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相聚忘憂谷 各自奔西東

作者︰不哭豆子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我?唐門門主?」韓師業被唐天英的話嚇了一跳,「英叔,這怎麼?這怎麼可以?」

「小子,我唐門還配不上你了?」

「不不,我的意思是——」

「行了,你與韓學信的事我多少能猜到幾分,心這丫頭很好,但你此生注定辜負了玲兒,你就到我這唐門來吧。」

「可我畢竟受了義父的養育之恩,在這的關頭我又怎能?」

「韓師兄,你先答應下來吧。」黎心拉住了韓師業的手,在這事上,黎心看得更加透徹一點,「唐門這次受到的劫難太大了,雖然我們提前逃了出來,可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唐伯一個人對戰敵人,九死一生,而唐門是八荒中唯一未確定下一任的門派,只能你來。」

但話說回來,黎心也覺得此刻讓韓師業直接繼承唐門有些不妥︰「唐叔,要不這樣吧,代任門主之事如此決定過于草率,等事後回唐門再議如何。」

「這樣也好。」

韓師業感激地看了看黎心,轉而問道︰「唐叔,我們在里面過了那麼久,外界如何?」

唐天英並沒有直接回答這話,黯然垂首,原本不錯的心情立刻變得沉重︰「業兒,我們在這天巨峽谷停留已經有一個月了,若果唐門真的能度過此次劫難,一定會派人來尋找我們,可這麼長時間了,我懷疑,唐門已經——」

「那您說的風老呢?風老會見死不救嗎?」

「風老有傷在身,又有終生不出谷的誓言,難有作為,估計也只是保留些許種子罷了。」

「唐叔,韓師兄,別猜了,我們這就出去,世事如何,我們難以預料,只要堅守本心,做我們應該做的,便是最好的交代。」

「只能如此了。」唐天英的目光看向唐門的方向,「希望真的沒事。」

奔行三個時辰,韓師業三人來到唐門山腳下,整個唐門不再有往日的生機,明明很翠的山,很青的樹,卻透著許多死氣。唐天英不再多留,立刻順著山路奔赴山頂。

遍地孝麻。

韓師業二人緊隨唐天英身後,躍上大殿,看著眼前偌大的唐門上,有著無數的長明燈,有名字的沒名字的,在主殿的王老夫人抱著唐天豪的靈位雙目無神,完全沒有看到唐天英三人,作為一個八品宗師來說,這份不警覺很致命,卻也顯露出老夫人的絕望。

「二哥!」兩個清脆的聲音帶著哭腔傳來。

唐天英將兩人摟在懷里,兩手輕輕地拍打著她倆的背,這劫後余生的喜悅,讓他們看到了希望︰「天嬌,天華,你們沒事就好。」

「唐門究竟怎麼了?」唐天英將唐天華扳正問道,誰知原本止住淚水的兩個妹妹在這一問下,又不住地哭泣著。

唐天嬌的心性較強一點,忍著傷痛將這悲劇告知自己的二哥︰「那晚,除了僅有的幾個之外,唐門上下千余人,都死了。」

「怎麼會?」

唐天英一瞬間只覺得天旋地轉,悲怒至極,依舊抱了幾分希望,「那麼大哥呢,大哥現在怎麼樣了?」

唐天嬌抽泣不止︰「大哥他,當晚大哥逃至忘憂谷,可是風老前輩也不敵賊人,大哥被他們抓走了,生死不知。」

「呵呵呵,想我唐門庇佑一方武林和平,到頭來竟會落得如此面目,可笑啊可笑!」唐天英大笑三聲,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悲憤交心,竟暈過去。

「二哥!」唐天嬌與唐天華及時攙住唐天英,才沒有跌倒地上。

黎心略微把脈,讓唐天嬌二人安心︰「他沒事,只是氣火攻心,應該是承受不住這個噩耗,休養幾天就可以了。」

「多謝黎姑娘。」唐天華及時道謝,與唐天嬌對望一眼,兩人皆是暗暗搖頭,似乎在刻意隱瞞什麼,黎心有些糊涂,正要詢問,兩人已經跑開將唐天英帶下去休息。

「韓師兄,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黎心靠回韓師業身邊,一臉憂容,「剛剛她們二人對我似乎有什麼事情隱瞞著,而且在峽谷的時候那種說不上來的悲痛又來了,很強烈。」

「看來她倆有事情在瞞著我們。」韓師業也看出來了,「那邊有幾個真武弟子,我們去問問如何?」

不待黎心答應,韓師業便拉著她朝偏房處走去,有幾個真武弟子正在門口守護著。

「幾位師兄,」韓師業雖然實力是七品巔峰,而黎心更是八品宗師,但年紀只有二十左右,叫眼前兩個近三十的真武弟子為師兄不為過,「不知這里面是何人在休息?」

「兩位是?」左邊那人問道。

「哦,我是神威堡的,這位是內子。」韓師業也並未透露名姓。

「原來是神威堡的師弟,里面是重明師叔在此休息。」

「重明真人?不知重明真人為何在此,又何故白日修整?」

「這——」顯然這兩位真武弟子也不敢多說。

「門外的人進來吧。」正當兩位弟子為難時,重明真人在房內傳來聲音,讓韓師業二人進去。

「請!」左邊的真武弟子推開房門,讓韓師業二人進去,隨後將門輕合繼續站在門外守護著。

「晚輩神威堡韓師業,這位是天香谷黎心,見過重陽真人。」韓師業進門立刻行禮,禮數不可丟。

「咳——」重明真人坐起身來,咳嗽不斷,「原來是安湖王和天醫。」

「不敢當,前輩抬舉我們了。」

黎心行醫十年,重陽真人的情況一看便知︰「真人,我觀你並無大病,身體氣血盛盈,莫非前輩這是心病?」

「天醫姑娘名不虛傳,不錯,的確是心病,不治之癥。」重明真人說著,兩行濁淚緩緩落下,「真武沒了。」

韓師業和黎心只覺得重明真人不重的語氣卻宛若炸雷一般,兩人听到這句話腦袋不由得一懵︰真武沒了?什麼沒了?真武怎麼了?真武沒了?真武怎麼可能沒了?

「前輩,你說的——」黎心的震撼更甚,畢竟,她妹妹黎心憐就是呆在真武的啊,「那我妹妹呢?我妹妹是黎心憐,我听說她就在真武啊?」

「你妹妹她——她死在襄陽。」

「心憐她——」黎心難以置信,還未說出話身子便軟了下來,幸虧韓師業及時抱住她。

直直過了盞茶時間,黎心緩過來︰「前輩,我妹妹他真的死了嗎?」

重明真人並未答話,只是點了點頭。

「前輩,我有一事不明,為何憐兒是死在襄陽?襄陽出什麼事了嗎?」韓師業這個時候比黎心冷靜。

「這——」重明真人看到黎心的狀態,著實有些不忍繼續告訴她真相。

「前輩莫不是有難言之隱?」韓師業看到重明真人的視線集中在心身上,心里有了明悟,「若是前輩不願透露,我們也不再追問。」

「不!前輩,還請您說下去。」黎心的聲音很果斷。

「唉,襄陽黎家大院,三十三口,盡數被滅,黎家主也被聖上下旨追封,據來信透露,滅黎家的是五毒弟子,名為趙跖,其身邊還有幾個八品宗師,一個叫李乘雲,其余的就不知曉了。」

「 嚓——」不知何時,黎心身邊的木桌變成了碎屑,每一片碎屑上都粘有點點冰晶,屋外透進幾許陽光,折射出了黎心滿腔憤怒與悲傷。

「心,你沒事吧。」韓師業抱住黎心,只覺得好像抱了一塊數九寒冰一般,運起極陽真氣都不能融化的酷寒。

「趙跖!我當初就應該在這巴蜀殺了你!」黎心暴怒異常,就在之前,自己還是一個有親人有愛人的幸福女孩,可是現在,自己失去了所有,心念至此,黎心緊緊地抱住韓師業,大聲哭泣。

「前輩,那這覆滅真武和唐門的?」韓師業一邊拍著黎心的背安撫著她,一邊繼續詢問。

「毀滅真武和唐門的是李醉風,李醉風是李乘雲的親兄弟。還有一事,根據重逸傳來的消息,結合忘憂谷風老所說,李乘雲就是當初神威大比中,擊殺唐天豪,重創容念與殷松雪的李二。」

重陽真人幾番話,將當今武林的形勢描述地清清楚楚。

「呼——」相比較黎心的悲憤,韓師業的表現就顯得冷靜得多,「李醉風,李乘雲,趙跖,這個仇,我們一定會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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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師妹,你上次來巴蜀是什麼時候?」

天營長與容念兩人正一同騎著馬,緩慢地走在山路上,為了方便,天營長並沒帶把那根兩丈鋼槍帶出來,只是帶了一根丈五的木槍。

「天營長,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姓呢?相識這麼久了,就不要保密了吧。」

「姓名?是啊,我叫什麼呢?時間太長了,自己都快忘了,當初老堡主把我從蒼狼口中救下的時候,我還只是個三四歲的孩童,我記得那時候老堡主給我起了個名字好像叫韓岳,他說是在山丘下撿的我。」

「韓岳?」容念微微一笑,精致的容顏完全遺忘了歲月是何物,伸出白女敕的手,抱拳正色,「重新認識一下,韓岳師兄,我是容念。」

「呵呵,容念師妹倒是看得很開。」

「是啊,或許是受雪兒的影響吧,從大漠里出來,听到天香谷被人襲擊,谷主無奈出逃,心中雖有感慨與氣憤,但想到雪兒的開朗,經脈半廢還一直安慰我,我便決定要帶著她的快樂一起活下去,哪怕面對的事情再痛苦。」

「是啊,想到玲兒孤身困在金玉山莊,業兒與心兩人結伴行走江湖,重建神威堡的擔子何其重?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如果再不開朗點,那幾個孩子的壓力該有多大啊。」

容念呢喃著︰「是啊,雖說韓堡主說將韓師業逐出神威堡,可是二十年的恩情,怎麼可能說斷就斷?」

「前面那座山過去就是唐門了,風掌門告訴我們到了唐門一定要拜訪一下忘憂谷的風老,我們趕緊走吧。」

韓岳雙腿用力,馬兒飛起。容念緊隨其後,不再留戀這巴蜀的風土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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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憂谷中,唐天英獨坐在一處石頭上。

「天英,好久不見。」風老從一處隱秘的石門後走了出來。

「風老,原來你一直在這兒,第一次的時候是三十年前了吧。」唐天英看著眼前仙風道骨的老人,想起小時候在這忘憂谷內迷路的趣事,心頭更加苦澀。

「天英,天縱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唐門這一次遭受如此打擊,不過好在五房主皆在,仍有希望,只差一個能站出來的後起之輩。」

「風老,你的憂慮我考慮過了,暫無良策。」唐天英整了整帶在額上的孝帶,「能跟我說說大哥當日的事嗎?」

「唉,這一切都是命數啊。」風老想起那天李醉風的無上之威,心中感慨萬分,對那任祖師的態度是喜憂參半。

「究其根本,兩百年前的那任祖師。那祖師將凌風訣拆散,分成了毒功、傀儡術和控鶴擒龍三個分支,讓唐門得以在亂世之中有足夠的手段造成強大的殺傷力,當時成效非凡。

但這弊端也過于明顯,越來越多的唐門弟子狂熱這種外力,不斷地鑽研探究,舍本逐末,一百年前有人將火器藏入暗器與傀儡之中,雖說讓唐門的勢頭一時無兩,誰想到太祖的一手狠棋,讓凌風訣重組的方法徹底失傳。

那日來覆滅唐門的人名為李醉風,是葬一道人的親傳弟子,手握完整的翻龍訣,天縱他吃了底蘊上的虧啊。」風老又怎麼批判別人呢?自己的全力一擊被李醉風輕松化解,半部凌風訣怎麼可能是翻龍訣的對手?

「那我們練得內功心法也只是凌風訣的一部分?」唐天英自然知曉唐門的三大術法領域,大哥唐天縱以毒功最強,控鶴擒龍的暗器功夫卻不如自己,而三弟唐天豪的傀儡術可謂是出神入化,明面上的三個掌權人各佔一域。

「凌風訣的最強大的招數是風衍術,後唐國主李存勖憑借此招一舉掀翻後梁的殘暴統治,黃沙淹沒半個主城,手法通天,若是唐門今日還留有風衍術的一點精髓,也不至于受到這番打擊。」

正當兩人剛要繼續交談的時候,韓師業牽著黎心徑直走入谷內︰「唐叔,我們來了。」

黎心絕美的臉上失去了往日的靈動,寒霜鋪面,雙眼更是透著一股陰遂冰寒。

風老見二人氣度不凡,腳步穩健,內功超卓,蘊藏龍鳳之姿,不禁疑惑江湖之上何時出現這等俊年?

「風老,他本是神威堡主的義子,但因為一些原因現在月兌離了神威堡,我打算讓他做唐門門主。」唐天英轉向韓師業二人,「業兒,這就是唐門最高的前輩,也是我大哥的師傅,我們稱他風老。」

「原來是風前輩。」

「見過風老。」韓黎二人見此前輩自當行禮。

「很好,少年英雄。」風老對韓師業十分滿意,年紀輕輕,實力已經是七品巔峰,禮數周到,不卑不亢,見識閱歷也不錯。

「多謝前輩謬贊。」

「業兒,不知唐門門主一事考慮的怎麼樣?」

「唐叔,這件事——」

「韓師兄已經同意了。」黎心不待韓師業話說完,直接替他做了決定,這讓在場的其他三個男人有些驚奇、驚異、驚喜。驚奇的是風老,驚異的韓師業,驚喜的自然就是唐天英了。

韓師業壓低聲音,言語中有些不快︰「心,你怎麼如此莽撞,我可是神威弟子,怎麼能做唐門門主?」

「韓師兄,這件事我以後再細說,你先听我的,相信我。」黎心真摯地看著韓師業。韓師業見佳人如此,也只好點頭答應。

「既然你答應做這個唐門門主,我可以做主,若不見外,你稱我為風老即可。」風老雖不是唐門的掌權人,但確是淳風流的直系傳人,地位崇高。

「風老,唐門門主一事,我只能暫任,畢竟我本不是唐門弟子,大小事務還要多多指望唐叔才行。」韓師業不好推辭,卻也並未把話說滿。

「這些毋庸擔心,你們也不用有太大壓力,唐門想要再起需要一支新秀,事成之後我等欠兩位少俠一個承諾。」

事已至此,韓師業也不再推辭,恰時,一槍一劍從半空中直射入谷中,筆直地插在地上左右搖晃,嗡嗡作響。

風老大手一揮,將這一槍一劍彈回去,只看到兩個人影接住各自的兵器,沉墜到谷內︰「來者皆是客,這禮數倒是很懷念啊。」

「韓營長!」

「容姐姐!」

韓師業與黎心對這二人很熟悉,不過這天香谷女子之間的稱呼還真是讓人汗顏啊,不叫長老,年紀大叫姐姐,小的叫妹妹,還真是讓人忍俊不禁。

「見過風老!」

韓岳與容念向風老抱拳行禮,而先前的拜見禮數是淳風流內部的一種禮數,見主人先自行繳械,主人若答應相見,自會將兵器奉還。

「你們倆?」唐天英懷疑兩人的關系。

韓岳將丈五長槍負在身後︰「唐兄,別來無恙。」

「韓兄客氣了,只是唐門現在實在無法招待二位,還請見諒。」

「唐師兄何出此言,我們不是什麼嬌生慣養之流,淨說這些外話。」容念打趣地回答讓唐天英焦灼悲憤的內心有所緩和。

「業兒。」天營長走到韓師業跟前,看著變得堅毅穩重的神威二弟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堡主讓我代他給你問聲好,那日的事情實在是他心有不快,你別忘心里去,無論如何,他一直都當你是親生兒子。」

「韓營長,您多慮了,堡主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就在剛剛,我已經答應唐叔和風老暫做唐門門主,這現在立馬恢復神威弟子的身份的話?」

「你現在成了唐門門主?」韓岳轉向唐天英與風老,卻看到兩人點頭肯定,「也罷,不過神威堡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黎心心有悲意,此刻見容念最多也只是略有笑意,語氣卻並不似之前在谷內那般開朗︰「容姐姐,怎麼突然到這兒來啊?上次我去神威堡的時候,听堡主說你和雪姐姐已經跟著眾人一起去了大漠,因為有要事便沒有去探望你們,你們倆不會怪我吧。」

「丫頭。」容念自然知道黎心這個變化的原因,輕輕擁著,「丫頭,你還有我們,節哀順變,谷主,文錦,小清她們還在。」

「謝謝。我知道的。」黎心整個人埋在容念的懷里,聲音很輕,很輕。

「風老,不知您對現在的時勢有什麼建議?」韓岳不管兩位女子之間的寒暄,之間向風老說明了來意,「我與容師妹這次主要是兩點打算,第一點便是來巴蜀尋找業兒,讓他去找金玉山莊商談賭約的事情,第二點便是去往五毒,主要是針對趙跖,希望能從藍掌門那里得到一個答復。」

「建議算不上,不過我認為現在該是我們反擊的時候,真武的事我已知曉,真武的覆滅我的確沒有想到,張夢白是八品高級甚至半步巔峰的絕世高手,但在毀滅程度上真武無疑是最慘烈的,其他門派,縱是毀滅,但高手還在,並未完全喪失戰力,唯獨真武的幾位真人生死不知。」風老的讓人沉默,對方既然能覆滅真武,就代表了自身的實力底蘊深不可測。

「我雖然避世不出,不代表對外界一無所知,業兒,待會兒我給你一個地圖,你去那里找一群人,相信對你後續的打算有所幫助,那小姑娘讓你做唐門門主的心思,我很清楚,那個勢力對你來說,必須要有。」說著,風老用內氣夾著一張黃皮紙送到韓師業手上,「天營長,你二人趕往五毒的計劃照舊,我覺得五毒內部定有情況。」

「是。」韓岳與容念點頭示意。

「天英,你暫時先在這里處理一下唐門的事務,逝者已矣,我們活著的人要為他們而活,而我們現在也只有把自己壯大,才能救出天縱。」風老一臉擔憂地看著唐天英。

「風老,你放心吧,我並不是一個莽撞的人。」

「很好,我留你還有一個原因,希望能重新找出風衍術的心法。這是一張信箋,你信則信,不信便不信。」風老擲出一張紙送至唐天英手中。

唐天英結果信箋,眉頭深鎖,直到最後落款處,臉上現出怒容︰「這個?風老,我不信。」

「嗯,到時候再談,但我希望你們在座的先放下手中的恩怨。」風老的這句話竟然是對在場的所有人說的,尤其是看過信箋的唐天英。

所有人不明白為何風老會說出這種話,可這並不重要,因為那人已經來到了忘憂谷內。

一個年近半百的男子,赤果著上身,背負著一根荊條走進谷內,那人身上感覺不出絲毫內氣,同時與他一起的還有一位面容逐漸衰老的村婦,而那村婦身著一身道袍。

男子跪在風老面前︰「風老,請責罰我。」

「是你!」韓岳與容念終于看清楚這男子的面容,雖然不明白他體內的內氣為何全然無蹤,但這並不妨礙認出此人,容念更是記憶猶新,登時大喊,「他就是給我們八荒帶來災難的罪魁禍首之一,李乘雲!」

「你就是李乘雲?」第一個露出殺意的是黎心,她已經知道,整個黎家的覆滅皆是因為此人,「還我爹和妹妹的命來!」

黎心八品的實力展露無遺,凝空聚氣成劍,極陰真氣瞬間催化空氣中的水分,一把滲人的冰劍握在手中。

「日月同輝!」黎心上來就是殺招,由八品宗師配合極陰之氣催發的追日劍客的最強殺招,威力之大,在場眾人除了風老,沒人敢說自己接的下。

「噗——」這是劍氣入體的聲音。

「小翠!小翠!你這是何必啊。」李二感受到背後的森然殺意,原本已經放棄了掙扎,可是一息過後並未感覺疼痛,回頭一看,重毓真人已經幫她擋下這一劍。

黎心向後猛撤,被韓師業及時拉住,原本,黎心本打算一劍殺死李二,重毓真人竟然以身抵劍。黎心自然不可能濫殺,在最後關頭強行撤招,而重毓真人也感受到了風老傳來的一股祥和的內氣,像春風一般。

「你是重毓真人?」容念看著與印象完全不同的女子,有點詫異,趕緊跑到她身邊,蹲下來渡氣療傷。

真武的重毓真人?為什麼會和這個大魔頭在一起?

「小翠,你怎麼這麼傻啊。」失去了武功的李二,慢慢體會到了作為一個平常人才會有的快樂,所以他決定在重毓面前,親自向百年世仇淳風流低頭認錯,負荊請罪。

重毓傷得很重,卻笑得很開心︰「二哥,既然你已經願意,回頭,我自然要等你,等你到岸的那一天,我們再回去閑話桑麻。」

「今日不管是誰都救不了你!」

雙眼通紅的黎心看到重毓真人如此維護李二,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可就是因為重毓的這般維護,讓她更加的憤怒︰「為什麼你做了這等事都有人幫你,今日你一定得死!」

強忍住剛才的不適,黎心這一次將極陰真氣釋放到最大,整個忘憂谷都仿佛鍍上一層冰霜,所有人的行動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冰寒不由一滯。而黎心的劍攜帶者無上之威,日月之輪,劈砍而至,李二能感受到這一招之下的悲涼,這是必殺之劍。

就在這個瞬間,一道人影閃過,沖至冰劍下,「嗡——」一聲悶響,黎心的劍又一次砍在空處。

「師兄?」重毓真人看到身前的重明真人,心中也是無限苦澀。

剛剛那招,重毓真人與黎心同為八品,全盛時期抵擋猶有不及,更何況現在的重傷之軀?強行撐起的離淵,比紙強不了多少,就在冰劍當頭的剎那,重明真人以瞬身之速,襲入兩者之間,陰陽共濟,離淵護體,再次擋下。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幫他!他不是也覆滅了真武,不是嗎?」

黎心宛若女凶魔一般,咆哮著,質問重毓和重明二人。韓師業理解黎心心中的苦澀,抱住不斷咆哮的她,下顎輕輕抵著她的頭頂,讓她在自己懷里盡情的哭訴,哭訴著有仇不能報的無奈。

「師兄,謝謝你。」重毓真人捏起衣袖,輕輕擦拭著重明真人嘴角溢出的鮮血,不了卻牽動了自己的傷,手不禁顫抖。

「重毓真人,你現在肩上有傷,手不能亂動,以防落下不解的病根。」容念又一次穩住了傷勢,勸誡道,相比較她,還有一個師佷更需要自己。走至黎心身邊,輕輕抓住她的手,以表安慰。

韓師業對容念苦笑︰「容師叔,心這邊我安慰就行了,快去看看重毓真人的傷勢吧。」

容念搞得自己兩頭都不好受,站回韓岳身邊,無奈搖頭,她又何嘗不恨李二?

「時也命也,悔也恨也,葬一啊葬一,難道你幾十年前就預料到會有今日之事嗎?」風老重復了葬一道人留下的幾句話,「韓岳,你們二人跟業兒交代完事情,速去五毒吧。」

「也好,這邊事情亂的很。」韓岳與容念對望一眼,點頭示意,走到韓師業跟前,「業兒,你一定要去金玉山莊找到柯幽,賭約一事,還請務必讓他不計前嫌。」

「是,我一定辦到。我得留下來照顧心,恕不遠送。」

「無妨。」韓岳與容念轉身便出了谷。

風老建議︰「乘雲,你們三人也先離開吧,去雙月灣尋得一住處,這些天先不要來唐門,等唐門弟子的情緒稍微緩和一下再過來。」

「也好。」李二扔下背上的荊條,抱著重毓,在重明的照看下離開山谷,同時,唐天英對事情的發展也是無話可說,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還是以大局為重,先穩定狀況再談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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