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嘉志這麼「算計」姚安宏,王沽這麼「善意」提醒,姚安宏不應該覺得他更可交嗎?
就算姚安宏不會因為此事視他為友,但時間長了,他就不信拿不下姚安宏。
對于王沽心里的那些「盤算」,姚安宏心中有數。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姚安宏可不會覺得王沽突然跟他說這些, 只是單純發善心。
別說王沽是不是這樣一個人,就是他與王沽相識的時間,也不比曾嘉志的時間長好嗎?
稍微提點一下就算了,說得這麼詳盡……
那肯定是別有所圖。
不過姚安宏沒有說什麼,笑著感謝了王沽的提醒,並且說道︰「我平時沒什麼別的消融, 沒事的時候就畫畫練字,種種東西,或者陪陪族中兄弟。」
「這麼說, 姚兄對書畫也有一定的研究嘍?」王沽眼楮閃閃發亮,立馬搬出了書畫雙絕大師趙少閑的作品,和姚安宏聊了起來。
做為書香門第,怎麼能沒點收藏呢?
趙少閑的書畫天下皆知,自然不能錯過。
只要喜歡好書畫的,拿他的作品來講,準沒錯。
姚安宏還真有興趣,和王沽細細討論了起來,還約了上門時間,一起鑒賞。
……
「你見過曾嘉志以後,就在茶樓外面遇到了王沽,又多坐了一會兒?」顧清菱听到了,微微挑眉。
今天姚安宏出門會友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只是這會著會著,又遇到了另一個,還剛好說了前面那個「壞話」?
是真的這麼巧, 還是……
有人提前打探到了消息,就在那里等著呢?
姚安宏點頭︰「嗯,王家似乎特地打听了曾家的事,把曾嘉志的老底都掏干淨了。」
可不就是干淨嘛,娶了幾位妻子,妻子怎麼死的,生了幾個兒女,都嫁娶給了什麼人……
曾嘉志的人生軌跡,都能組成一出精彩好戲了。
姚安宏表示,他這輩子都沒看到過這麼精彩的戲。
若不是王沽重點「解讀」,姚安宏真的不會想得那麼戲,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拿二人當志友,他在鹿鳴宴前「提醒」二人,只不過是「與人為善」罷了。
至于……
至于以後會不會有用,以後再說。
就像李文崇教導他的那樣——你記住,同僚只要為「點頭之交」,生死之交方能為「摯友」。
姚安宏不缺朋友,真沒有見著誰,都想著攀交情,交朋友, 恨不能把心窩子掏給對方。
曾嘉志是點頭之交,王沽也是。
沒有誰比誰更高級。
顧清菱︰「你覺得王沽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姚安宏想了想,輕輕搖頭︰「不知道,只是有過幾面之緣,我對他的了解不深。雖然王爺給過我他的背景資料,但資料是死的,人是活的,人的復雜性決定了未來是可變的。我只能說,從王沽的過去看來,或許他有野心,有心機,但人品上沒有任何問題。」
「你覺得他找你,是為了什麼?」
「也許是怕我被曾嘉志蒙蔽,但這不是主因,主因應該是他想借這個機會拉攏我,讓我跟他的關系更加親密。」
顧清菱輕輕笑了起來,說道︰「看來你想得很清楚。既然你心里有數,那就按你想的去做。你已經長大了,馬上就要入朝為官,很多事情需要你自己面對。很多時候,我都不在你身邊,也沒辦法替你做決定。現在讓你跌跌撞撞地走路,總比你以後跑得快了,再掉進別人的坑里好。」
姚安宏微微松了口氣。
說真的,以前剛進京的時候,他還沒有現在緊張。
與人往來,即使別人長了心眼,因為他年紀小,又是小輩,大事算計不到他頭上。小事他自己能應付。
但現在不同,他中了探花,進了翰林院,別人就不會把他當「小輩」看了。
肯定會有人盯上他,他頭頂上的壓力可想而知。
和顧清菱報備完,回到姚家,姚安宏也和姚大爺報備了一聲。
姚大爺听到顧清菱已經「提點」過姚安宏了,便沒有多說,讓姚安宏好好听顧清菱的話即可。
另一邊,金陵姚家終于收到了京中來信。
「什麼?!宏哥兒考中了探花?!」
姚二夫人震驚不已。
確實,她覺得自己兒子挺有本事的,即考不中狀元,但肯定會榜上有名。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姚安宏居然這麼爭氣,考中了探花?!
「我的天!」
「二爺,听到沒有,你兒子是探花了!」
……
姚二爺哈哈大笑,差點沒笑傻了︰「听到了,听到了,我是探花的爹!我是探花他爹!哈哈哈哈哈……」
「有出息!」
「宏哥兒太有出息了!」
「沒想到我居然有一個這麼會讀書的兒子!」
……
金陵族人也都听到消息,紛紛上門道喜。
「我早就說了,宏大公子成績那麼好,肯定能考出好成績,看到了沒有?探花!探花……我們姚家,也有探花了!」姚族長那叫一個開心啊,對著家里人一遍遍重復,就好像考中探花的是他兒子似的。
「高興吧,爹?我看你都快樂瘋了!」兒子姚德毅就在旁邊,看著姚族長高興的樣子,嘿嘿地「調侃」了起來。
本來還高興的姚族長一看他,頓時瞪了他一眼︰「高興,當然高興了,這可是探花郎,這金陵有幾個探花郎?不像你,讓你讀書,就嘴上長刺似的,坐都坐不住……你要是有這個本事,你爹我就算現在閉眼,我也樂意。」
「爹,好好的你說這個干嘛?我又不是讀書的料,又不是我不願意讀……」姚德毅有些訕訕地,模著鼻子說道,「咱們姚家,有幾個能讀書的?沒幾個啊……」
「什麼沒幾個?你最近是沒進咱們族學里看看,族學里先生說了,等明年,還能挑出一波下場。就算考不中秀才,童生也好啊。咱們族學,不是也考了幾個童生出來嗎?誰告訴你姚家不是讀書的料?」
「那……那不是……當年我讀書的時候,山長不是現在這個山長,先生也不是現在這些先生……」姚毅德辯解,「要是當年我讀書的時候,族學就是現在這個樣子,說不定我也能考中童重。」
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
他讀不好書,讀不出成績,不能怪他,要怪就怪當初族學一亂糟,好好的一個人也被「耽誤」了。
姚族長氣不過,抽起腿邊的拐杖,就朝姚德毅抽了過去。
族長夫人以及兒媳婦姚郭氏已經麻木了,互相對視一眼,懶得管。
反正,姚族長最近摔斷了腿,不可能追得上姚德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