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蛻繭終成蝶 陰陽大悲賦

作者︰不哭豆子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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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中央,只有一株兩片葉子的小草,在兩種氣流下微微搖擺。

黎心死死地盯住那紅藍二氣的正中間︰「啊——那是——那是寒陽草!」

苗洛也注意到那株小草︰「這就是寒陽草?」

顯然苗洛知道寒陽草的功效,正用詭異的甚至是看好戲的眼神盯著韓師業二人。

寒陽草能重塑人體陰陽,此草必須兩人同時服用才行,而且必須是心意相通的二人,若是其中有一人心有旁騖,便會被強大的藥力沖擊而死,只有心意相通相互交融,慢慢融合這兩股極致的氣息才能活下來。

若撐下來,可以治愈身體所有的暗傷,讓人重新活一次,治療韓師業體內的傷不值一提。

苗洛算是看出了︰「難怪這巨蟒會被困在這個地方,異獸也是可以采集寒陽草,而且異獸心思簡單,比較人類更加容易。這里只有他一個,雖然之前還有一條巨蟒,可是他倆明顯不對付,所以是這天地奇株阻擋了他。」

苗洛轉頭看向黎心,這次幸虧有她,如果是三名男子進來的話,估計巨蟒直接把他們吞了,因為同性幾乎是無法采集寒陽草的,畢竟兩個男人心意相通听著有點——

「嘶——嘶——」

巨蟒輕吐舌信,用大腦袋輕輕推著黎心,讓她趕緊上前將這株寒陽草采下,這樣炎熱和寒冷這兩股氣息就會消失,便能夠出去。

黎心見此異草也是滿心驚喜,緩緩向它走去。

一開始寒陽草離得較遠,感覺還能接受,但越是靠近它,越能夠感覺這兩股氣息的恐怖,黎心停下腳步,若是一意孤行,強行采取寒陽草,會被寒陽草的寒氣化作冰雕,五髒六腑燒為灰燼。

韓師業听了苗洛的話,朝著她大喊︰「心,快將這草摘下來吧!」

不知者無罪,韓師業這話卻讓黎心羞的滿臉通紅。

巨蟒顯然也知道這寒陽草怎麼摘,不過他並不清楚黎心喜歡誰,所以就將韓師業和苗洛兩個人一起往前推,不管怎樣,讓黎心去選就行了,總會有一個人能陪她一起去。

苗洛看著巨蟒不斷地推著自己,哭笑不得,連忙擺手搖頭︰「前輩,你可別玩我了,我都是他倆的叔叔輩了。」

巨蟒卻不管他的意思,一個勁地推,這也難怪,被困這麼長時間,終于有出去的希望了,誰不激動。

「前輩,我真的不是!」苗洛可是知道寒陽草的特性的,他可不想平白無故遭那罪,不過在他看來,黎心與韓師業的感情應該足以將寒陽草摘下,「前輩你饒了我吧!」

巨蟒將苗洛一直推阻,也不再強迫他,碩大的頭顱左右遲疑,那動作很是好笑。

苗洛原地坐了下來,背靠著巨蟒的頭︰「前輩,咱們在這兒等等就好了。他們一定可以的。」巨蟒並不介意,趴在地上默默地注視著韓師業二人。

黎心拉著韓師業來到寒陽草邊上坐了下來,兩人內氣自發運轉,共同抵御著寒陽草的侵蝕。

黎心沒有著急,笑著問︰「韓師兄,能跟我說說你和玲兒之間的事嗎?」

韓師業現在一心想要出去,他很擔心神威堡的境況︰「心,我們還是先采走寒陽草吧,被禁閉在這里面也不是辦法。」

「韓師兄。」黎心反而一點也不著急,慢悠悠的說道,「韓師兄,現在能不能告訴我當初你的那個承諾?」

「心,我覺得我們——」

「韓師兄,看著我!」黎心將韓師業扳正,讓他正對著自己,「韓師兄,如果你不回答我的這個問題,我們就出不去,不但出不去,還會死在這里!」

韓師業第一次見到黎心如此認真,明亮的眼楮似乎要透視他的內心,短暫的沉默後,還是無條件的相信黎心,情已至此,他覺得也不應該再有事情再瞞著她,這對她不公平。

「好吧。」韓師業右手模了模下巴,左手不經意的拉住了黎心,「心,我的那份承諾,與其說是承諾,到更像是一道聖旨!」

「聖旨?」黎心不明白韓師業在說什麼。

「你知道嗎?當今聖上是先帝的養子,韓琦為討聖上歡心,便扯出孝道的幌子,將本是先帝恩人的孫兆強行害死。這些聖上都知道,而且他也並沒有反對,相對的,還默許了這次的事情。」

「我知道你不好受。」韓師業明白黎心現在的心情,畢竟孫兆是代她而死的,不過更難受的是皇家恩將仇報的做事方法,「聖上也意識到了對孫兆著實不應該,為了防止此事鬧大,牽連孫兆的師門也就是天香,就暗中派我來查探天香在江湖上的動態。」

「我小時候是個孤兒,在我十五歲的時候就听師兄們說江湖上有一個小醫生,人長得好看,醫術還很高,甚至有兩起連皇天閣都下了不治的通告都被她救活了。」韓師業崇拜地看著黎心,「身為孤兒的我許下一個願望,希望將來天下人都能幸福美滿的活著,所以我特別推崇那些醫者,便想著將來一定要見一見這個神醫,後來這個神醫被大家叫成天醫。」

黎心在一旁慢慢听著,沒有打斷。

「當初聖上知道你是孫兆的師妹,在我分封安湖王的當晚,聖上請我喝酒,那晚聖上對我大哭,能見天子痛哭我也算是不枉一遭。

聖上是個好皇帝,他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將仁宗的死歸結到孫兆身上是錯誤的,可是為時已晚,但若繼續讓韓琦等人鬧下去,生怕後人會給他按一個恩將仇報的罪名,更怕仁宗的靈魂在地府不得安寧,便派我出來一定要保護好仁宗皇帝的恩人,也就是心你。

你可能不知道,此前朝廷上鬧得沸沸揚揚的濮議之爭,朝廷已經開始動蕩,而這場動蕩聖上已經察覺到不少人有不好的心思,讓我在民間調查,務必要這群人的計劃識破,加以打擊,維護大宋國運。」

「很快,江湖上傳來你要比武招親的消息,我怕你會被有心人算計,所以就連夜趕到襄陽。

誰想到?心你真的很美,那天在擂台下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你很美麗,而且帶著一絲優雅,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這塵世間為何會有你這般人?」

黎心有些笑意,畢竟她知道了韓師業是喜歡自己的,就是有點豬哥。

「我承認我有私心,我想追求你,我想將你這個仙子拉入凡塵。若不是西夏提高對我的封賞,我都想賴在襄陽不走。至于玲兒?」

韓師業眼前想起了那位一直虎里虎氣的女子,而黎心也豎起耳朵,現在她最擔心的就是韓師業處理不好韓師玲的事,韓師玲對韓師業的付出比自己要多得多,也因黎心沒有那個實力,若是黎心也是七品巔峰,一定會做出與韓師玲一樣的選擇,絕不猶豫!

「玲兒她很聰明,她的虎都是裝出來的,她習武天賦極高。堡主膝下一子一女,我是義子,還有一個小弟,叫韓師影,論年齡我為長,玲兒次之,影子最幼。

論武功的話玲兒比我厲害的太多太多,影子是默認的神威堡少堡主,奈何他習武天賦較差,到現在也才六品初級,境界都不穩定,終生達到八品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堡中所有人都認可我和玲兒的將來,有我和玲兒共同執掌神威堡,也算一段佳話。」

「可在西元府時,我看到玲兒為了救我,青絲驟白的那個瞬間,我對她只有感激,我想的是終其一生也要還清這份恩情,那時我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韓師業緊了緊黎心的手,含情脈脈地看著黎心,「我怕你會離我而去,我怕你會接受不了那次我與玲兒的肌膚之親,我知道這樣對玲兒來說是不公平的,是殘酷的,可是我真的無法欺騙自己。

如果我選擇玲兒,這一輩子都只是生活在對玲兒的感激中,玲兒也會被我拖累一輩子,那不是幸福。」

黎心听到了韓師業的真心話,心里很開心,接著問︰「韓師兄,那你現在怎麼處理玲兒的關系,畢竟你們已經——」

韓師業苦悶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對她有些害怕,甚至我害怕見到義父,害怕見到影子,害怕神威堡所有人。」

「韓師兄,我相信你一定會處理好的。」黎心抱著韓師業,輕撫他的背,給韓師業最大程度上的寬容,「韓師兄,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我不建議跟玲兒一起服侍你呢?」說到最後,黎心已經是幾乎听不到的呢喃。

「心,你?」韓師業瞪大眼楮看著黎心,隨即眼里充滿著溫柔,輕聲︰「心你怎能有這樣的想法,那樣你和玲兒都不會快樂,我韓師業又怎能如此自私呢?你和玲兒都是我的恩人,我不會那樣,若是那樣,我自己會看不起我自己,以後這樣的話千萬別說了。」

說著說著韓師業佯作憤怒。

「嗯,好,我不說了,你別生氣。」黎心手指繞著衣角,顯然剛才的話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的,真難為這個可人兒了。

盤坐遠處的苗洛見兩人半天沒動靜,喊了一句︰「喂,我說你們兩個在嘀咕什麼呢?」

韓師業轉頭瞪了苗洛一眼︰「你個老光棍,閉嘴!」

「我格娘的,你小子又皮癢了是不是?」苗洛擼起袖子,手做了一個握拳的動作,「有種你過來,反正已經呆了這麼長時間了,不在乎多十天半個月,讓我把你揍得爬不起來,再去喝喝那蛇血!」

巨蟒看到苗洛與韓師業二人的嘴炮,張大了嘴,不斷喘著氣,那樣子簡直就是一個正常人在哈哈大笑模樣。

一盞茶後,韓師業可能是罵累了,看到巨蟒,靈機一動︰「前輩,我與心準備去摘取這株寒陽草,不過不能讓那苗洛看見,還請前輩幫我們把關。」韓師業一邊說一邊指著仍然歡快地罵著的苗洛。

苗洛一听此話,立馬閉嘴了,轉過頭看了看巨蟒,發現巨蟒也在端詳他,暗道不好,這巨蟒可是被關了至少幾十年了,這下好不容易有出去的希望了,那還不是對韓師業的話言听計從啊,便委屈巴巴地對巨蟒說︰「前輩,能——能不能輕——輕點兒?」

巨蟒听懂人話,通了靈,知道不能殺生,指不定哪一天就會遭天譴,不過此刻也顧不上許多,一個尾巴朝著苗洛的面門拍過去,把苗洛整個人都拍飛了十丈遠,落地揚起一陣塵土,伴隨著一聲怒罵︰「韓小子,我恨你!你給我等著!」

黎心看到苗洛的慘狀,咯咯亂笑,轉念想到要與韓師業一起摘取寒陽草,心還是噗通噗通跳得厲害。

「嗯,這下安靜了。」

韓師業很滿意巨蟒的辦事效率,此刻石室內只剩下了自己與黎心,巨蟒則守在門口盯著苗洛,仿佛覺得苗洛真的會欲行不軌,一定要看緊他,可不能讓他破壞了自己逃出去的希望,誰知道下一次來一對有情人需要多久?

韓師業眼楮盯著那株草,再次忽視掉黎心羞紅的臉︰「心,我們去摘寒陽草吧。」

黎心躲進韓師業的肩窩,嘟起小嘴,撒嬌嗔道︰「韓師兄,你要答應我,一輩子待我好,不能不要我。」

「好,心,我怎麼會拋棄你呢。」

「那你發誓!」

「我發誓!」韓師業右手三指對天︰「我韓師業往後余生,對黎心不離不棄,永遠陪伴她,愛護她,忠貞不二,矢志不渝,若違此誓,必叫我生身父母永不安寧,必讓我——」

韓師業還沒說完,黎心便將腳踮了起來,柔軟的香唇便堵住韓師業,將韓師業未說完的誓言給堵了回去。

這一吻,是兩人余生的開端,是兩人苦盡甘來的獎章,是一對佳人相互接受彼此的印證。

唇分,黎心變得嚴肅︰「韓師兄,月兌衣服。」

韓師業剛有感覺,黎心的嘴唇便離開,正準備抱怨,又听到黎心讓自己月兌衣服,瞪大了眼楮,沒想到黎心看上去挺嬌弱的,內心這麼奔放?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心,是不是有點快了?」

巨蟒孩性大發,伸頭進門偷看韓師業二人,看到韓師業的囧狀,又張大嘴喘著氣,哈哈大笑。

苗洛也是好奇,寒陽草的禁忌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心里邪惡一下,也要偷看,誰料不經意踩到一個石子,發出了一個很細微的聲音,立馬有所警覺,內氣護住全身尤其是臉,叫道︰「前輩,輕點兒啊!」

剛說完巨蟒的尾巴朝著他的面門拍了過去,這一次拍飛得更遠。

黎心知道韓師業想歪了,抬腳狠狠踩了韓師業一下,痛得他直吸冷風,呃——現在是熱風。

黎心解釋道︰「寒陽草藥力太大,必須心意相通的有情人共同摘取才能保證藥效,而且必須立即服下才能將藥效最大化。」

「如果我們服用了,那你妹妹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現在的情況比我妹妹又能好多少呢?」黎心看著韓師業,滿是柔情,「采摘的時候,陰陽二氣會灌注到體內,所以要及時運行內氣來緩沖這兩股氣,兩股氣息會在我們兩人之間不斷地游走,對我而言是強化經脈加強一點內氣,但是對你來說卻能補足你失去的生機,重塑你的經脈,就是起死回生。

不過要注意的是,此藥在采摘的時候會有幻覺,所以要求采摘的兩人一定要真心真意,心有靈犀,才能將此藥摘下,否則會讓此藥的藥力直接迸發,采摘之人被沉心幻欲,便會失敗,若失敗,極熱極寒兩股不同的氣流匯聚會形成劇烈的爆炸,連巨蟒前輩也擋不住。」

「原來是這樣,心,是我唐突了。」

「不,不怪你,我也沒有跟你說清楚。」黎心的聲音低到听不見。

韓師業大大咧咧地把衣服三兩下月兌光,正準備將遮羞布也一並拿去,被黎心及時阻止︰「可以了,那里就不用。」黎心的臉紅女敕的都能擠出水來,對于女孩子來說,太羞恥了。

輪到黎心的時候,韓師業早就豬哥相盯著,一雙眼楮色眯眯的,之前看韓師玲的時候完全沒有這種表情。

看到黎心的輕紗一件一件滑落,伴隨著絲絲香意,韓師業閉上眼楮猛吸一口,黎心的頭羞的更低了。

「韓師兄,你跟著我,我教你怎麼做。」黎心還是分得清大事小事的,既然早晚都是韓師業的人,也不再忸怩,先解決眼前的困境再說,「待會兒寒陽草離開地面,會發出兩股氣息,我們一定要撐住,及時對掌運功!」

「好!」韓師業忍下心中火熱,視線轉移到寒陽草這邊,只見那株小草在紅藍二氣的正中心,隨風自舞,葉子邊緣有小鋸齒,與一般草不同,寒陽草沒有草心,桿上只有兩片葉子,光禿禿的卻並不突兀,給人一種渾然之感。

「韓師兄,我們坐在寒陽草兩邊,運行真氣,逼出一滴精血滴落在葉子上,記住,一定要心無旁騖,除了想對方,不能有任何其他想法,否則會功虧一簣,更會有性命之虞。」

「好,我知道了。」

二人端坐,將寒陽草圍在中間,各從指尖逼出一滴精血,韓師業滴落在紅色的葉子上,黎心在藍色的葉子上。

霎時間,石室內的紅藍二氣突然狂暴起來,劇烈的翻涌,原本涇渭分明的炎熱與寒冷也相互錯雜在一起,最後形成了一道氣旋,不斷撕扯著韓師業二人。

黎心嬌聲大喝︰「不要撤功,堅持住,將寒陽草拔起來!」

韓師業將目前能催發的天龍真氣催發到極致,整個人青筋爆粗,氣血涌動,尤其是脖頸處,力氣使得過大而憋得通紅。黎心也一樣,盡管沒有韓師業那樣夸張,但臉蛋也漲得一陣潮紅。

兩個人整整拔了一盞茶時間,氣旋不斷的加速,現在已經成了恐怖的灰色,若是在外界,無疑又是一場沙暴誕生,巨蟒看到石室內的變化,一雙眼楮盯著韓師業與黎心,沒有管偷模過來的苗洛。

「心,這是怎麼回事?」韓師業覺得不對了,這寒陽草扎根扎得也太結實了吧!兩人都是七品高手,按理來說就算是合抱粗的大樹也拔起來了啊,現在卻連一根草都拔不動!這?

黎心也慌了︰「我也不清楚,醫書上並沒有說這種狀況,內氣有些不繼,先緩慢收工。」

原本石室內的颶風在不斷增大,隨著韓師業二人的停手,颶風又開始小了,漸漸地恢復成原來的樣子,還是之前那般紅藍二氣,一邊一樣,毫不干涉。

「這是什麼情況?」苗洛也很詫異,他也只是听說過,卻並沒有見過寒陽草,也對著草拔不動作不出什麼解釋。

此外,巨蟒看到石室內又恢復了平靜,知道了韓師業兩人失敗了,一個惱怒,一頭砸向寒陽草,將黎心嚇了一跳,連忙躲開。

寒陽草似乎對巨蟒的行為十分惱怒,在巨蟒快要接觸到的時候,爆發出一股神奇的力量,兩股氣流不斷糾纏,在巨蟒的頭部劇烈的爆炸,巨蟒吃痛,被逼退回來,整個頭上的鱗片都被炸掉了一半,不斷搖晃著來減輕痛苦,口中也傳來一陣哀鳴。

「這也太恐怖了!」苗洛看到巨蟒連一個照面都撐不過,對著天地奇株產生了不小的忌憚。

韓師業是個很執著的人,看到第一次失敗了,便又開始嘗試第二次︰「心,再來一次!」

兩人再一次坐下,兩滴精血分別滴落在兩片葉子上,石室內的兩股氣息又一次相互交融,不斷循環,那股氣旋開始交融,越轉越大,越轉越大,那熟悉的颶風又一次出現,這一次比上一次的威勢還要大,顯然,韓師業二人也是拼盡全力。

「呼呼——」

颶風不斷呼嘯下,那寒陽草竟然發出一種淡金色的光芒。

「啊——」韓師業吼著,用上了全身的力氣,似乎也對著金色光芒充滿期待。

石室外的苗洛和巨蟒看到之前沒有的金色光芒,眼里又是一陣興奮,想來這一次一定能成功吧。

那道金色光芒越來越強,越來越刺眼,將整個颶風都渲染成金色,直到最後,金色掩蓋住石室內的所有,達到的最亮的頂峰,隨後,煙消雲散。

不錯,韓師業又失敗了,這一次還受到反噬,與黎心雙雙重傷。

巨蟒看到又一次失敗,再也忍不住,在外面大殿里發起了瘋,不斷地破壞著大殿的石柱。

而苗洛眼中也閃過一絲絕望。

黎心低頭不語,顯然她無法解釋現在的情形。

寒陽草掀起的颶風聲勢浩大,掀飛寒陽草邊上的一塊石頭,黎心第一時間注意到,輕輕扒開,里面有一塊寫滿文字的石板。

「韓師兄,你看這是什麼?」

韓師業順手拿起石板,略看兩眼︰「這是契丹文!」由于長年與大遼、西夏打交道,韓師業對契丹文自然比較熟悉。

「那上面寫的什麼?」

「我看看。」韓師業轉了一個角度,找準了閱讀方式,念過第一句話,滿眼驚駭地看著黎心,有狂熱,有驚訝,「心!你听說過大悲賦嗎?」

「大悲賦?武林傳說大悲賦?自然听過」

「如果我說這石頭上刻的是大悲賦呢?準確的說是大悲賦第二式——陰陽相合。」

韓師業的話讓黎心同樣震驚,黎心不禁用手捂住了嘴,生怕自己激動地叫出聲來。

韓師業又讀了兩句翻譯給黎心︰「石頭上說,普通的陰陽二氣無法牽引寒陽草的特性,而世間只有大悲賦能采摘寒陽草。」

「韓師兄,咱們要出去,就必須要練這大悲賦才行嗎?」黎心聲音顫抖著問,武林中人沒有任何人能夠擋住大悲賦的誘惑,黎心也不能免俗。

韓師業不斷翻譯者石板上的契丹文︰「大悲賦第二式必須要男女合練,而且必須是有情人才行,若是將來有情人變得無情,就會被這功法反噬,陰者每晚子時便如同置身寒冰地獄,陽者每日午時會感到天火焚身,兩者皆是徹骨之痛。」

「韓師兄,我練!」

黎心听到這大悲賦竟然還有如此妙用,便懷揣著私心義無反顧地說,但這份私心也將自己的後路盡數斬斷,從此以後,她跟韓師業會永遠相伴。

听到黎心的果決,韓師業心神激動,真切地看著黎心︰「心,跟我好嗎?」

黎心被韓師業突然地告白弄得不知所措,盡管早有準備,可真正面對時還是很慌亂。

韓師業當然明白黎心心意,從襄陽一直到現在,天下間能做到的女子能有幾個?

縱是再鐵石心腸的男兒,都會為之淪陷。

黎心正準備回答,卻發現韓師業已經閉眼端坐,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雙手托起黎心的雙手,鄭重說道︰「心,我現在將這口訣念給你听,不過這大悲賦雖是男女同練不假,難的地方是練功時會感受到抽筋剝骨之痛,若是一旦心門失守,那麼兩人便會都陷入九死一生之地,心,我們相信彼此,我們一定能重見天日的!」

「心,你準備好了嗎?」

事急從權,黎心明白現在不是兒女情長只是,端坐下來,等待著韓師業頌念口訣︰「我準備好了。」

韓師業將這大悲賦二式的口訣一點一點的念出來。

「大悲賦二式,陰陽相合,世道萬千,歸論陰陽。孤陽者,天地可燃,難逃自焚,極陰者,萬物蕭條,終歸飄零。陰陽各生,世道不存,陰陽相合,造物眾生……」

跟著大悲賦的經脈路數運行內氣,黎心覺得這種方式運行之下,內氣越來越沉重,而且感覺內氣的量越來越少,所以黎心就加快了循環速度來增加內氣的總量,韓師業那邊的情況如出一轍,體內的天龍真氣這大悲賦的作用下逐漸有紅色變成了紫色,而全身的內氣在這種近乎瘋狂的壓縮下竟然只填滿了一條經脈,其余七條是空的!

很快,大悲賦的癥狀開始顯現,由于其他七條經脈的空白,便對那條填滿的經脈發起了攻勢,想要爭奪內氣。

此時,韓師業二人的體內宛如一個戰場,八條經脈相互撕扯,不斷地破碎,破碎的經脈又被大悲賦凝練後的內氣重塑,重塑後的經脈就像賭徒輸錢、酒鬼無酒一樣,變本加厲地對內氣展開爭奪,無奈,韓師業只能不斷地加速內氣循環的速度來平衡這種痛苦。

突然,韓師業感受到一股灼熱的氣息涌進經脈,頓時五髒猶如掉進岩漿之中,忍不住張開嘴一聲慘叫,才發現喉嚨早已被灼燒到干啞,發不出任何聲音,這種痛苦,連慘叫都發不出來,只能默默地承受。

這股氣息是寒陽草的紅色真氣,黎心那邊也是如此,而且黎心本身實力比韓師業還低一個等級,女人的體質先天性弱于男性,此刻的痛苦已經讓她的意識開始渙散。

「心,堅持住!」韓師業自己都有如此疼痛,他已經想象不出黎心現在究竟在經歷什麼,爆發出了全部力氣喊出來,希望能讓黎心保持清醒。

可是這種極端的痛苦,極致的寒冷,仿佛凝固了自己的血液,整個人的體溫低到可怕,黎心所承受的寒冷,讓她的大腦本能的選擇逃避,一旦意識選擇逃避,那麼內氣就會失去根本的約束,劇烈的運轉,超出經脈負荷的運轉,會直接將整個身體撕碎。

而在苗洛眼中,石室內的紅藍二氣與之前交匯形成的氣旋大不相同,現在是在韓師業和黎心頭頂形成兩個不同顏色的氣旋,而且能清楚地看見氣旋慢慢的將韓師業二人包裹住,那龐大的氣直沖沖的往二人體內鑽。

苗洛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能呼叫巨蟒︰「前輩,快來,他二人不對勁!」

巨蟒此刻正在那處水塘里發泄著,听到苗洛的呼喊,連忙將那龐大的身軀擠過來,一只血淋淋的蛇頭趴在石室門口,不知道韓師業二人的狀況,只有本能地對紅藍二氣感到恐懼。

韓師業體內的經脈全部重塑完整,痛楚有所減緩,但新生的經脈過于脆弱,被氣流燒灼的有些疼痛。

「這股炎熱的氣流在內氣的循環下被同化了?」

韓師業在熬過一次灼熱之後,發現這點,為了不被被燒死,韓師業繼續運轉經脈。

可事情再次變遭,原本經脈重塑之後,他將內氣平分給八條經脈,現在因為灼熱之氣的同化,八條經脈又一次展開了爭奪,而這一次爭奪得更加厲害。

這就好比八個國家,大家的資源平分都沒意見,但這時候有新的資源加入,那麼必然會引起紛爭,韓師業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體內的經脈自己控制不了。其實這不是他控制不了,而是他的大腦無法將控制信息傳給經脈,因為那道指令被炎熱斬斷了。

「不行,不能再吸了。韓師業發現八條經脈相互爭奪下的符合巨大,巨大壓力導致經脈被破壞,且破壞速度遠遠大于內氣修復的速度,若繼續下去,會導致經脈不可修復的毀滅,就算活了下來也是生不如死,成為廢人。

「停下來!停下來!給我停下來!」

韓師業竭力控制著紅色氣流的速度,可效果卻微乎其微,另一邊黎心的經脈也是如此,被極寒之氣撐破六條,內氣也在不斷嘗試著重塑那六條經脈,可是剛剛重塑了一點,又立馬被極寒之氣凍碎。

「前輩,他們的生機怎麼會流逝的這麼快!而且我感覺到他們體內的內氣在瘋狂的游竄,這已經完全超出了經脈的極限啊!」

苗洛自認在全盛時期都不敢將內氣這麼玩,這不是在練功,而是在玩兒命!

苗洛盯著二人,驚慌道︰「撐不住了,馬上就要撐不住了,我能感覺得到,黎心體內的經脈已經碎了七條,如果最後一條經脈也破碎,那麼體內的藍色氣流會整個爆發,會爆炸的!」

恰此時,黎心整個人都成一座冰雕,最後一聲痛呼︰「我——我撐——不住了。」

「嗤——」巨蟒雖然不懂為何他倆人會這個樣子,但是他卻知道這個時候只要將二人的經脈修好了就還有希望,便逼出兩道髓血分別注入韓師業二人體內。

蟒終是蛇的一種,蛇是軟骨動物,骨髓相較于身體來說太少太少,盡管巨蟒的骨髓可能比十個成年人都多,但是他體型擺在那兒,一旦生機不足對自己一樣會有很大的影響,而且這次的蛇血與之前韓師業泡的不同,這可是活著的蛇血,與死去的是天差地別。

果然,兩道髓血分別灌入韓師業二人體內,經脈破碎的趨勢被抑制,至少暫時得到了緩解,巨蟒失去生機變得萎靡,整個身子都盤成一大團。

但這兩道精血給了韓師業與黎心能夠繼續下去的希望,黎心的經脈已經修復了三條,而且似乎開始適應這吸收氣流的速度,慢慢地經脈的修復逐漸佔了上風。

在事情沒有結束前,任何意外都是正常的。

寒陽草在缺失了紅藍二氣之後,根部開始松動,搖搖晃晃,被氣流牽引連根拔起,或許是在做最後的掙扎。

寒陽草一離開地面,兩片葉子便分別飄向韓師業二人,也許是最後的報復,藍色葉子飄向韓師業,紅色葉子飄向黎心,而此時他們二人處在入定狀態,更準確的說,身體的疼痛讓四肢都已經麻木不听使喚。

原本炎熱的氣息被一道冰冷的氣息打破,原本極寒的身體突然倒了一鍋熱油,韓師業感到那股冰冷的氣息在經脈里竄行,無法阻擋。

情急之下,大悲賦的心法被他完全調動起來,試圖強行催化這股極寒。

黎心亦是如此,適應了寒冷的經脈又被這炎熱破壞,那股炎熱的氣流仿佛將經脈完全融化。

「轟——」韓師業與黎心身後突然形成兩道巨大氣旋,而且這兩道氣旋完全不比剛剛的小,剛才就已經是如此驚駭,現在整個石室內宛如開天闢地般的慘烈,強大的氣流直接將厚重的石門給關上,幸虧巨蟒反應及時,用尾巴及時將苗洛卷走,若不然剛剛那一下,巨蟒可就身首異處了。

巨蟒不甘心,想繼續用頭頂開石門,然而這一次卻是紋絲不動,一來巨蟒消耗的精血過多,二來石室內兩股氣旋所產生的強大氣壓,生生地壓住石門,氣旋中心的兩人被彼此的氣旋撕扯,這一次不是經脈,而是感覺到整個人要被這旋風活活撕碎,那種肌肉的撕扯感,周身氣血已經不安分,不斷從身體里沁出,皮膚上被撕裂,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好——疼——!」

黎心已經崩潰,現在僅僅是意識渙散之前大腦發出的最後的本能而已,就算是這樣,也難以維持這樣的狀態,這寒陽草最後報復直接將二人的意志生生擊潰。

「不能死,不能死,怎麼辦?」韓師業仍在想著辦法,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好熱,但是好冷,身體到處都疼,我感覺我全身都被這氣旋撕成碎塊,偏偏自己知道自己沒死,咬牙撐著。」

「大悲賦!大悲賦!」韓師業大吼,「大悲賦,既然你是曠世奇功,那你就一定能救我!」

危急關頭,韓師業鋌而走險︰「心,散去所有內功!」

最後的意識下,韓師業將經脈里的內氣全部驅逐出去,不管炎熱還是寒冷。頓時韓師業的氣旋崩散了,黎心似乎也用同樣的方法,現在只有自廢武功才能保全性命。

奇跡出現!

兩人的內氣全部被驅逐體外,兩股氣息相接觸後完美相融,那本該暴躁的炎熱被極寒安撫,本該冰冷的酷寒被融化,水乳-交融,相互依存。

「孤陽者,天地可燃,難逃自焚,極陰者,萬物蕭條,終歸飄零。陰陽各生,世道不存,陰陽相合,造物眾生。我懂了!我懂了!」韓師業大笑,「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心,完全放開,我來主導真氣!」黎心對韓師業沒有任何防備,任由韓師業主導兩股真氣在體內游走,兩人四掌相抵,炎熱與寒冷游走于兩人之間,可以清晰地看到,原本兩人身後的氣旋,各自為戰的氣旋,現在已經開始融為一體。

就這樣,韓師業與黎心就這樣打坐了七天七夜,這段時間里,陰陽二氣不斷輪轉循環,內氣的量越來越大,當最後整間石室內的紅藍二氣完全消弭,韓師業主導者黎心收功。

感受到體內如海浪般的內氣,韓師業不禁感嘆︰「七品巔峰!心也是七品巔峰。」

韓師業慢慢睜開了眼楮,看到兩人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氣旋撕碎,此刻黎心正正坐在自己對面,那心神又是亂顫,連帶著內氣都有些紊亂。

「結束了嗎?」黎心也收功吐氣,睜開眼楮,她現在感到渾身舒暢,疼痛過後那身體一絲麻癢,原本破碎的經脈此刻透著晶瑩,無比堅韌。剛想要看看韓師業的情況,卻發現韓師業擺著豬哥臉,不斷盯著自己看,而看的地方竟然是?

「啊——」

黎心一低頭發現自己的窘態,不由一陣慍怒,提起真氣一掌拍向韓師業,被同級高手偷襲,還是全力一掌的滋味兒相當不好受,韓師業哪想到黎心會拍他,直接一口鮮血飛了出去。

看樣子韓師業又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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