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爺。」墨書應聲。
姚二爺試畫了幾張簡單的，漸漸找到了感覺，就嫌兒童版的填色本沒意思，放目標放在了旁邊的「數字填色畫」上面。
當他打開數色填字畫，竟然發現那是名家趙少閑的作品，直接驚訝地瞪大了眼楮。
當然了，既然是數字填色畫，自然不是一幅完整的作品，而是根據趙少閑那副著名的山水畫改編的，將其勾勒成了一幅線描，然後于每一塊需要填字的地方標上了數字……
姚二爺看看畫，又看了看墨書︰「你確定，這是趙少閑的作品？」
「是的，二爺，這幅作品確實是根據書畫大家趙少閑的作品改編的，特地找了一個特別出色的造假師，讓其仿了一幅，然後再請專人改其改成了數字填色畫……」
墨書十分實誠，表示這幅作品肯定比不上趙少閑的真跡，但模子是那個模子，若顏色涂好了，效果也非常不錯。
要想求什麼仙氣靈氣不可能，但只為了「好看」，到沒有那麼大要求，即使匠氣一些也沒什麼。
望著這張鋪滿了整張書桌的作品，姚二爺道︰「這可是一個大工程，就算是一個大人，一天兩天的，怕一下子也涂不好吧？墨書，你確定你們這東西是弄給小孩子玩的嗎？」
「回二爺，這幅不是。上色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想來小孩子喜歡，大人也會喜歡，只不過跟小孩子的相比，大人更喜歡精美一些的畫作。所以主子吩咐，除了一些簡單的入門作品，還特地制作了一些比較高級的復雜作品……」墨書指著姚二爺面前的那幅，說道，「二爺現在面前這幅，便是目前制作出來的高級作品。」
「原來如此。我就說嘛，這麼復雜的作品，怎麼可能是小孩子畫的……」姚二爺悄悄松了口氣，要是墨書告訴他，這是小孩子的作品，他都不好意思下手。
別人能不能完成這幅作品，但是他看到上面有那麼多數字，大大小小那麼多格子，這壓力還是蠻大的。
要是畫好了沒什麼，要是一個沒涂好，連個孩子都不如，豈不是丟臉？
從莊子到姚府的距離不短，姚二爺估模著姚大爺不會那麼快回來，便讓墨書下去，自己用這幅數字填色畫打發時間。
別看姚二爺平時讀書不怎麼樣，但棋琴書畫，君子六藝，他多少還是學過的，只不過沒有他大哥學得那麼好罷了。
「這數字還挺奇怪的，也不知道誰發明的……」姚二爺看了一眼作品上面的阿拉伯數字，並沒有多想，只以為那是用來標識顏色的，到是一時沒將它與一二三四五等數字聯系在一起。
人一旦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情，注很容易沉浸進去，姚二爺就是。
原本只是涂著完，沒想到看到畫作上面的顏色一點點成型，他居然有了一種奇異的成就感，越涂越起勁。
待到胳膊酸泛，他抬起頭來時，外面的天色居然黑了。
姚二爺有些詫異，難怪他感覺屋子里的光線變暗了，原來是快到晚上了啊。雖然下人點上了燭光，但燭光哪里能跟白天的光亮比啊，多少還是暗了一些。
「怎麼這麼晚了？大爺呢？他還沒來嗎？」
姚二爺放下了畫筆，讓人把墨書給叫了過來。
「回二爺，大爺還未回來。」
「還沒回來？」姚二爺皺了眉頭，算算行程，從莊子到姚府，即使他大哥再怎麼跟他娘顧清菱說話，也不至于天黑了都還沒出現吧？
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
他才剛這樣想，外面就傳來了動靜。
有下人快步跑進來匯報，說是姚大爺來了。
「你怎麼來得這麼晚？」
「進去說。」
姚大爺臉上沒什麼表情，讓姚二爺進了屋。
姚二爺有些不痛快，要不是有一個數字填色畫打發時間，他這一下午豈不是白等了？
他皺著眉頭，坐在了椅子上，看姚大爺會給他一個什麼交待。
姚大爺讓下人出去，派了自己的親近在外面看門，便將他與顧清菱的談話，簡單地告訴了姚二爺。
「所以……這件事情，其實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姚二爺瞅著姚大爺，表情古怪，「你別告訴我，你跑一趟那麼久回來，就跟娘說了這幾句話，別的什麼也沒有了。這事，總得有一個交待吧？」
「我知道，所以我讓人查了一下金陵其他書坊的情況。」從顧清菱屋子里出來，姚大爺恍惚了好一會兒。
雖然他一時被顧清菱給忽悠住了，但他不傻，連忙安排了人調查金陵的各家書坊。他之前跟姚二爺說的那些，只是他在古籍上看到的印刷方法，誰也不知道那麼多年過去，人們有沒有改進。
或許，真的像他娘所說的那樣，其實大家早就改進了，但因為都不想當這只「出頭鳥」，所以……
時間太短，想要一下子調查清楚不太現實，但姚大爺多少還是打听出了一些書坊每日的印刷量。
顯然，印刷量的快慢與要求高低，直接與書籍的價格掛勾。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金陵書店的書可不便宜，即使是最不被正統讀書人待見的話本，一本書也能換一斤肉了。
姚二爺听姚大爺說了半天，終于搞清楚了物價，有些無語地說道︰「那照你的意思，要麼棄之不用，要麼就瞞得死死的，不讓外人知道，是這個意思吧？大哥，那要照你這麼說，你不覺得其實你想多了嗎？」
姚二爺直接表示，姚大爺之所以擔心，是擔心這活字印刷術印的書多了，讓書變得便宜了，動搖世家的地位，可問題是，他們家的書坊沒打算印刷那麼大的量啊。
而且，就他之前的了解，他們家的書還要配圖什麼的，什麼拓板之類的東西跑都跑不掉，頂多就是純文字的輕松些……
「我們家書坊那麼小，就算再厲害，它也不可能把全天下的書給包了，這是其一。」
「其二，這種帶圖畫的書成本只會更高，書坊想賺錢，肯定不會賣便宜了了，那家境不好的人也不會選擇這種書，所以你擔心支援世家根基什麼的，完全是想多了。」
「其三，這事真要那麼嚴重，娘不可能把事情交給你就不管了，肯定是事情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是你想多了。」
……
真的是他想多了嗎？姚大爺有些茫然。
他只想著活字印刷術的厲害之處，確實忘了，它印書的速度再快，他們家這個書坊也不過是個小書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