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金遜給的調查方向相關資料，顧淵把東西都裝回文件袋中，眼上開花，把文件袋丟了進去。
高速行駛下的列車頗為穩定，偶爾會有一點輕微的晃動，不影響休息。
頭頂的燈沒有因為入夜變得暗淡或者關上。
事實上，除非顧淵主動關掉，它會一直亮著，給人更多的安全感。
座位可以完全放倒休息，前後都有隔板，一邊是車窗，另外一邊有簾子可以拉上。
但沒有門。
顧淵買了票後等車來，是第一個進入到車廂中的人，也沒注意後續有沒有人來。
現在看完資料了，倒是想著走走，看看。
拉開車簾，顧淵走出去。
一節車廂不大，他很快就看完了，結果發現就他一個乘客。
這其實很正常。
因為這趟是夜班車，而且一整個夜晚都需要在車上渡過，不少人更多選擇是人多的一等、二等座。
而不是安靜人少的商務座。
人少未必危險，但人多肯定安全點。
顧淵來到車廂的連接處，看見門邊站著一個乘警，正把牆上的簡易座椅放下來，打算休息一下。
察覺到顧淵走過來，那乘警轉身稍微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乘警是覺醒者，整個晚上除了巡邏時間，就一直呆在這里。
這是商務座的優待，後面一節車廂是餐車，也有不少乘務人員在。
前面一節就是車頭了，同樣有乘務人員。
商務座看似無人（少人），給人的感覺最危險，但更多是心理作用。
就覺醒者乘警的安排，其實要比其余車廂安全。
萬一出事，覺醒者乘警可以更快趕過來。
其他車廂不可能一人一節，不過也有可能有其他覺醒者在旅客中。
覺醒者的證件，在買票的時候出示是可以打折的。
不過打折也意味著要承擔相應的義務。
萬一有鬼怪出現，需要協助乘警處理解決。
火車上踫到鬼怪，其實概率真的很低。
整個神州域範圍內，上次發生這樣的事件，已經是五年前了。
顧淵在櫻島域遇鬼怪頻率不低，到神州域後反而變得很低。
唯一遇見的一個鬼怪還是吳興勇。
除此之外，光折磨秦馳，折騰風馳保全去了。
倒是成為了秦寶心中的夢魘，等同鬼怪。
以前懷疑的「吸引鬼怪體質」就此消失，變成了「廢體」。
一路沒出現「鬼怪之間會相互吸引」的情況，這趟列車平平安安地抵達天滿城的天滿區南站。
此時外面依然是一片漆黑的狀態，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冬天的白天時間要短很多。
比起天空城，氣溫也下降了不止一星半點。
顧淵早有準備地套上一身羽絨服，阻擋著外面的嚴寒。
出站坐上出租，顧淵報了本區，也是天滿城最豪華酒店的名字。
風馳保全給的賠償可不少。
顧淵不用管買房，投資可持續賺錢，生病養老這些普通人需要擔心的問題，用起來自然是「揮霍」二字。
當然也不是完全為了揮霍而揮霍。
酒店會提供各項服務，讓顧淵生活上變得便利很多。
比如顧淵住下，最高等級的行政套房就包含出行接送，整個天滿區範圍內各大旅游景點私人導游（不用排隊買票的那種），租車，還有一些會員制高端場所的出入等服務。
只要肯花錢，各方面都會被安排的非常妥帖。
神州域無論是摩托還是汽車，都需要經過正兒八經的考試才能拿證。
顧淵沒有駕駛證，不可能每次出去都用飛的。
出行接送非常有必要。
他的計劃是不會一開始就去一些比較敏感的地方，而是像一個游客，到處走走轉轉。
熟悉熟悉環境。
來到房間洗漱一番，讓服務員把早餐送到房間中。
吃完早餐顧淵沒有離開酒店。
而是慣例地鍛煉、冥想——原本在下午，這次被他移到了早上。
下午顧淵才離開酒店，前往他的第一站天滿大學。
金遜給顧淵的調查方向建議，其實是那些人當初來天滿城後的行動路線。
幾個私人來旅游的沒有。
剩下的是公干，行程倒是比較明確。
林權和另外一人，其中一站就是來天滿大學，進行了一場講座。
天滿大學有法學院，法律系，經常邀請法律界相關人士前來講座。
林權他們作為公監法的一員，來天滿城（區）交流，被安排大學講座，講述經驗，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但同樣也是需要顧淵調查的地方。
說不定金遜懷疑可能存在，類似「共情」能力的覺醒者，就躲在大學里面呢？
今天是周六，不是上課時間。
屬于天滿大學的開放日，允許外來訪客單純以「參觀」理由進入。
非開放日，沒點正當理由就進不去了。
校門大門關閉著，門衛室旁邊開放小門，來來往往的人不少。
然後，顧淵沒有登記就直接進去了。
他戴著降低存在感的眼楮，保安幾乎無視了他的存在。
其實就算不戴，就顧淵年輕的面容，很大程度上也可以輕松混進去。
保安不可能認出這麼大校區中的每一個學生。
靠近學生形象的，一般都不會攔下。
顧淵的形象，別說靠近，隨便找個課堂混進去上課都可以。
「林權等人來這里是兩年前的事情，學校檔案中應該有記錄，不過這種記錄要去哪里找？」進入到天滿大學這個校區，顧淵思考著要從什麼地方開始調查。
他以前當然讀過大學，但對內部運作不算熟悉。
這種講座，是由什麼部門，什麼人負責？
法學院的行政部門？行政院長？
「當偵探果然是相當消耗腦力的事情。」顧淵神游太虛，一個轉身走進一棟教學樓，「算了，干脆找個老師直接問好了。」
他進的地方是個小門，進入後旁邊就是樓梯。
說來也巧，剛進來，拐角樓梯就有人下來，而且是好幾個人。
顧淵在走神，戴著眼鏡，存在感很低。
那些人沒有提前察覺到他的存在。
雙方直接撞上。
眼看要撞成一團，顧淵身子一閃，盡量避開。
不過這里地方太小。
那些人並排走著把路堵了個嚴嚴實實，顧淵不可避免地和其中一人撞上，將其撞倒。
向前踉蹌，顧淵順勢摘下眼鏡收起。
和別人正面接觸還戴著眼鏡，一會兒讓人注意，一會兒又讓人「遺忘」，會產生奇怪的落差感。
反而會加深印象。
「不好意思。」顧淵對著被他撞倒的人伸手要拉人起來。
那應該是一個女大學生。
「法克！」
一聲叫罵響起，「你走路不長眼楮嗎，該死的混蛋！你踩到了我的腳！」
語調發音非常怪異，還夾雜著奇怪的語言。
顧淵轉身看向說話的人，剛才完全沒注意，才發現是個黑人。
身材高大，非常壯碩，留著那種髒辮，目露凶光。
他一邊罵一邊打向顧淵伸出去的手。
顧淵收手向後退了一步避開︰「真少見啊。」
櫻島域他見過不少特征明顯或者不明白的混血兒。
但沒見過黑人，屬于稀有品種。
「媽惹法克，我的球鞋！」沒有打到顧淵的艾紐曼順勢低頭看了一眼，發出一聲響亮的嚎叫。
他的鞋子上多了一點鞋印。
剛才顧淵躲避的時候，踩了一下，留下了一些印記。
「你這該死的黃——」艾紐曼氣勢洶洶，伸手去抓顧淵，「媽惹法克混賬……」
兩種語言夾雜在一起，罵得非常有節奏感。
展現自己的天賦技能。
旁邊包括剛才那位被顧淵撞到，自己站起來的，一共三位女大學生，也怒視著顧淵，準備聲討他。
「多麼暴躁的生物啊。」顧淵感嘆一句，再退一步。
讓艾紐曼抓了個空。
「你竟敢躲！」
艾紐曼的發音不標準，但勉強可以讓人听清，至少比罵人的時候清楚一些。
「他叫你站住別動！」
旁邊一個女生非常「貼心」地翻譯。
「呵呵。」
顧淵笑了一聲，站定卻沒有不動，在艾紐曼第三次伸手的時候，一腳踢了過去。
他可不是光退後不會還手的人。
不過剛剛抬腳，顧淵動作突然一頓，一股危機感襲來，他猛地收腳退後。
呼嘯的破空聲幾乎在同一時間。
顧淵險而又險地避開了艾紐曼的突如其來的踢擊。
「覺醒者？」
以抓為佯攻，身子前傾的同時突然出腳，驟然間爆發出來的速度和力量。
非一般人可以做到，有很大可能是強身系覺醒者。
「你這是要殺人啊，猩猩。」顧淵看著艾紐曼問道。
剛才那一腳，踢到普通人，如果踢實了，下半身估計會被直接踢爆。
強身系覺醒者的力量可不容小覷。
當然，就算顧淵不躲也沒關系，他身上的防御靈物可不只牢籠這麼一件。
「你怎麼可以罵人！」
「哪個系哪個班的！你懂不懂什麼叫做尊重！」
「我要向學校上報，把你這種破壞團結的人開除！」
艾紐曼還沒說什麼。
身邊的三個女生卻齊齊爆發，大聲呵斥，比艾紐曼本人還要著急。
艾紐曼倒是不急了，饒有興趣地看著顧淵，伸出鞋子︰「把鞋印舌忝干淨。」
「原來天滿城的優待，是這麼個優待法啊。」
顧淵笑了起來，「剛好，我記得林權也跪舌忝外來者，就先從你們身上查一查吧。」
他笑著，嘴角上揚，最扯越大，幾乎咧到耳根。
不對，是一張恐怖的鬼面正從顧淵臉上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