的鑼鼓聲,敲敲打打的,她抬頭一望,瞧見煙花沖破雲霄,開出一朵絢麗的花來。

蘇清玖問︰「是誰成親了?」

她心中已經隱隱有了感覺,卻還是不太確定地開口問了問。

十里是個啞巴,並不回話。

一日過去,她的心慢慢冷了下來,那商隊應該已經離開了沙洲城,浩浩湯湯地向東去了,而她也終究沒有擺月兌掉人質的命運。

她輕嘆一聲,幽幽說道︰「逸之他快來了。」

「姑娘,你說什麼?南先生要來救我們了嗎?」

蘇清玖搖搖頭,他不確定南齋會不會來救她,但她相信,南齋一定會帶著大軍來剿滅燕承玨的。

這位大燕國的皇帝,年少時便已經頗有帝王風範,舉手投足之間,便將平衡之術玩弄于鼓掌之間。

如今年紀大了,越發地沉穩厚重起來。

他是個殺伐果斷的人,更是個有雄心的君主,所以,他決不允許臥榻之旁有旁人安睡,以前的安家是,如今的李家也是。

可惜了,燕承玨看似深受恩寵,可當了這麼多年的王爺,也不曾模透自己父親的脾性,以為雄踞在此,便可以偏安一隅,卻不知道,大燕帝是絕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這件事,他不會派別人來做,只會派燕承璋來做。

因為,一旦燕承玨倒下,需要有另一股勢力起來,制衡太子的地位。

這個人,或許是燕承璋,也只能是燕承璋。

西北軍原來是安家軍,如今雖然已經過了二十年,可軍中仍舊有太多的老將是以前的戰神安將軍一手提拔起來的,燕承璋親自過來攻打沙洲城,勝算應該會不低。

所以,這個時候,燕承玨必定是六神無主,所以不得不答應了李大成的要求,要娶李若男過門。

這婚禮辦得這麼急,一定是已經兵臨城下了。

正如蘇清玖所想的那樣,將軍府在一片紅色的氣氛之中,正舉辦著婚禮,但這場婚禮,實在是過于匆忙,也過于突然了,幾乎是老將軍一聲令下,便把全府上下的人都動員了起來,有的貼簾子,有的擺酒席,也有的去請賓客。

手忙腳亂地忙活了半日,事情做得馬馬虎虎,眾人都還來不及高興,天地便拜完了,新人入了洞房,老將軍坐在正廳發呆,所有的將領們一言不發,宴席之間,全無喜慶的意思。

整個城主府,都籠罩在一片緊張的氣氛當中。

這時,有個人站了起來,那是一位七品參將,別看他官職低,但是他已經在這個官職上干了二十年了,以前也是殺過匈奴人的,戰功赫赫,沒有人敢瞧不起他。

他站起來,冷冷地指責道︰「將軍,朝廷已經發來密令了,讓我們交出郕王。您在這個時候,將孫女嫁給他,難道是在拿我們西北軍開玩笑嗎?」

「劉參將,你這是大不敬,軍令如山,你敢胡亂說話,擾亂軍心?你從哪里看到的密令,我等怎麼沒看到?郕王殿下前來督軍,與小姐喜結連理,有何不對?」

立馬有人跳出來反對,這人乃是李大成的心月復,雖然沒有什麼戰功,但如今已經坐到了正四品的驃騎將軍,可比劉參將高了許多級呢。

眾人私底下小聲議論著,心里各有盤算,卻不敢做這出頭鳥站隊。

「劉參將,本將軍沒有接到這樣的密令,是誰指使你這麼說的?」

「沒人指使我。」

「沒人指使你?我記得,二十年前,是那叛國的安將軍提拔你做了這個參將吧。你想投桃報李?我這里看收到了一份密報,說的是,皇六子燕承璋告罪于皇帝陛下,畏罪潛逃,正往我們沙洲城來,你不會早就已經與他聯系上了吧。」

「我沒有。但若是六皇子來拿人,我定會盡力幫忙。當年,安將軍在戰場上救過老子的命,老子不能忘本。」

「好你個狼子野心,這便承認了自己的野心?來人,給我拖出去,杖斃。」

李大成本以為這一招能夠殺雞儆猴,誰料那劉參將竟然絲毫也不怕,拍拍,自己便出去領罰了。

那宴席之上,有人幸災樂禍,也有人報以同情,各有心思。

話說,洞房之中,燕承玨沒有勇氣掀開蓋頭,喝了兩杯烈酒,煩悶地去找李大成,這祖孫兩個,總算是開誠布公地把話聊開了。

書房之中,燕承玨頗有怨氣,冷聲道︰「外祖父,本王已經如你所願了,本王想要的,外祖父可不要食言了。」

「你我早已經是一體的,難道我會放著你不管?」李大成明白,他跟燕承玨的血脈聯系是斬不斷的,即使自己現在不支持燕承玨,以後等到了太子繼位,他也絕對得不到好果子吃的。

燕承玨卻听不出李大成的無奈與關懷,只覺得自己被耍了,既然已經是一體的,為什麼還要避著他娶了李若男呢?

燕承玨心情不好,皺著眉頭,想到了蘇清玖手中的那張牌,心里已然有了別的想法。

李大成嘆了一口氣道︰「這些年,外祖經營西北,也頗有一些人脈,從這沙洲城一直往西,有個摩羅可汗,他原是北邊匈奴部族的一支,後來遷徙過來,在那邊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國家,他的兵馬驍勇善戰,我們天朝的軍隊,絕對不是對手。或許,我們可以跟他做筆交易。」

「什麼交易?」這是燕承玨從沒有設想過的道理,他的心思一直都在朝堂,在跟太子的爭斗之中,至于大燕朝的鄰國,他只知道一些常來京城進貢朝拜的,極少听過這些。

「摩羅可汗,很厲害嗎?」

李大成認真地點點頭。

何止是很厲害,那是相當的厲害。他們的兵馬和武器都強于大燕朝,只是有一片綿延的天山作為阻隔,中間又有幾個龐大的沙漠,這群人無法大規模來到這里罷了。

「這樣吧,我去寫信給摩羅可汗,以開放掌控城池的貿易為籌碼,換他支持我們的分裂獨立。」

燕承玨心中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不真實感,面對著李大成的信誓旦旦,也只覺得憂心忡忡罷了。

燕承璋的大軍還沒有入城來,城中百姓已經開始人人自危了。

百姓對于危險的敏感度,其實並不比統治者更低,他們身邊,有些信息,總是以八卦的方式,迅速地傳播著。

「你听說沒有,郕王殿下綁架了一個女人,逃到了我們沙洲城來。」

「你從哪里听說的?身為王爺,想要個女人,還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你不知道,這個女人,是太子殿下喜歡的,兩兄弟為了這女人,快打起來了。如今太子殿下的大軍正朝這里趕來呢。我們還是趕快逃命去吧。」

「真的?城北的說書先生可沒有說這一段啊。」

寂靜的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行人從身側走過。

商隊從車馬還安然地立在道路兩邊。

那些馬車是特質的,可以將側邊的木板拆下來,里面的空間之中,便放滿了琳瑯滿目的商品。商隊沒到一處,便會像這樣,把所有的木板都打開,展示出馬車內的商品,像是個移動小攤似的,讓人挑選。

可是,今日,這群商隊的馬車裝好了車板,安安靜靜地停在那里,既沒有走,也沒有做生意。

這是很反常的,商人逐利,是不會這麼白白浪費時間的。

商隊的領隊,站在客棧二樓的陽台上,靜靜地听著行人的議論,目光有些不解地看著熱鬧喧囂的城主府。

有個穿著窄袖胡服的中年男人笑著走過來,拍了拍小胡子商人的肩膀,笑著道︰「謝老大,兄弟們已經在這里等了一天了。你總得告訴我們,在等什麼吧。沙洲城的災難馬上就要來了,戰事一起,我們想走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小胡子商人笑著道︰「若是戰事起來,我們豈不是更好發財?」

「你是說?」中年男人眉頭一皺,搖搖頭,「不行不行,那樣做太危險了。那個玩意兒,可是會死人的。」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小胡子商人,嘴角微微地笑著說道。

「快別說了,我看你是在等那位願意出五千兩買咱們的生絲的那個女子吧。你想同她做生意?我看得出來,她應該頗有一些來歷。」

小胡子商人搖搖頭道︰「我不想同她做生意,我想用她來做一筆交易。你若是擔憂,今日便出城去吧,到蘭月城等我便是。」

「哎,真拿你沒辦法,每次看到錢,就這幅高深莫測的樣子,你真是天生一塊做生意的料子。」

中年男人吐槽說道。

小胡子商人並不生氣,微微笑著說道︰「你愛怎麼說便怎麼說吧,听我的,帶著我們的貨先出城去,這一批貨,可是好不容易帶回來的,千萬不能出什麼事情,若是出了事,十個你也賠不起。」

「知道了。」中年男人十分無奈。

謝老大抽著從西洋帶回來的洋煙,淡淡的煙霧蔓延開來,他頗為滿足的吐了一口煙圈,然後閉上眼楮,享受著這難得快感。

忽然,他的耳朵動了一下,繼而,他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微笑,輕輕地道︰「老朋友,既然來了,何苦藏著躲著?來陪我抽根煙吧。」

「我不抽那玩意兒。」黑夜之中,一聲清亮的聲音傳了過來,黑影踏著月色,悠然如閑庭信步一般,轉眼間便到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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