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內。
安儒和衡羽趕到三樓,那邊亂糟糟的,幾十個人在通道中吵成一片。
「別吵!」安儒干脆地具象化出蒸汽鎧甲,一拳轟在牆壁上。
聲音很響,牆壁的話,只有一點點的牆皮月兌落。
不過這一拳也讓現場安靜下來。
大家轉頭看向這邊。
「無關人員全部都出去!在這里杵著干什麼?」安儒毫不客氣地呵斥道。
小區內,覺醒者一共有一百零三人。
分為三方勢力。
最強的自然是以治安局為首的官方,三十多人。
另外兩方,一是從南邊跑過來的,另外兩個六級覺醒者的人,老大死了。
他們樹倒猢猻散,隨著趙無雙等人回來,有二十多個。
每個人實力都不俗。
能一路過來,實力不行的,可是會掉隊的——除非被人刻意保護。
另外四十多人,則是閑散人員,是這些天零零散散來到這邊的覺醒者。
不是官方人員,是在天罪城混的覺醒者。
人數最多,但實力最弱,甚至都不能算是一方。
屬于「其它」,被分出來的,和特殊系是一個道理。
小區里自然是官方人員說了算。
但隨著趙無雙帶著執政官離開,遲遲未歸,再加上荊局死亡。
情況發生變化。
這才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李強就死了。
證明有人已經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要搞事情了。
「李強死了,安長官,有人在搞事情!」一個男子說道。
他叫田思博,屬于「其它」一方,是一個五級覺醒者,勉強算是零散覺醒者一方面的代表。
「我知道,所以你們堵在這里,不讓我們查是吧?」安儒語氣不善。
「不會,不會。」田思博立刻讓開。
身邊的人也跟著讓開。
「老林你堵著干什麼?」安儒又看向另外一個「領頭人」。
同樣的五級覺醒者,林天又。
「不是我堵著啊,安長官,你看這個。」林天又等人退開,地上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男子。
受了一些傷。
「我的人,被這些家伙打了。」林天又說道。
「我們看到他在這里鬼鬼祟祟,攔他還要動手……」
田思博身邊的人說道。
三批覺醒者,晚上休息的地方,分別是在一層,二層還有三四層。
剩下的普通人,全部都在上層。
一層是官方人員,二層是南邊來的,三四層則是閑散覺醒者。
「先送去醫務室。」安儒打斷,「我再說一遍,沒事都給我散了!留一兩個能說話的!」
看安儒發火,一群人散去,只剩下田思博和林天又。
「先弄清楚李強是怎麼死的。」安儒丟下一句,走進房間中。
他們可是外勤刑偵隊的,查案本來就是老本行,不是只負責打鬼怪。
翌日,早上。
除了門口換防的幾個,所有的覺醒者都被安儒他們召集到了風雨操場內。
南邊來的林天又等人聚集在一起。
零散的覺醒者們抱團不是那麼緊,三五成群。
田思博邊上人多一些,還有一些人往安儒他們那里湊。
那些敢往安儒身邊湊的,要麼實力很弱,要麼就是腰板挺直,沒有案底。
其他不願意湊過去的,多少進過幾次局子。
現場除了李強的尸體外,昨晚的那個傷員也被抬了過來。
他傷勢還好,不算重,只是用怨毒的眼神看著田思博一群人。
身後是林天又等人撐腰。
氣氛劍拔弩張。
「安長官,昨晚到底怎麼回事?」林天又問道,「我的人沒殺人,不能被白打吧?」
「李強死了,我們親眼看見他在那鬼鬼祟祟,不是他殺的人誰殺的!」
田思博一方有人喊道。
剛才三三兩兩的人也聚集過來。
他們明白,事到如今,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抱團。
官方那邊是湊不上了,只能自己救自己,不然的話,他們遲早要死在林天又等人手中。
林天又這里,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個五級覺醒者。
閑散人員中,卻只有田思博和另一個五級覺醒者,而且那五級覺醒者還不擅長戰斗。
安儒和一群人冷眼旁觀,看著兩坊人吵個不停。
足足五分鐘後,田思博,林天又等人才慢慢平息下來,似乎也意識到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安長官……」
「你們可以繼續吵,都是老大,我伺候不起。等你們吵累了不講話了,我才敢講話。」安儒陰陽怪氣地嘲諷。
「呵。」
雙方人馬都有些訕訕。
官方的人,他們還是惹不起的。
「好了,我說一下昨晚的發現。」見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安儒才開始說話。
封閉的空間,每個覺醒者都有著足夠的動機,各懷心思的多方人馬。
很多人本身就有案底在,讓人難以相信。
以及一個高壓,幾乎失去了法律威懾的環境。
有人被殺。
種種因素加起來,足夠寫一篇長篇推理探案了。
交到名家之手,說不定東方快車、尼羅河這種經典流傳。
然而,安儒把人聚集起來,只是在說他們昨晚的發現,做了什麼。
沒有說凶手到底是誰。
把人聚集起來了,卻沒有最為經典的破案橋段,這算怎麼回事?
「沒有鑒證科,無法驗尸,現場還被破壞得一塌糊涂。」
安儒說了一堆「我們做了很多事」的廢話,最後說道,「所以,我們暫時沒有辦法找到凶手。」
「不是,你們不是治安員嗎?」有人忍不住問道。
治安員還不會破案了?
「是啊,所以我們破案不靠推理。」安儒說道。
本格派推理,和治安局的破案方式無關。
治安員,用的從來都是現代化的刑偵手段。
一定程度上的推理分析,確定方向肯定有,但那不是最主要的。
現實中的神探可不靠推理破案,靠的是排查,排查還有排查。
「事情就是這樣。」
說完之後,安儒說道,「案子暫時破不了,我看你們也不相互信任,林天又,你帶著你們的人去八號樓。」
「其他人,去十號樓。這兩套樓就分給你們了,有事去活動中心商量。
「這樣行了吧?」
不破案,破不了,直接把人分開,避免更進一步的沖突發生。
這就是安儒等人的決定。
不糾結于旁枝末節,而是盡可能從根源解決煩惱。
快刀斬亂麻。
「要是還有人死了怎麼辦?」林天又問道。
「你們連自己人都不相信了,那我是真的沒辦法了。」安儒說道,「大家都是成年覺醒者了,對自己負責一點,我們不是你的保姆。
「要是再不行,你們可以走。」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能怎麼樣?
雙方都各自收拾收拾分別去另外兩棟樓,零散的覺醒者中,有六個人找到安儒表示想要留在活動中心不走,一定听話不搞事。
安儒他們也答應了下來。
這六個人算得上「好人」,可以留下來。
有意思的是,李強的尸體根本沒有人管。那六個人倒是自告奮勇,主動先把尸體搬到了其它地方。
至于火化,是沒法火化的。
迷霧內,常規方法都沒有辦法點火。
一群人都好幾天沒吃過熱食了,好在迷霧內氣溫尚可,不然的話,會更難熬。
以另類的方式壓下沖突後,安儒說道︰「安排幾個人,找三輪車,去門口等一下,小羽應該快回來了。到時候和小羽一塊去搬物資。」
衡羽一早就離開,再次確認路線的安全。
他們要從超市把生活物資運回來。
保證生活這些事情,都是由安儒他們在做,另外兩方人只負責伸手。
又有幾人離開。
安儒長出了一口氣,揉著眉心,感覺壓力甚大。
「小安啊。」旁邊響起一個老氣橫秋的聲音。
「什麼事?」安儒轉頭看過去。
那是一個看上去頗為油的男子,不是穿著打扮,而是氣質,給人的感覺。
老油條了。
他看著安儒問道︰「荊局突然去了,那他的尸體……」
「你他嗎什麼意思!」安儒臉色一邊,立刻打斷他的話,臉色猙獰。
「不是,我就問一下——」男子嚇了一跳。
「你想要隊長的能力?」安儒咄咄逼人。
「不是我,但老常不是四級強身系,要是得了荊局的能力,我們活下去的幾率也更高。」男子反應過來,開口說道。
「你都懂的道理,難道我們不明白?所以,隊長的能力,小羽拿了。」安儒說道。
「這,怎麼不和大家商量一下?」男子說道。
「商量什麼,這里小羽最厲害,能力他拿了最合適,我們生存概率更高。」安儒的話把老油條男子堵死。
「也是,也是。不過下次還是要一起商量的嘛……」
男子還打算嘮叨幾句,在安儒的逼視下閉上嘴巴,有些訕訕,有些不滿地離開了。
諾大的風雨操場,只剩下了安儒一個人。
他頭疼地按著眉心。
荊局一死,不只是其他人動了心思,就連內部都有人蠢蠢欲動。
很正常,安儒他們這邊也不可能鐵板一塊。
治安局那麼大,肯定分勢力派系。
以前有的斗爭,在這樣的環境下也無法避免。
甚至,還要更加嚴重,現在還能維持住表面的和平。
再過幾天呢?
安儒他們真的壓不住。
「希望局長能早點回來吧。」安儒在內心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