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迷霧中出現了漩渦，這是什麼變化？」
「邊緣，探查一下邊緣位置，看看迷霧有沒有擴散！」
一個個疑問，一道道偵查命令從指揮中心傳達出去。
各方各面行動起來。
很快，就有消息傳回到指揮中心。
迷霧的高度在下降！
天罪城最高的高塔建築頂端，露出了尖尖的一角。
同時，其面積也在縮小。
最邊緣的位置在收縮，原本被迷霧籠罩的地方重新顯現出來。
最明顯就是第三防護區附近。
第三防護區直接落在天罪城內部，距離迷霧是最近的，只有五百米左右。
現在，和迷霧之間的距離拉到了五百五十米。
第三防護區，指揮中心人不多。
大量的覺醒者都在外面，看著以緩慢速度退後的迷霧。
金遜看到，迷霧褪去後的街道上，有著一個個一動不動行人。
沒等他們進一步行動，那些人就倒在了地上。
身軀像是脆弱無比的泡沫一樣崩碎，只剩下一些灰白色的粉末。
倒是身上的衣物還保持著完好。
「……」
見到這一幕，大部分覺醒者的臉色都發生變化。
只有極少數幾個人，心似堅鐵，面無表情。
也不知道是冷酷還是堅定。
「死了。」
「不是死于鬼怪，應該迷霧本身就可以殺人。」
這些信息，看現場情況可以推測出一部分來，需要進一步驗證。
「覺醒者不會也一入迷霧就死掉吧？」有人說道。
說出了一個讓人絕望的可能。
覺醒者只是有著超凡之力的人類，說到底，大家都是人。
不是什麼萬能之神。
百分之九十九的覺醒者和普通人一樣，要呼吸，喝水，進食。
普通人難以生存的惡劣環境，對覺醒者來說同樣是絕地。
頂多是他們能夠堅持的時間，會比普通人久一些罷了。
如果，迷霧將頃刻間把普通人變成一踫就碎的尸體。
那覺醒者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
如果迷霧的「效果」對覺醒者也能發揮作用，那麼……
「有人。」好在白榆開口，打消了最糟糕情況發生的可能。
「哪？」金遜立刻問道。
「左邊房子里，我已經控住他了。」白榆說道。
他們一開始站在迷霧之前，迷霧退去後，沒有貿然跟進。
但白榆的領域已經展開，隨著迷霧擴散出去，探索著周圍的情況。
六級覺醒者對領域範圍內的事物，了若指掌。
很快白榆就發現有個人躲在一個房間里。
躲在房間內，剛剛察覺到外界變化的柯炎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地上淡淡的影子就變成了明顯的黑色。
緊接著，陰影像是活物一樣，蔓延覆蓋上柯炎的身軀。
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被控制起來，動彈不得。
影後白榆。
和電視、電影的影後無關，是影子的「影」。
她可以隨意控制自己的影子，而在領域範圍內，所有的陰影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包括別人的影子。
「去吧，把人帶過來。」白榆說道。
金遜點點頭，一馬當先，帶著幾個覺醒者，很快把一臉懵逼中帶著些許驚喜的柯炎帶了出來。
「柯炎，二級覺醒者，能力是快速恢復，職業是在天罪城打黑拳，有一些前科案底，不算嚴重。」
看到柯炎的樣子，立刻有人報出了他的基本信息。
「出來了？我真的出來嗎」看著亮堂的世界，柯炎臉上的表情逐漸開心到囂張。
差點放聲大笑。
看金遜等人的制服，也覺得分外親切，恨不得沖上去抱住對方來表達高興的情緒。
太有安全感了！
以前柯炎看這些穿制服的，冒出來的一個詞就是「條子」。
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要踫見。
經歷了迷霧之事後，現在柯炎見到金遜他們就和見到親人一樣。
「我先帶他去全面檢查，你們繼續觀察，接觸的人到時候也要檢查一下。」白榆說道。
她的領域一直保持著開啟狀態。
把柯炎和外界隔絕。
萬一柯炎身上帶著什麼病毒、病菌之類的玩意，也不會對外面產生影響。
接下來等待柯炎的是全面消毒，檢查。
詢問的話，到不急于一時，人在那，跑不掉的。
第三防護區帶回來一個「幸存者」的消息迅速傳回到總指揮部。
各種人員，覺醒者又開始行動起來。
對于天空中漩渦的觀察也沒有停止。
那漩渦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發明顯，逐漸月兌離漩渦雲的感覺。
朝著水漩渦的方向發展。
證明動得越發激烈，明顯。
無人機傳來的影像，可以看到漩渦沒有擴張，但在不斷加深。
鏡頭隨著漩渦加深的同時不斷拉進，想要看清楚內部是什麼情況。
很快，畫面中出現的一幕讓人驚訝。
鏡頭從上面俯視，所有人看到不算清晰，好似隔著一層霧的畫面中，隱約出現了一些尖銳之物，還有一個黑色王座？
尖銳之物應該是從黑色王座的靠背上蔓延出來的。
王座之上，坐著一個人！
或者說，像是一個人的身影！
沒等調整好鏡頭，進一步看清楚內部的景象，漩渦突然消失，迷霧重新吞噬這一點點顯露出的空間。
整個迷霧的些許涌動變化停止。
一切又變得極為平靜。
那些迷霧依然像是頑石一般，壓在天罪城上。
「是人？」
「還是鬼怪？」
「他是迷霧的源頭，還是什麼……」
驚鴻一瞥，不足一秒鐘，只能用幀當做量詞的畫面，成為了人們心中的一大疑惑。
「咳咳……」
迷霧內，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顧淵閉上的眼楮睜開。
咳嗽兩聲，他臉上流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
臉上，脖子上，布滿了細細密密的血線，一些鮮血慢慢從血線中滲透出來。
整個人看上去像是被摔碎，又重新粘合起來的精致瓷器。
說瓷器其實是在夸獎堅韌程度了。
夸張一點來說，顧淵的身軀相較于他龐大無比的心能，就是一觸即碎的泡沫。
眼楮開花，骷髏面具出現，以緩慢的姿勢戴上的同時，顧淵又放出了一只鬼怪。
這只鬼怪整體形態是一只石獅子，就是門口放著的那種。
但腳下踩著的不是石球，而是人的腦袋。
石墩也不是石塊，而是由白骨，血肉殘軀一塊構成。
原本鎮宅的石器，以鬼怪形態出現，顯得猙獰，面目可憎。
這鬼怪是昨晚去小區的時候遇見的。
實力不算強，攻擊方式比較單一，是飛到別人頭頂再壓下來。
不過比較有意思的是，這鬼怪恢復力很強。
血肉白骨的部分先不談，石塊的部分衡羽一劍砍出一個傷口後迅速復原。
所以顧淵特別把它留了下來，充當傷勢的「轉移承受體」。
類似恢復力強的鬼怪，顧淵還特別留下了好幾只沒給無顏月吃掉。
不然的話，先放無顏月，再放鬼怪，再把傷勢轉移，過程太復雜了。
當然，無顏月其實也可以本體在黑獄中，顧淵半開門，將它的一部分力量放出去。
就好像裂口女的剪刀、雪女吹出來的寒風，樹魅、天狗的一部分。
不過伸出來的到底是本體上的手臂，還是鬼怪，或者是月光就不好說了。
戴著面具，顧淵把傷勢轉移到血肉石獅身上。
石頭的部分大量的鮮血流出，可見傷勢不輕。
把血肉石獅送回黑獄，顧淵站起來，身後的王座消失，化作一片迷蒙宇宙行空的黑獄也消失無蹤。
「我低估了心能的量啊……」顧淵低語一句，把面具摘下。
黑獄的存在，不斷消耗的心能，讓顧淵得以蘇醒，自由活動。
不需要再自我封印沉睡。
但不是黑獄真的壓住了顧淵龐大的心能。
它的作用，其實是一個氣閥，高壓鍋上的氣閥。
把一部分的心能都消耗，「宣泄」出去，防止爆炸的發生。
剛才隨著顧淵大口大口吞噬沉眠世界的一部分，心能開始波動起來。
黑獄擴張，變大的氣閥一時間難以把這部分波動完全消耗，宣泄出去。
恐怖的力量差點由內而外把顧淵撕裂。
別看顧淵表面上似乎沒什麼大問題，其實這是他受傷最嚴重的一次，沒有之一。
「我到底在穿越的時候，呆了多久啊？」
顧淵抬頭看著天空中的迷蒙，晃了晃腦袋，回憶起那段糟糕混亂的記憶。
別人的穿越或者重生，都是一蹴而就。
眼楮一閉一睜，就是陌生的天花板，古香古色的床，或者熟悉的天花板，倒退十幾年的日期。
顧淵的穿越，則是眼楮一閉睜開。
飄蕩在一片虛無中，不存在時間的尺度，空間的概念。
唯有的就是一片迷蒙。
顧淵沒有形體，但可以感知到一切。
迷蒙中，顧淵不知道呆了多長時間，從理智到瘋狂，從瘋狂到呆滯，從呆滯到理智，又從理智到瘋狂。
停止思考又回歸思考這種事情，經歷了不知道多少遍。
唯一清晰，永遠不磨滅的就是生前的「記憶」。
那是顧淵存在的根本。
直到某一天，突然，顧淵穿越到了這個特殊的未來平行時空。
他懷疑，那龐大到具有毀滅性的心能，就是這段經歷帶來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