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婷花小姐真可憐!」姚八小姐感嘆了一句。
同樣是那位姨娘的女兒,故事里的主人翁卻是最慘的。
前面的姐姐,姨娘還給她謀了一條出路,嫁了一個好人家;前面的哥哥雖然最終被姨母發現,趕出了家門,可他本來就是勝利果實的享用者,被反噬也正常;只可惜了婷花小姐一直都只是一個犧牲品。
姨娘暴露以前,她是姨娘為兒子鋪路的工具,
姨娘暴露以後,她被姨娘「欺騙」和「利用」,成了姨娘自保的工具。
一直到姨娘利用她的手害死了真正為她好的嫡母以及嫡兄、嫡嫂等人,失去利用價值的她才知道真相,可那個時候已經晚了,她所嫁的夫家被害,娘家破滅,她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女人,最後上吊自殺。
「有什麼可憐的?」姚七小姐不太認同,直接說道,「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她要眼楮放亮一點,或者自己爭氣一點,也不會被那麼簡單的騙術給騙了。要我說,她就是活該!」
「她只是太相信她姨娘了……」
姚七小姐翻了一個白眼︰「不是蠢是什麼?她姨娘都被嫡母懲罰以後,干的那些事情就足以證明她姨娘是個什麼樣的人,都那樣了,她還姨娘說什麼就是什麼,也不動動腦子。嫡母沒有被姨娘的事情遷怒她,還一想為她好,栽培她,給她選了一門好親事……她嫡母哪里對不起她了?」
「可是……」姚八小姐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根本說不贏她七姐。
「可是什麼啊,你不會真以為天下的母親都會愛自己的孩子,都是好人吧?你听的故事還少了?之前秋天講了那麼多市井故事,那還是正兒八經的真人真事,那種偏疼這個,虐待那個,為了兒子賣女兒的事情,還少嗎?」
里啪啦,姚七小姐說了一大堆。
她還警告姚八小姐,別整天跟個沒腦子似的,听了就要上點心,別等嫁進了謝家,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謝家雖只是小官之家,看著家風極好,但誰知道是不是真的這樣啊。
哪家有點不好的事情,不是藏著捏著,不讓人知道?
何況謝二公子還是經商的……
「八妹,別說我老打擊你,這商人可沒幾個是好東西。你忘了,上回我們出門買東西的時候,不就踫到了一個寵妾滅妻的?」
姚八小姐︰「……」
好吧,更無法反駁了。
因為她們踫到的,正好是一個擺著正夫房人的小妾,人家正兒八經地嫡妻收到消息趕了過來,想要給這個小妾立規矩,卻被小妾打臉了。
那個頂著大肚子的商人姍姍來遲就算了,居然還站在小妾那邊,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還沒鬧起來,那商人帶來的人就以嫡妻「有病」給押了回去。
再听到時,就是老太君身邊的丫鬟秋天听來的八卦了——嫡妻病逝,小妾轉正。
回去,姚七小姐見姚八小姐還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樣子,有些無語。
她揮了揮手,讓伺候的下人下去。
「不是吧,你還在想著那個故事?」
「沒有,我就是……」姚八小姐沒敢說,她突然覺得妻啊妾啊,挺可怕的。
雖然姚家也有這些,但老伯爵在世的時候,後院挺安靜的;老伯爵不在了,姨娘也將她們護得好好的。
唯一一個波折,大概就是姨娘違抗老太君的命令,想要帶她們留在京城,被老太君找借口給送走了。
是的,沒錯。
姚八小姐一直不相信張老姨娘犯了什麼錯,在她看來,張老姨娘會被送走,就是因為張老姨娘不听話。
姚七小姐一副「我看穿你了」的表情︰「就是什麼?故事就是故事,你想那麼多干嘛?怎麼,婚都訂了,難不成你還不想嫁了?」
「沒有……」
「沒有就好,我警告你啊,八妹,老太君現在看著是對我倆客氣了點,又是準備嫁妝,又是給我們相看人家,但是你不要忘了——我們所有的一切都捏在老太君手里,只要惹了她,我們就什麼都沒有了。」姚七小姐緊緊盯著她,道,「我不管你現在怎麼想的,在打什麼主意,等我們嫁了人以後再去想,明白嗎?」
姚八小姐猛然抬起了頭︰「七姐的意思,你是想……」
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難道,她七姐最近這麼听話,就是想快點嫁出去,才好搞事情嗎?!
她七姐瘋了。
那可是老太君,闔家上下哪個是老太君的對手?
姚七小姐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巴,看向四周,生怕姚八小姐的話被人給听見了。
還好最近她們表現好,老太君給了她們一定自由,只要在房間里,就不會一直讓人盯著她樣,要不然……
「你想害死我啊?這種話是隨便能說的嗎?」
被姚七小姐那麼一瞪,姚八小姐更緊張了,她咽了咽口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七姐,你不會是真的那麼想吧?你要想清楚了,那可是老太君……而且,除了送走姨娘,其實老太君對我們也挺不錯的。」
豈止是不錯了,以前在姨娘跟前時,她還是稀里糊涂的。
經過老太君這段時間的教,姚八小姐覺得自己懂了很多道理。
尤其是上次姚六爺想要傷害她的時候,老太君不僅護下了她,還直接把姚六爺給送走了,至今沒有消息。她第一次意識到,老太君是真的為了她倆好。
「我知道,這還要你說嗎?要是老太君對我們不好,也不會讓我們自己選夫君了,人家隨便指定幾個紈褲子弟,就能玩死我們。」姚七小姐說道,「不過這種好,也是有前提的。我們要不乖巧听話,要一直像六哥那樣鬧,你覺得老太君會對我們好?」
「六哥那是……活該!」姚八小姐心頭悶悶的。
「說你沒腦子,就是沒腦子。」姚七小姐恨鐵不成鋼的戳了戳她的額頭,「都是庶出的,這叫唇亡齒寒,知不知道?老太君把六哥處理了,那是殺雞給猴看。那猴是誰啊,就是我們倆。」
姚八小姐有些猶豫,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告訴她七姐,其實老太君送走姚六爺,是為了護住她。
「現在看來,老太君給我們選的夫君是不錯,但要是當初我們留在了京城,你覺得四姐會讓我們嫁給普通人嗎?到時候,我們只會嫁給更好的人家,知不知道?」
「可是……」姚八小姐弱弱地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們真留在了京城,會不會被四姐送去聯姻呢?四姐其實,不是很喜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