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大悲賦四式 狸貓換太子

作者︰不哭豆子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這一劍來得太快,趙跖也不是沒有見過風無痕耍劍,可是若是拿風無痕與此人對比,簡直就是天上地下,差距不可估量。

「此人是誰?這劍術足以問鼎武道之巔,為何不見經傳?」趙跖不禁問道,一旁的黑衣人看著這劍術留下的一道溝壑,有些沉思。

「我已經很久沒有在江湖上走動了,自從大人病重,我就在一旁照顧他,只是他蒙先帝殊遇,臨終前有一遺言交代,沒想到今日終于能夠完成了。」使劍之人的聲音盡顯豪放,這種帶有一絲天地正氣的聲音,可趙跖依舊猜不出來人是誰。

「趙兄,此人不是惡人,若真要殺我們剛才那一劍你我絕對躲不開。」黑衣人說完咳出了兩口血。

一道身影飄來,雙手背在身後,似乎在空中漫步行走,此人不光劍術高超,就連輕功也入化境。五毒雖冠以輕功絕世的名頭,但趙跖肯定,就連掌教方玉蜂也做不到此人這般閑意,他的境界不言而喻,八品巔峰級數!

此人年紀不算太大,比起柳天王至少年輕了二十歲,起碼柳天王已經和張夢白他們同輩,可趙跖眼前之人頭發散漫,雙眼有神,面如白玉,此等高人為何會蟄居開封?

「像,真像。」劍客繞著趙跖轉了轉,不住地點頭,打量著趙跖神態氣質與身形,「果然不愧是帝王之孫,只是心腸有點狠毒,不能稱王道。」

「前輩。」趙跖被此人盯得直發毛,內氣不听使喚按捺在經脈中,一動不動,趙跖知道,只要他敢有殺心,那麼這個念頭一起,自己就已經到了九幽地府,只是目前看來,此人真的不會殺害自己。

柳天王原本在後面追趕,沒有急著追上去,遠遠地吊在後面,他很喜歡這種看著獵物的心性被一點點逼瘋的感覺,只是今天出了變數。柳天王顯然認識這位劍客,正因為認識這位劍客,所以他才不理解,趙跖可是騷擾皇宮的人,為何此人不直接把趙跖殺了?

「前輩難道是?」黑衣人看著劍客,終于在心底有了一個猜測。

「唉,先別說話,你傷的不輕,你的境界遠沒有你師父的高,硬抗柳葉三刀不死已經是萬幸,別岔氣,待會兒回去我給你療傷。」

柳天王落定在屋脊的另一頭︰「見過護衛大人。」

趙跖徹底愣住,柳天王可是八品巔峰高手,對此人依舊要行禮,而且听柳天王的話,此人只是一個護衛!再說,柳天王在宮中的地位不低,他能逆著太後的意思行事太後也不會太過追究,那這劍客的身份莫不是王爺不成?

「柳天王,今日這兩人我保了,我知道你很難做,但我會給你一個解釋。」劍客懷抱中的長劍應聲而出,以劃天地之勢沖向柳天王。

柳天王神情無比慎重,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這劍客的恐怖之處,二十年前,江湖上有一個響亮的名號,無人敢得罪,惡人更是聞之色變。此人一身正氣,出生大相國寺,隨先帝微服出行,有他經過的地方可保三年之內無賊寇,若有賊寇興起,將會受到整個江湖的群起攻之,可見此人的可怕之處。

劍客的劍與柳天王的刀踫撞,四周的瓦礫頓時激起,一道恐怖的旋風應勢而出,飛沙肆虐著,趙跖與黑衣人內氣相抵,若不這樣,他倆必會被這戰斗的余波所傷。

柳天王一咬牙,不想放棄,他其實對趙跖這個人很感興趣,從應天府大會開始就有了,能直面他的人不多,今日本想抓趙跖回去好好挖挖他的事,算是一種樂子,誰想竟然把他也驚動了。

「護衛大人,兩年前我突破巔峰,還未與你交手,今日便領教一番。」柳天王先行收刀,借著此招的一絲余力再行揮舞,同時另一把刀抽出,鞭打劍客的手腕。

劍客長劍不收,以劍鞘應對柳天王的第二把刀,劍影紛飛,把柳天王的刀氣打的幾乎潰散。柳天王畢竟是巔峰高手,一擊未果,不再糾纏,翻身而上,雙刀豎劈,自上而下一股大力直墜地面,同時雙刀上迸發濃烈的綠光,這是柳天王成名刀功——回生刀。

刀氣回轉,宛若碧海波濤,狂暴中帶有幾分綿延,沖擊著一切,可劍客的那把劍就是海邊的礁石,任千磨萬擊,你終歸是海,無法逾越。

柳天王刀中有刀,亦真亦幻,趙跖自問捉模不透,而劍客卻能穩穩地接住每一招,這就是差距︰要知道,柳天王是主攻,更好地變化招式,劍客是守方只能被動接招。

柳天王拼了十多刀,每一刀都被那把劍鞘擋住,最要命的是,那把劍依舊浮在那兒,他相信,只要眼前之人把劍用上,自己現在恐怕已經死了。

三十年前,這名劍客剛剛進京,柳天王那時候已經小有名氣,在濮王府中任職,偶得機會與這劍客相斗,那日的比斗明面上是兩位武林高手,實則關乎到他們各自背後主人的顏面︰先帝與濮王。

那次比斗,柳天王虛長二十歲,卻在百招後被這劍客用劍抵在了喉嚨處,濮王因此大發雷霆,柳天王也記恨上了這劍客和先帝。之後的二十年間,柳天王來找過很多次,悉數敗北。

十年前,柳天王最後一次執行了任務,便向濮王請求閉關,因為他那時候得到了這劍客正在沖擊巔峰的消息,望著自己手中的刀,他毅然決然拋棄了俗世的一切,關閉了大門,只為超過這個後生晚輩。

今日,是十年後的首戰,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可結果確實一樣。

「我敗了。」柳天王不再糾纏,自己的刀過不去那把劍鞘,而他的劍卻一直在自己的頭頂,柳天王原本突破巔峰時的驕傲被一掃而空。

劍客看了看失落的柳葉,嘆了口氣︰「原本你的單刀很厲害,可是你為了追求巔峰,自斷鋒芒,走了捷徑改換雙刀,的確讓你攻守兼備,的確讓你到了巔峰,可你沒有發現你的刀已經不再鋒利了。」

柳天王沒有多話,轉頭離開,卻模了模懷中的一樣東西——大悲賦,這是在應天府大會上得到的大悲賦,他現在已經是巔峰,讓他自斬境界重修斷無可能,或許可以借此大悲賦突破到九品,到那時再來與劍客一決高下,了卻自己數十年的心魔。

劍客看著柳天王失落的背影,搖搖頭,有些失望。

「晚輩見過展護衛。」黑衣人來到劍客跟前,抱拳鞠躬。

「不必多禮,沒想到還是被你看出來了,我上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應該才八九歲吧,那時候我已經不顯名聲了,沒想到你還能記得,倒也難得。」展護衛欣慰地點點頭。

「前輩是?」趙跖卻並不清楚展護衛這三個字的分量,這也難怪,他習武不過八九年,怎會知曉十年前的人物?還是宮中的高手。

「辯兒,你與他說吧,你們且隨我來。」展護衛路過趙跖身邊,伸手點住了水寒霜幾處大穴,「還有得救,只是這女娃是個命苦的孩子。」

「辯兒?」趙跖看著黑衣人,那黑衣人已經摘去面罩,「歐陽辯?怎麼是你?你為何要救我?我不記得與你有這麼大的交情吧。」

「趙兄,你以為我想啊,這不是受人之托嗎,有人嫌你笨,怕你被人賣了都不知道,要不是恩情重大,我才懶得管你這破事。」歐陽辯作為宰相之子,卻有著八品的實力,耐人尋味,而且還硬接柳天王三刀,別看這劍客沒幾下就把柳天王打跑了,但柳天王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張夢白跟風無痕加起來都打不過他,這歐陽辯練的是什麼武功呢?

「歐陽兄,你練得是什麼武功,我怎麼有種看不透你的感覺?」

「趙兄,我的武功自然是我師傅教我的,你學不來,除非你願意自廢你現在所有的武功。」

「連名字也沒有嗎?」

「你可以叫它無為功。」歐陽辯一臉奸笑。

「無為功?歐陽兄你不想說直說便是,何必編個名字來糊弄我?」趙跖有些生氣,無為功?無所作為之功?真要是無所作為,能硬接柳天王三刀?那江湖上九成九接不下的那些人算什麼?

「他的話不算錯,這功夫叫無為功很合適。」展護衛肯定歐陽辯的話。

「歐陽兄,這位前輩劍法高超,師出何門?」趙跖打听起來。

歐陽辯看了看趙跖,覺得他是真不知道︰「前輩出身大相國寺,與先帝有不解之緣,曾多次就先帝與危難之間,趙兄你還記得當初在揚州的時候我跟你說過的一句話嗎?」

趙跖皺著眉頭回想起來︰「你說如果有一天我走投無路了,讓我去開封府找包大人,這我知道,可是包大人不是五年前就逝世了嗎?先帝親自追封的謚號,你可別告訴我包大人沒死。」

「你是不是覺得當初我在騙你?」歐陽辯微笑不語。

「難道不是嗎?我就算再惡毒,也知道死者為大的道理,你這拿包大人的名號開玩笑也算是智者行徑?等等——」趙跖突然想起什麼,看了看在前面帶路的劍客。

「歐陽兄,這位前輩難道是享譽武林的天下第一劍,南俠展昭?」

「難道我不像嗎?」展昭帶一絲玩弄的聲音傳來。

趙跖立刻不走了,怔在原地。

「辯兒的話不算錯,憑你爹與開封府的交情,讓我保你一命不難,恕我直言,這個天下,還沒人能從我手上殺人,包大人剛正不阿,朝中有一大半人都恨他,就連龐太師那種手握重兵的大臣都無可奈何,可見有我在一天,包大人必不會被宵小鼠輩所害!」展昭的話中透露著一位絕世高手的強大自信。

「我爹?」趙跖有些激動,「展前輩,您也認識我爹?」

「看你面相,你的確是他兒子,你爹的身份不低,這一點我不好說,一切等見到包大人之後再說。」展昭沒有多話。

趙跖與歐陽辯相互看了看,不明所以︰不是說包大人死了嗎?難道是欺君不成?可是包大人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這宮中還有隱情?趙跖的疑惑更多,他現在覺得他闖進了一個不得了的漩渦。

「這是清湖雅苑?」趙跖有些詫異。

「自然,開封府本就在清湖雅苑,你來開封時日不多,又接手了暗影樓,對開封的結構了解得不是太清楚,這一點你比不上黃頊。」歐陽辯解釋著,

「黃頊是誰?」

「如果猜得不錯,黃頊是你的對手,實力在七品巔峰。」歐陽辯對那個冥鴿樓主的真實身份有一些猜測,卻不敢證實,這東西模過去會犯大不敬之罪,甚至會牽扯出自己的父親歐陽宰相。

「七品巔峰?」趙跖有些笑了,他還真沒有把一個七品巔峰放在眼里。

「不多說了,我帶你們去找包大人。」展昭帶著三人鑽進了一處客棧。

皇宮中,柳天王一回來便將自己關進密室,盤坐下來,迅速掏出那本大悲賦一式。自從得到這本書後,一直沒有機會參詳,一個月間僅僅是看過幾眼罷了,今日與展昭一戰,被展昭打敗,而且對自己由單刀換雙刀有了疑問。

「不能再等了,別人的終究是別人的,或許這大悲賦中有我想要的東西,展昭,我一定會殺了你,還有朝中那些不服我的,司馬光,我第一個拿你開刀!還有曹太後,一個寡婦竟敢對我如此?等我練了大悲賦,我一定要將你打進人間地獄!」柳天王的聲音狂吼著。

趙曙雖是皇帝,可他沒有能力去命令柳天王辦事,只是從下人那里得知柳天王似乎情況不對。趙曙看了看城西,如果開封城有能令柳天王退卻的,應該只有他了,先帝的御前帶刀侍衛——御貓展昭。

「如果真是展護衛,我還真不好怪責。」趙曙還是有些失落,「難道說這件事還有隱情?可這是為什麼?展護衛為人我最清楚,一生效命先帝與包拯,如果說有人會背叛趙氏,那麼誰背叛他都信,展昭是絕不可能背叛,那麼這件事背後到底是什麼?是不是有必要把韓師業再叫過來商討一下?」

而此時的韓師業听到了昨夜兩位王爺被滅門,更听說柳天王前去捉拿趙跖無功而返,心里不禁驚駭萬分︰「看來得加快在小五莊的速度,盡早的解決趙跖的陰謀,恢復武林的祥和,可是心中卻多了一個疑問︰憑趙跖的本事,入小五莊不難,為何他要荼毒武林?」

開封府衙,仁宗年間,這里是世上最公正的地方,幾十年間,無數人在此地得以平反,殺王公貴族,斬暴官污吏,盡凶民惡徒,若是天下間有哪個地方是絕對公平,為包青天所掌的開封府衙。自華夏有史數千年來,冠以青天者唯一人耳。

「這就是開封府嗎?果然氣派,進入此間,不自覺有股難以言狀的豪氣沖出,感覺整個身體都沐浴在熾陽之下,雖有嚴肅,卻很舒爽。」歐陽辯久聞開封府盛名于天下,不過交集不多,包青天很忌諱與百官走得很近,尤其是歐陽宰相這種大官員,疏遠一些,對彼此都好。

「辯兒謬贊了,到底是文化人,比起我們這粗人會說的多。」展昭一笑。

「展前輩抬舉,因包大人口諭,不曾拜訪,今日總算了卻平生夙願。」歐陽辯對包拯很崇敬,「趙兄,你覺得呢?」

趙跖也感受到這股氛圍︰「開封府衙中的確有股正氣,這正氣比皇宮更多了一份肅殺,讓善人心暖,讓惡人膽寒。」

「那趙兄是心暖呢?還是膽寒?」歐陽辯打趣一句。

「我問心無愧!」

「好一個問心無愧,若是把你的事跡跟包大人說上三局,怕是免不了狗頭鍘上走一趟,哈哈哈!」歐陽辯對趙跖的一切都清楚得很。

展昭听著二人閑聊,回身一句︰「你們在此地轉轉,我去去就來。」

趙跖看著展昭的身形一閃而沒,自嘆不如︰「歐陽兄,你的武功當真不能說?只能接巔峰級數的殺招的武功實屬罕見,還請滿足一下好奇心。」

歐陽辯見趙跖又問了起來,想了想,覺得此事並不是很大,畢竟以他對趙跖的了解,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想法子去練︰「實不相瞞,我所練的武功是大悲賦第四式,普天之下僅有我和我師傅會。」

「第四式?」趙跖從總綱中是知道大悲賦有四式的,他是第一式陰陽相生,體內自成陰陽循環;韓師業與黎心所練得是第二式陰陽相合,必須男女同練;靈逍體內一股極致的陰寒,應該是第三式陰陽相離的陰性功法。

「沒錯,第四式,陰陽相克。陰陽相克可以免疫天下武學的內勁,趙兄,你隔空拍我一掌,一試便知,不過最好還是輕點,我現在受傷頗重。」

「好。」趙跖對歐陽辯的傷勢有一個大致的了解,推出一掌,青色的掌風落在歐陽辯的心口,只見歐陽辯身邊一道灰蒙的光閃過,趙跖的青色掌風被這道光慢慢的融合消散。

「真的是很神奇。」趙跖嘖嘖稱贊,有這門功夫,難怪歐陽辯可以硬接柳天王三刀,「若是柳天王三刀並不是刀氣,而是直接砍在你身上也沒有有作用嗎?」

「趙兄想多了,若是明刀明槍斷然能以抗衡,誰又能真正做到練就一身銅皮鐵骨?非但如此,大悲賦第四式有一個弊端︰無法修煉其他內力,且這份內力不可用于攻擊,于你而言很是雞肋。」

趙跖模了模下巴︰的確,在總綱中對四式的評價就四個字——難逢敵手,這讓趙跖一度以為是最強的意思,沒想到到頭來竟是一種絕對的防御。

「這次柳天王的三刀的確沉重,我境界不夠,想要迅速化解很不現實,無奈只好讓不少刀氣沖進體內,沒想到柳天王的刀氣如此霸道,被第四式削弱不少依然有此威能。當年太祖就是修行的第四式,不過太祖卻自創了太祖長拳,內外合一才穩穩地壓住了西夏的上一任大長老。」歐陽辯有些無奈嘆氣。

少時,展昭的身影又出現在了廳堂內︰「看來你們聊得不錯。」指著一個方向,對趙跖說,「你沿著側邊的小路一直向前,走到盡頭,把那堵牆轟碎自然知曉,包大人就在里面等你,不過我要提醒你,包大人這口氣掉了近八年,只為等你,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那個女娃和辯兒我就先帶他們療傷。」

「是,展前輩。」趙跖迫不及待,奔走而去。

展昭回過頭︰「辯兒,你才僅僅是八品初級吧,內髒可還好?」

「展前輩別打趣小子了,我整個人都快咽氣了,天王的三刀太霸道。」

「現在才知道?就連我也不敢讓柳葉白打三刀,你小子真的命大。」

「還請展前輩救命,普天之下或許只有你能治療柳天王的刀氣了,當世兩大巔峰高手,您必定更勝一籌才是。」

展昭對歐陽辯的譽詞不置可否,看著水寒霜搖搖頭︰「你倒是好辦,這個女娃難辦啊,看她骨齡也就雙十左右,可是壽元無多,只剩下兩年光景,我猜的不錯的話,她是走了翻龍訣速成的那條路,當初葬一道人與我說過這方法,被他鄙夷的不行,沒想到真的有人用這種方法。」

「原來是翻龍訣速成,難怪我見水姑娘武功突然暴漲,或許趙兄逼天香逼得有些緊了,也難為水姑娘了。」歐陽辯不免唏噓。

「行了,去我練功房吧。」展昭帶路,歐陽辯輕抱起水寒霜緊跟。

趙跖轟碎一堵牆,露出一條暗道,不疑有他,趙跖徑直走進去。暗道中並沒有太多積水,相反十分干淨整潔,想來定有人在此定期打掃。再往前走,趙跖聞到了不少藥味︰「看來包大人的確活著,那應該是假死了。」

「咳咳——」暗道深處,包拯盤坐在石床邊,石床上鋪了不少暖玉,這些都是仁宗御賜的,為了那一遭算計。

趙跖走到暗道盡頭,那老者身形已經萎縮,須發凌亂,雙眼渾濁卻含著睿智的精光,面色焦黑,那額上一彎新月好似夜空中最耀眼的光亮,驅逐著漫天冤仇,這老者就是名震天下的包拯。

「小子見過包大人。」趙跖從展昭口中得知包拯與自己父親關系不差,自然恭敬行禮不敢怠慢。

「你來了,長得隨你娘,不過眉眼間的神態與六子有幾分神似,看來是你不假。咳——咳——」包拯一邊說著一邊咳嗦,有些愣住,八年了,每天都在假想今日,時至此刻,竟不知從何說起。

但話總要開頭︰「當年,先帝見我病危,特深夜造訪,告知了我一個陰謀,這個陰謀,與你有關。」

「包大人,我不想知道什麼陰謀,我只想知道,干娘讓我稱霸武林是為了什麼?為何柳天王十多年前要殘害我一家?很多時候我感覺我所追求的太過于縹緲,干娘只是說稱霸武林才有向仇人報仇的資格,可是柳天王已成世上武道之巔,這武林之主有何意義?我已經殺了太多的人,包大人,為什麼?」

包拯似乎完全沒有听見趙跖的疑惑,自顧說道︰「二十多年前,我新官上任,接手了一個重大案子,那個案子讓我不得不遠離朝廷,雖然後來先帝又召我回京,可這個案子一直壓在不少人的心頭,先帝,先太後,八賢王,龐太師等諸多朝廷巨肱被牽連。」

趙跖見包拯不理自己,無奈之下只好盤膝坐下等包拯把話說完。

「當年真宗年事已高,膝下無子,恰逢劉太後與李宸妃同時懷孕,劉太後為保自己地位,讓宦官郭槐將李宸妃的兒子用一只剝去皮的狸貓替代,真宗大怒,把李宸妃打入冷宮,郭槐讓宮女把李宸妃之子秘密處理掉,後劉太後不曾想到自己生下的也是兒子,真宗龍顏大悅,不再追究李宸妃的過失,只是當初那個宮女送走的嬰兒流落人間不知所蹤。」

「這不是狸貓換太子嗎?這跟我有什麼關系?」趙跖不理解為何包拯會先說這件事。

包拯抬了抬枯皺的眼瞼︰「時過境遷,先帝登基上位,時機不巧,當初換太子一事敗露出來,先帝高德,以仁治天下,朝中內外無有不五體投地,我將此案解開,也找到了當初流落民間的正牌太子,他就是你爹——六子,在一家客棧打下手,做小二。」

趙跖整個腦袋炸開了︰他想了耳邊一直忘不掉的爹怒吼,爹一直說他已經放棄了!放棄了!趙跖一直不明白爹遇到什麼事,放棄了依舊要被滅門,如果說,如果說當初爹要是更強硬一點,那麼現在的自己是不是皇太子?

「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樣,你爹他自覺比不上先帝,退出帝位之爭。」包拯抬起頭,回想起那個憨憨的小二。

「包大人,那為何我父親又被連累殘殺?那先帝為何會出爾反爾?」

「此事等太後給你說明吧。」包拯說完這句話,氣息猛地一弱。

「包大人?」趙跖立馬上前扶住包拯,並為他度送一口真氣,可是他的真氣還沒走多久,包拯體內一道強大的劍氣反沖過來,趙跖承受不住,被這道劍氣轟飛,砸在牆壁上。

「沒用的,展昭的真氣如何不強大?他已經用這道真氣吊了我五年了,我累了,他也累了,孩子,你走吧,先帝交給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你要知道,事情遠沒有結束,你要做的還有很多很多。」包拯一邊說著一邊笑著,他真的累了,這下終于可以解月兌了。

「包大人!」趙跖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扶住包拯,可是包拯已經咽氣。

趙跖不自覺流下淚︰「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干娘說與我爹相交甚廣!難怪歐陽辯當初見我說我竟然還活著!難怪我爹為何臨死前那般不甘!難怪那柳天王會痛下殺手!我懂了。」

「皇帝與太後不和,皇帝立濮王為太上皇,太後便要推翻他,這才找到我,原來,我一直都是工具!一個讓太後可以對皇帝泄憤的工具!」趙跖咆哮著,他終于搞清楚了父親母親與祖母的死因,萬萬沒想到,這柳天王背後站著的竟是先帝!

「我該怎麼辦?」知曉真相的趙跖根本沒有把握將這個仇報下去。

小五莊冥鴿樓。

韓師業正在一處把玩著自己的丈五鋼槍,這段時間,他嘗試過一次黎心的藥,雖然短暫,可是畢竟有過經驗,沒有像之前那般慌張。失去五感之後,完全感覺不到槍是在自己手中,可是心里不斷暗示著自己鋼槍的存在,就這樣一次又一次揮舞著神威的招式,內心的獲得越來越多。

「倒沒發現這種練功方式進度不賴,只是不知道有沒有後遺癥,算了,最起碼現在並沒有出現異常,若是可行,將來把這種方法傳給其他門派。」

「韓兄,韓兄!」黃頊在門外喊著韓師業的名字。

「黃兄請進。」

黃頊當即躍至樓上︰「韓兄,不負所望,這一次我們還當真就發現了一絲端倪。」

「什麼端倪?」

「是應天府大會。我認為,趙跖之所以能掌控江湖,源頭還是得從應天府大會出手,我在落凰山下的溝壑里找到了兩具尸體,這兩具尸體都是荊州劉家的高手,我的人帶兩具尸體前往劉家,劉家主面露難色。」

「這能證明什麼?」

「這不能證明什麼,可是除開這兩具尸體,在河的下游長江口岸還有一些尸體,其中不乏一流門派的好手,我帶這些尸體盡數找遍其門派,這些門派都與劉家主一樣,面露難色,甚至是懼怕,我猜想,趙跖應該是控制了他們,我也曾敲擊過他們對趙跖的看法,敢怒不敢言。」

「這的確是個好消息,看來我得傳信給唐門,讓他們安排下去,我們不奢望對付趙跖的時候這些門派勢力幫助我們,只求他們別為難我們就好了,我讓心去挑幾個好好檢查一下,若是無蠱無毒,我們對付趙跖也就不用擔心有後顧之憂了。」韓師業有些興奮。

「的確是這樣。」

韓師業想了想,還是把內心的疑問跑了出來︰「黃兄,你說趙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他想稱霸武林讓武林的勢力為他所用,可是這進入小五莊沒多久公然組織殺害兩位王爺?目的呢?」

一時間,黃頊與韓師業皆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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