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書到手的範純薏︰「……」
範子淹看到他姐恍惚的樣子，嚇了一跳，趕緊說道︰「姐，你不會舍不得封家吧？封家算什麼東西，你現在可是農科院御用畫師，等游學一結束，就會前往大明研究所農科院任職，大好前任，你可別犯糊涂……」
還勸說範純薏，若是她擔心娘那關不好過，那她就呆在京城，別回去了。
大明研究所農科院提供住所，衣食住樣樣不缺，還包養老，她就算在這里呆一輩子都沒問題。
而且她不是一個人呆在這里，廖家的廖蘊美不也在嗎？那也是一個做農學研究的。
她倆之前踫頭，聊得也挺愉快的。
範子淹真心覺得，她姐呆在農科院比回封家好多了。
範純薏回過神來，有些哭笑不得。
她輕輕搖了搖頭︰「我沒有舍不得，我就是……有些沒想到，休書這麼容易就拿到手了。我以為……爺爺會不同意。」
「為什麼不意？」話一說完，範子淹反應了過來，說道，「姐，你是不是怕爺爺覺得你被休了，丟了範家的臉面？不會的，相較于臉面，爺爺更希望姐姐能過得好，要不然爺爺就不會同意把你的名字加上了。」
直到這時，範子淹才告訴範純薏，其實這份名單不是一開始就是這樣的。
一開始大家都沒想過做崇親王妃的「招賢令」還包括女人，交上去的只有男人的名字。
還是廖家的廖蘊美不服氣，自己親自跑到崇親王妃面前自薦，還被她自薦成功了。
直到這時，大家才反應過來——原來，女人也可以報名。
廖家的另一個姑娘廖蘊雪不服氣，也想要報名……
再加上範子淹念著範純薏，這補錄的第二份名單新鮮出爐。
範純薏愣住。
「第二份全是女人的名字，爺爺拿著它找的崇親王妃，這才有了現在的農家名單。」
雖然不是所有報上名的姑娘們在游學中都有出色的表現，像廖蘊美、範純薏這樣一鳴驚人，但她們的出現簡直開創了「男女同等待遇」的先河。
在崇親王妃顧清菱這里，沒有男女限制，一邊游學，一邊考核。
提前通過的如廖蘊美、範純薏，提前提到了大明研究所農科院的「邀請函」，希望她們游學結束後去他們那里任職。
也有像廖蘊雪那樣普普通通，需要參加游學後的「農學考試」，合格者才能分配工作的。
若是不合作，未來會被扔到農學院讀書，一直到領了畢業證才能出來工作。
廖蘊雪︰「……」
靠！
我還真比不是廖蘊美那個女人？
不過廖蘊美你也別得意，游學結束後，我肯定能通過「農學考試」。
此時，廖蘊雪還不相信自己通過不了游學後的考試。
當然了，這是後話。
現在顧清菱高興的是，游學還沒結束，就有兩位姑娘以出色的表現獲得了大家的贊賞。
似乎種地的人腦子里都沒有那麼多彎彎饒饒，比較單純，他們根本沒注意廖蘊美、範純薏是姑娘，他們只看到了她們的本事，本能的想要給本部門爭取「人才」。
廖蘊美會答應去大明研究所農科院，是因為那邊承諾會給她田種，還說崇親王府就在京城，崇親王妃大部分時間肯定也在京城。
若崇親王妃有什麼實驗良種，農科院這邊會先上。
——嘗鮮，懂嗎？
——你想要嘗鮮，就得來我們這里。
顧清菱︰「……」
沒想到自己也成了招牌。
但仔細一想，也不得不承認，除開某些載域限制比較大的良種，因為她在京城的緣由，同屬于京城的農科院確實更容易被選中。
「這兩人這麼厲害？！」當李文崇看到大明研究所學科院的第一批名單里有兩個女人，十分驚訝。
他知道顧清菱招的這批人里有姑娘，但他以為那是她用來「收賣」農家的手段之一，沒想到里面竟然有兩個厲害？！
女人，也能種地？
「怎麼，小瞧女人了吧？這天下有才華，能干的女人多的是，只不過大家不肯給女人機會，非要把女人藏在後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就不明白了，別人這麼想就算了，為什麼你皇兄也這麼想？」
「這關我皇兄什麼事？這是天下人定的，又不是我皇兄。」
「因為他是皇帝，天下唯一可以制定規則和改變規則的人。」顧清菱望著李文崇，說得一臉認真，「你想啊，對于當權者來說，一個人能不能用，最重要的是分男女，還是分這個人能不能干，有沒有才，好不好用？」
「當然是後者。」
「那不就是了。既然如此，你想像一家，世界是由男人和女人組成的，男人中都有那麼多能用的人，這要再加上女人……你覺得，你皇兄以後還會缺人嗎？」
李文崇無語了一下，覺得她的邏輯蠻通的。
但是……
但是，天下會願意給女人這個機會嗎？
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就是，男主外，女主內。
「呃……你說得是挺對的，但前提是……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吧？我皇兄真要這麼干，怕是得得罪不少人。」
「那如果有這個機會，還不用背太大的風險，你皇兄願不願意呢？」
「這個……我得問問我皇兄。」
「那晚點再說，你幫先我求求你皇兄，讓他先睜只眼閉只眼，只要事情沒鬧大，就當做沒看到……」
李文崇一臉警惕︰「你想干什麼？」
她做的事情已經夠大了，還想折騰，可別翻了天。
就算他皇兄是皇帝，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扛下來。
顧清菱微笑著說道︰「放心，天塌不下來。再說了，你什麼時候見我沖動過？我又不是讓女人讀四書五經，跑去參加科舉……我這不是培養‘女管事’嘛，幫我種種地，管管人，總行吧？」
李文崇︰「……」
你確定，我們剛剛說的是這個事？
他記憶力沒那麼差。
此時的他並不知道，顧清菱絕對不是不想讓女人參加科舉做官，而是……
而是她還沒找到機會。
別被她找著，一找到絕對絕對「橫沖直撞」，非得把事給辦成了。
因為顧清菱知道，這種事情只有一舉突破，否則第二回再來的時候，男人有了準備，再想突破就難了。
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她不會挑戰男人那脆弱的神經。
我們先不科學，先從別的地方著手，先「同工同酬」，先讓家長們嘗到「兒女同等待遇」的甜頭，不由自主的為自家姑娘們爭取……
等他們有一天習慣了兒子女兒都應該「同工同酬」，覺得那樣才能維護自己的最大利益，那麼……
女人參加科舉做官也就不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