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時月 第二百五十六章  相談甚歡

汴梁,酒中仙。

且說陸垚用了一頓美食盛宴來招待了楊濤和張茂才。要知道,這麻辣火鍋,陸垚的好朋友陳晨、潘文、折克行,誰都沒有品嘗過,除了自己的家里人之外,作為外人,第一個品嘗火鍋的,竟然是跟陸垚關系不算十分密切的張茂才和楊濤二人,這一點就連陸垚一開始都沒有想到過。

這二位本來對于陸垚將他們兩個同時邀請過來還是感到比較詫異的。不過在美食面前,二人所有的疑問也都煙消雲散的,他們紛紛都是沉浸在火鍋的美味當中。不只是他們,連陸垚也是一樣,他頭一次有些忘乎所以,對這兩個人要說的事情,陸垚也決定要放到最後再去說。火鍋吃的差不多了,陸垚覺得這涮火鍋最後一定要來點面條,作為主食,這是他的一個習慣,因為之前沒有準備,所以陸垚決定親自去到後廚當中去弄手 面,這時間說短也短,但是要說瞬間能完成也是不現實的事情。

于是,陸垚向張茂才和楊濤請了個假,就去後廚忙活去了。一時間,碩大的包間之內,就生下了張茂才和楊濤兩個人,之前陸垚離開的時候,表示讓他們留一點吃的給自己就好,不過這陸垚前腳一走,這二人也是非常識相,就算是再美味的東西,東家不在,自己是不能繼續動筷子的,這是最基本的禮數。

但是這二位偏偏有不怎麼熟悉,剛才陸垚給他們互相做了一個介紹之後也就直接開吃,所以現在二人都不怎麼了解,放下筷子之後互相注視著,但是一時間又不知道說些什麼來打破這個尷尬的局面。

最後到底還是商人張茂才率先開口,他覺得,先從楊濤熟悉的話題開始說起總不會出錯,于是,便問起了楊濤關于新蹴鞠大賽的準備情況。楊濤這邊,對于張茂才,自己也是沒什麼顧及。畢竟雙方的隊伍並不在同一個半區,而且,旺財隊的實力所有參加新蹴鞠大賽的隊伍帶頭人都十分了解,基本就是一輪游的隊伍,所以沒有必要對他有所隱瞞,于是楊濤也就跟張茂才說起了自己最近的訓練情況。張茂才此人,之前對于新蹴鞠大賽可以說是根本沒有當一回事,不過經過那兩場熱身賽之後,作為觀眾的張茂才倒是對新蹴鞠大賽留下了一個非常好的印象,再加上之前的時候陸垚也是給過他一些建議,所以旺財隊雖說現在整體水平依舊處于八支隊伍當中的末端,但是實力也是有所提升的。听楊濤說了個大概之後,張茂才便表現出了非常大的好奇心,並且表示,有機會在正式比賽開始之前,自己會親自去看看猛虎隊的訓練情況。

張茂才對蹴鞠表現出來的熱愛,倒是讓楊濤有些沒有想到, 不過既然對方這麼熱情,而且跟自己也沒什麼利害關系,楊濤自然是不會拒絕張茂才,他這種熱情,其實也是變相的對楊濤作為隊伍教練員工作能力的一種認可。

隨後,二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畢竟陸垚不在場,所以張茂才也就直接問出了今天陸垚請楊濤來到這里的原因。楊濤苦笑,說自己其實也不是太清楚,只是之前棠溪來到趙府說了這麼一件事,就連張茂才今天會出現在這里,都是他到了這里之後才知道的事情。而張茂才表示,自己倒是之前跟陸垚就約好了在這里見面,目的也很簡單,自己跟陸垚合作了這個火鍋的項目,想要檢驗一下這個火鍋的味道到底如何,今天看來,陸垚的廚藝和創意,那可真不是浪得虛名,對此楊濤也是表示同意。

張茂才略加思索後,稍做分析,便告訴楊濤,陸垚應該是一開始約好了自己,但是讓楊濤來到這酒中仙來,應該是後來做出的決定,或者說是臨時做出的決定。楊濤點頭,但是他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麼陸垚會讓自己來到這個地方,而且從他的反應上來看,找自己過來,很可能也不是為了蹴鞠大賽的事情,他實在想不通,陸垚跟自己還有什麼其他方面的交集。

作為商人擁有敏銳思維的張茂才倒是已經能夠猜出個七八分了。畢竟,陸垚如果是找他們兩個商量不同的事情,沒有必要將他們二人約到同一天和同一地點,所以,要說的事情應該是一件事情,而張茂才最近跟陸垚之間存在的最大交集,就是這個火鍋店了。

楊濤因為並沒有針對陸垚叫自己來到這里的目的多加思考,此時听張茂才一分析,也覺得他說的確實是頭頭是道。

「只不過,我對于火鍋這方面並不了解,這也是我第一次品嘗啊,這陸大人需要我來做什麼呢?」楊濤有些不理解,說道。

張茂才這邊擺擺手,說道:「如果從商人的看法來說,小陸大人一定是覺得你身上有過人之處,不然是不可能把你請到這里來的。」

「可是說到底,我現在是在為趙老板做事。」

听到楊濤如此死腦筋的回答,張茂才也是苦笑一聲,說道:「我說楊濤老弟,你怎麼還不明白。這桌子上的食材,就是從趙府送過來的,如果說陸垚大人想要讓你幫他忙,只需要跟趙虎老板說一聲,你覺得你的趙老板會拒絕麼?他會為了你一個人,拒絕跟陸垚的長期合作?如果他連這筆帳都算不明白,他的食材生意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現在這種程度的。」

楊濤仔細思考,張茂才說的有道理。其實不用趙老板發話,誰都知道,這新蹴鞠大賽,就算是從現在開始算起,到最後決出優勝隊伍,也就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這比賽結束之後,趙虎可能會找個其他的差事讓自己做,也有可能二人就直接分道揚鑣了,他實在是沒有理由為了自己去跟陸垚翻臉,更何況,從現在的情況看,趙老板跟陸垚之間有著很深的商業合作,他是不可能放棄這個機會的。

「可是,就算小陸大人想要找我幫他做事情,但是總不能讓我做我完全不了解的事情吧,這方面我可是一竅不通。」楊濤繼續說道。

張茂才笑了笑,隨後他看了眼門外,說道︰「我不知道你對陸垚這個人是怎麼評價的,但是在我看來他,他身上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已經超過了許多人甚至于是當朝的一些官員。」

楊濤眼楮一亮,連忙追問是什麼優點。

「很簡單,四個字,知人善用。你想想,從潘文、到陳晨、還有現在陸府的管家棠溪,每個人,看上去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做的風生水起,別人我不知道,但是那潘家的公子哥潘文我之前總見,在我看來他就是一個紈褲子弟。可是誰知道,現在在陸垚的帶領下,將樊樓隊帶的這麼好,而且,據說在生意方面也開始有了建樹。在我看來,雖說這當中有潘文十分努力的原因。但是更多的,還是陸垚將潘文放在了一個合適的位置上。」

張茂才說完這番話,也沒有多說,他留給楊濤思考的時間,楊濤覺得張茂才說的這番話非常有道理,張茂才見狀,繼續說道:「不僅如此,陸垚非常善于審時度勢,拿這火鍋店的生意來說,出于一些原因,他要在外城區做,而且跟炒菜的類別相差很大,所以他沒有找樊樓的老板潘元武合作,而是找到了在外城區當中頗為疏落的我,而在食材方面,找到了汴梁口碑最好的食材供應商趙虎,這無疑于給自己的火鍋店建立了一個良好的基礎。至少我和趙虎可以保證他在客源還有食材品質方面不會出現什麼大的問題,這就說明,陸垚眼光毒辣,看人很準,知道什麼人適合做什麼樣的事情,該處在什麼樣的位置。我想,他今天找你過來,又叫上了我,大概率就是要給你安排一些關于火鍋店的工作。」

楊濤有些迷糊,說道︰「可是,在我自己看來,我好像在這方面沒有辦法給他提供什麼幫助。」

張茂才笑著說道:「哎,話不能說的太絕對。我跟你之前不怎麼熟悉,所以你要我說,我現在也不知道該讓你去做些什麼,不過,我想小陸大人找你過來,肯定是已經發現了你身上的閃光點,不然的話,他是不會找你過來的。」

原來是這樣,听完張茂才對陸垚的一番分析後,楊濤開始重新審視起陸垚這個人來。別人不說,就單拿陸垚身邊的棠溪做例子,棠溪只不過是一個外城區的流浪漢,現在在陸垚的管教下,已經成為能夠代表陸垚做事,獨當一面的陸府管家了。既然如此,自己是不是也要抓住這個機會,在陸垚手下做事呢?可是那樣一來,又難免要跟潘文他們打交道,一想到這里,楊濤不由得又猶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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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房門被推開,陸垚拿著兩盤手 面走了進來。

「吃火鍋可少不了面條,快來嘗嘗,我親自弄出來的面條。」陸垚看上去是沒有听到張茂才和楊濤剛才的對話,他所有的興趣都表現在面前的火鍋上面,說完這句,就將兩盤面都放到了麻辣的湯底當中。而楊濤則是對陸垚的這個舉動愣了一下。要知道,在宋代的時候,大家吃的面條,大多都是清湯面,最多是撒上一把鹽,加一個雞蛋,就已經足夠了,他跟張茂才都以為陸垚會把面條放到清湯當中,不成想陸垚直接兩盤面條都扔到了麻辣鍋底當中,他們可是從來沒有吃過帶辣味的面條的。

見識過牛油鍋底厲害的張茂才看著陸垚的舉動,說道︰「小陸大人,這面條放到這個湯底里,是不是太辣了。」

陸垚笑著搖搖頭,說道:「我知道,你們兩個,不,應該說是這汴梁城中,都沒有這麼做面條的,他們大多都是高湯或者是骨湯為底料弄一碗略帶咸味的湯面出來,是吧。」

楊濤和張茂才都是點點頭,陸垚接著說道︰「這就是他們不懂了,我跟你們說,麻辣面才更有味道一些,特別是這火鍋底料煮出來的面條,那叫一個香。」

說到這里,陸垚看到桌子上的食材和自己離開的時候沒什麼區別,就知道這二位肯定是因為自己離席了就沒有再動筷子,于是直接夾起剩下的兩盤肉,都倒進了麻辣湯底當中。

「你們接著吃啊,我這都回來了,不用這麼拘謹。」陸垚笑著說道。張茂才和楊濤對視了一眼,既然陸垚能弄出這麼好吃的火鍋來,那這面條的味道應該差不到哪里去。于是,二人繼續動筷子吃了起來。

煮面的過程當中,酒中仙的掌櫃的進來,拿來了一些蔬菜還有豆腐,陸垚表示之前吃的有些油膩,正好用這些來解解膩,必須要做到葷素搭配,不能吃一肚子油脂進去。這一個舉動讓張茂才深以為意。其實,張茂才之前就覺得,這火鍋味道雖然好,但是好像總是少了點什麼,現在掌櫃的拿出了蔬菜和豆腐,張茂才這才覺得妥當,畢竟不是每個百姓都是奔著吃肉才來吃火鍋的,所以葷素搭配上一定要考慮好,顯然,陸垚早早的就已經想好了這個問題了,而且主食也是他們吃的差不多的時候才端上來的,如果先吃面條,說不定他們幾個就吃不了這麼多的肉類了。

面條煮的時間比較長,楊濤這邊想要在紅湯當中涮煮一下蔬菜,陸垚一邊盯著面條的涮煮,一邊問楊濤能否吃辣。楊濤想了想,表示這今天的紅油鍋底自己覺得很過癮,也能接受。

陸垚見狀,也就沒攔著他想要在麻辣鍋底當中涮蔬菜的舉動,不過陸垚表示,蔬菜稍微煮一下就拿出來吧。

楊濤以為自己這個舉動會影響到面條的味道,陸垚表示並不是這樣,等到楊濤從麻辣鍋底當中拿出了菠菜的時候才知道原因。

「這紅油鍋底,涮煮蔬菜的時

候,蔬菜會十分容易沾上這當中的紅油,涮煮時間越長,蔬菜沾上的油就越多,不但辣,而且還十分油膩,所以如果用這麻辣鍋底涮煮蔬菜的話,一定要注意時間,之後就算是開業了,這些東西也要告訴給來光顧的客人們。」

陸垚這話,看上去是在告訴楊濤原因,而又向是在教導楊濤。楊濤這邊吃了一口蔬菜,更明白了陸垚剛才那番話的原因,這綠葉菜經過這紅油鍋底一弄,辛辣的感覺甚至比肉類還要更盛。

「綠葉菜還是放到清湯鍋里比較合適。」陸垚說完這句,看了看在場的這兩個人,繼續說道︰「我剛才離開的時候,你們兩個聊得不錯吧。」

這話一出,楊濤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張茂才這邊卻是瞬間明白了。看來,陸垚剛才可能已經听到了部分二人的談話了。

楊濤沒回答,張茂才這邊倒是說道︰「不錯,我跟楊濤小兄弟可以說是相談甚歡。」

陸垚笑著看向張茂才,趁著楊濤低頭吃東西的時候小聲說了句「謝謝。」

之所以會跟張茂才這麼說,是因為剛才張茂才和楊濤的對話,陸垚其實听了一部分,而當中,張茂才和楊濤說的那些話,是起了不小的作用的,等于說將陸垚一會兒想要跟楊濤說的話都已經鋪墊好了,而且也是減少了一些楊濤對于陸垚的看法,為此,是值得陸垚跟張茂才說聲感謝的。

張茂才看了看楊濤,又看了看陸垚,心說自己果然沒有猜錯,今天陸垚叫自己跟楊濤同時出現在這酒中仙當中,果然是要找楊濤做事情的。于是,張茂才也小聲說了句,「小陸大人不必如此客氣,這之後都是一起合作的人,本就應不分你我。」

楊濤正在悶頭吃飯,沒有听到這二位的談話。

過了片刻,陸垚見面條煮熟了,于是找掌櫃的要來了兩個空碗,給楊濤和張茂才一人盛了滿滿的一碗面條,不單單是面條,碗中還有許多的羊肉、蔬菜,豆腐等等,這在現代,就是一碗用火鍋底料做出來的羊肉面,是陸垚的最愛。

「快嘗嘗,先果口嘗嘗,就是不蘸麻醬,看看味道如何。」陸垚對這二人說道。

張茂才和楊濤都嘗了一口,隨後直呼美味,他們從來沒有吃過麻辣口味的面條,手 面吃的就是一個新鮮,再配合上鮮女敕肥美的羊肉與牛肉,那可真是人間絕品美味。

「這面條,真是太好吃了,我覺得,火鍋店開業之後,可以將這個單獨做成一個小吃菜品拿來單獨售賣,也可以獲得不少的收益。」商人出身的張茂才,立刻就看到了商機。

不過,對于張茂才這個建議,陸垚表面上雖然是點點頭,但是實際上卻不打算這麼做,做羊肉面,按照陸垚保證食品質量的標準的話,每一碗面條都要用單獨的火鍋底料來煮,如果一鍋底料弄出來許多碗面條會破壞了味道,但是單獨弄成菜品來做的話,無疑于又會大大增加火鍋店的成本。至少,在火鍋店開業的初期,陸垚是不打算將火鍋面條弄成一個單獨的菜品的。

接著,陸垚給自己也盛了一碗面條,三人隨後又開始了風卷殘雲模式。

最後,這一頓火鍋,可以說是什麼食材都沒剩下,看來陸垚之前估計的很準,如果按照正常的三個人吃飯的量來準備食材肯定是不夠的。

楊濤和張茂才看上去都已經吃的有些撐了,陸垚隨後吩咐將桌子上的東西都撤走,給一人倒上了一大碗去油去膩的酸梅湯。

「飯吃完了,咱們談談正事吧。」陸垚看了看在場的兩個人,說道。

楊濤點頭,終于,他可以知道陸垚到底是想要自己做什麼了。

不過,陸垚這邊倒是賣了一個關子,先跟張茂才這邊談了起來。陸垚先是跟張茂才說起了食材運輸方面的事情,對此張茂才倒是沒有多提出什麼疑問。他知道,陸垚不管是在火鍋店這方面,還是說美食街上,都已經找到了趙虎作為長期合作伙伴了,而既然是在趙虎那邊采購食材,運輸方面自然也是應該交給趙虎去負責,畢竟趙虎在食材運輸方面還是行業的龍頭的,而自己今天也是品嘗到了趙虎家提供的火鍋食材的新鮮程度,張茂才還是十分滿意的。

隨後,陸垚今天找到張茂才的重點,就是為了商量關于火鍋店的選址還有裝修以及費用問題。張茂才覺得,陸垚是一個奇才,所以他是不會懼怕這種所謂的選址魔咒的,果然,在雙方溝通了一番過後,陸垚同意了張茂才說出的現在那個外城區中心地帶的火鍋店的店鋪位置的選擇,並且對于裝修費用和店鋪地契購買費用也是達成了一致。對于這一點,張茂才還是十分佩服陸垚的魄力的,本來他以為,陸垚多少是會忌憚一下那個鋪子之前的傳聞,所以選擇一個短期或者是一兩年的租期的,沒想到陸垚直接開口就要將那個鋪子買過來,一勞永逸,說明陸垚對于火鍋店有著十足的把握,而且,看樣子他也是完全不相信那個所謂的選址魔咒。

敲定了關于店鋪的一切事情之後,陸垚跟張茂才要談的事情也就沒什麼了,陸垚表示,自己這邊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接下來就要看張茂才的營銷手段了。對于陸垚這唯一有疑惑的點,張茂才倒是顯得信心十足,他表示,別的他不敢保證,但是如果火鍋店開業之後,能夠保持今日他在酒中仙吃到的這種火鍋的味道,那麼他敢保證,至少是頭幾個月,從內城來吃火鍋的人會是絡繹不絕的一個情況,自己的人脈要做到這一點是完全沒問題的,更何況,這火鍋確實是一個極美味的美食。

听到張茂才這麼打保票,陸垚對于客流量是不用太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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