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錦程目瞪口呆，發生了什麼？
強大的老爹，就這麼被抓了，像是被抓的小雞仔一樣被人捏在了手中？
「覺醒者之間，亦有差距。」顧淵走過去拍了拍吳錦程的肩膀。
「你和金隊長之間的差距，大概就是一只螞蟻和一個壯漢。」顧淵說道，「你以為你爹很強，其實很弱。」
「……那你呢？」吳錦程本能追問一句。
「大概是一只螞蟻和一百個壯漢吧。」顧淵說道。
那邊吳興勇還要掙扎，金遜輕輕一抖。
一陣清脆的骨頭聲音響起，吳興勇立刻癱軟下來。
那輛破破爛爛的車子也自行消失不見。
「看來構造還是很‘人’的。」顧淵說道。
「是啊，很多鬼怪還是有骨頭，講‘道理’的。」金遜長發褪去絨毛褪去，把吳興勇放在了地上。
落地的吳興勇直接躺在地上，想要掙扎卻無法動彈。
只能用怨毒仇恨的表情看向金遜。
也沒進入到鬼怪的沉眠狀態，消失不見。
「心能手銬還真的能拷住鬼怪啊。」顧淵走過來，完全不管另一邊自由的吳錦程。
吳錦程估計也不會逃跑。
他爹都被抓了，他再逃有什麼意義嗎？
本身就不是報復社會的偏激性格，不然也不會想著去提醒林權了。
「他真的是鬼怪？」金遜又多問一句。
「恐懼光環都還在呢，如假包換，千真萬確。」顧淵說道。
其實如果不是場合不對，顧淵還有另外一種辦法確定吳興勇的鬼怪身份，就是把他關進黑獄中。
黑獄，只能容納鬼怪，還有墮落者。
如果吳興勇能被關起來，那就可以徹底肯定他是鬼怪了。
「鬼怪擁有智慧，難以想象。」金遜沉聲道。
他和顧淵一樣，擔心此事不是孤例，一旦鬼怪擁有了智慧，對如今穩定社會造成的危害，會是原來的千百倍。
可不是墮落者那種長得又顯眼，又不能「神出鬼沒」的劣質品能比的。
好在，心能鎖（手銬）可以阻止鬼怪進入到根本無法探查的沉眠狀態。
「是啊，要多事了。」
顧淵說了一句，卻沒有半點惶恐。
金遜走到吳錦程這邊︰「你這邊我盡量幫你爭取，應該不會有太大的事情。」
吳錦程臉色麻木地點點頭，像進入到賢者時間。
長久積壓在心中的巨石終于消失，不管未來如何，至少這一刻他是輕松的。
「至于你父親，他不會死。」
金遜只能這樣說。
吳興勇肯定會被送上天魁城，成為最為重要、珍貴的研究對象。
死是絕對不會死的，在下一個有智慧的鬼怪出現之前。
吳興勇就是唯一的「國寶」，其珍貴程度。
這麼說吧，在其價值被榨干前，就算一百……稍微多了點，五十個金遜也不能換。
但對吳興勇來說，一死了之未必不是一個好的結局。
人們對鬼怪可不會講什麼人權，一旦確定破壞性實驗不會造成不可逆的結果，到時候破壞性實驗肯定要上。
金遜唯一能保證的就是「不死」。
向吳錦程保證過來，金遜站起來，走到顧淵身邊，陪他一塊看向腳下的夜間城市︰「你說，吳興勇做的是對是錯？」
「嗯？」顧淵奇怪地看了金遜一眼。
怎麼問這個問題，你個大老爺們突然怎麼多愁善感，文藝起來了？
像吳興勇這樣的事情，幾十年的外勤隊生涯，不應該已經見多了嗎？
人間疾苦，不平之事，哪怕是曾經安定的社會都無法避免。
更不用說現在了。
要比爛的話，天空城還算好的，去櫻島域四大城轉一轉？
再去那些中小聚集地看看，什麼叫做奴隸制啊。
顧淵覺得金遜不是突然有感而發。
而是……
「我又不是小學生，不用游玩之後還要寫一篇游記，看本書要寫讀後感吧？」顧淵說道。
他的童年遠比成年後的日子正常多了。
就和很多小學生一樣，玩都玩不痛快，各種「游後感，讀後感，看後感」充斥生活。
顧淵有點懷疑，自己長大後覺醒「愉悅」屬性，說不定就是小時候被壓太狠了。
導致報復性反彈，一發不可收拾。
啊，童年，要用一生去治愈。
「不是，就是隨便聊聊。」金遜啞然失笑，「我又不是家長、老師。」
「金隊長沒結婚嗎？」顧淵隨口問道。
「沒有，一直沖在最前面，不知道哪一天就沒了。年輕的時候不敢，怕辜負人。後來就習慣了。」金遜說道，「一個人逍遙自在。」
「一個人好。」
顧淵也喜歡一個人。
女人，只會影響他拔劍的速度。
「你被風馳保全誣陷，其實和吳興勇很像。」金遜把話題拉回來，「只不過你實力強，對手也不同，所以結局截然不同。
「所以，我有些想要知道你的看法。
「如果你是吳興勇，你會怎麼做？」
「大概是差不多的選擇吧？那些人毀了他的人生，就報復回去。」顧淵想了想說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自古流傳下來最樸素的道理。」
「你覺得吳興勇沒錯？可是他殺了無辜的人。」金遜說道。
「我沒說他沒錯，我只是說，他的選擇正常。」顧淵說道，「至于殺了無辜的人……」
顧淵沒有繼續說。
「怎麼？」
「還是不要說的好，避免影響我們的蜜月關系。」顧淵笑道，「我還想著早點辦理真正的身份證呢。說起來這次連史上第一只有智慧的鬼怪也抓住了。
「能抵個一年半載的時間吧？」
暫住證還需要更換，意味著顧淵還要持續報到，只不過時間變長了。
「我會向上面申請的。」金遜說道，「合作愉快。」
他不再問顧淵的看法。
想想顧淵對付秦馳的手段，
恐怕會是「擋我者，死！」之類的回答。
之所以事情沒鬧大，是因為顧淵要比吳興勇強太多。
因為強大，所以他可以掌控住尺度。
吳興勇就沒有這個能力，光是復仇都要拼盡全力。
這個世界很殘酷，哪怕沒有鬼怪，都很殘酷。
「我太弱了，可惜太晚了。」金遜低語一句，不知道在說誰，隨夜風飄散。
腳下的地面，有不少警車開來。
連環殺人案，徹底告破！
在顧淵加入到案子中，不到六個小時內，得到順利解決。
不負大偵探之名。
至于探案過程中完全沒有用到任何推理，觀察等偵探技巧，不過是旁枝末節。
管他怎麼探案的，能破案的就是好偵探。
回到家里的大偵探顧淵，看了一下時間，即將達到午夜十二點。
不過這次他沒有急忙慌地洗漱睡覺。
畢竟待會還有事情，明天晚一點起來吧。
洗漱完畢後，顧淵躺在床上，閉上眼楮，身子「往下墜去」，又突然坐到堅實的座位上。
冰冷的黑色王座，如同斗獸場一般的場景。
原本充斥著鬼怪無意識的嘶吼，叫喊聲。
很多听上去是人話，但其實和裂口女的「我美嗎」一樣，並非真正有含義的交流。
在顧淵出現的瞬間，聲音消失，周圍一片安靜。
只剩下其中很小的一部分監牢大門中，傳來叫聲，形成這片安靜中反而令人毛骨悚然的一點點背景音。
黑獄，你們的典獄長回來了。
顧淵抬手，一扇門被拉進，在他面前打開。
——
治安局。
金遜和一群隊員坐在會議室內，還有局長、副局長旁听。
除此之外，天空城的執政官，領導班子也都半夜起床，遠程參加到一次會議中。
金遜將案情描述一遍，其中關于吳興勇的情況，听得所有人都表情微變。
「我已經把情況匯報上去，兩個小時內，特別行動組會過來把吳興勇父子，還有其妻子轉移到天魁城去。
「這個案子會暫時封存保密。」
「呼——還好沒出什麼大事，諸位辛苦了。」林亦峰出了一口氣笑道，想要緩解一下壓抑的氣氛。
「嗯，所以我也同時向上匯報，查一查監察院，一個未必算得上是刑事的案子，怎麼就搞成了這樣。」但金遜不太給面子，「調查組過幾天應該就到了。」
這話一出，可以看到兩位正副局長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只有另外一個半退休，發揮覺醒者余熱的副局長沒什麼變化。
覺醒者的政治生涯和普通人還是有不小區別的。
那些遠程參加會議的人也差不多，特別是分管相關的那位。
出了這樣的事，整個班子都臉面無光。
當然，也只是臉面無光。
監察院的部分工作人員不是刻意陷害，迫害吳興勇，一切都在合法的範圍內行事，就是過于急躁，導致最後法院判的時候，重了一些。
幸存的相關人員，處分肯定是有的，但也不會太重，牽連太廣。
當然，捂蓋子這種事情，上面也會敲打一番。
換成其他人敢這麼捅上去，少不得被一頓罵，以後寸步難行。
但金遜，別說他現在剛剛立下大功，就算沒有，天空城的最高執政官見了他，也要笑一笑點點頭，稱呼一句「金隊長」。
「局長，對外報告我們就不寫了吧？」
金遜看向局長。
「嗯，沒事，我來處理吧。」局長點點頭。
對外報告什麼的，就由專門的筆桿子負責粉飾太平了。
「還有一件事情，關于顧淵，這次案子他也出力不少，希望縮短身份證的獲取時間。我提議干脆給他換成身份證，就算我們不做，上面估計也會這樣做。好人不如我們來做？」金遜說道。
「好。」其他人沒什麼意見。
重大立功表現，可以換一個「永久居留權」，正式成為神州域的公民。
三十六城都有這個權力。
天空城其實還是很克制的，哪怕是強大的覺醒者來投，也要走流程，幾年的時間必須要有。
換成天滿城這樣的地方，恐怕第一天就是座上賓，人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