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時月 第一百四十章 閉關期間

韓府。

要說剛才棠溪在場的時候,其實韓永合就已經有些忍不住了,可是最後還是沒有表現的太過明顯,這棠溪離開之後,韓永合立刻笑了出來。今天韓永合的心情著實不錯,當然,韓文遠也不例外,棠溪離開後不久,韓永合頗有興趣的叫來管家,讓他去陸垚的酒中仙買上幾壺好酒,等到晚上的時候,和兒子韓文遠好好喝一杯。

韓文遠這邊呢,也是十分開心,心說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父親如此開心過了。自從之前和曹家還有陸家鬧了誤會之後,每日韓永合都顯得悶悶不樂的,一方面,是因為在朝堂之上, 韓永合經常會跟曹佾吵得不可開交,而趙禎對于這兩家的吵架已經司空見慣,完全也不想去阻攔。

更主要的原因,還是曹家和韓家,雖說已經變成了水火不容的兩方,但是從兩家的關系變得尷尬之後,誰都沒有真正意義上佔著便宜。韓家所謂的勝利,也不過就是陸垚最後決定迎娶了韓韞玉罷了。每當韓永合跟曹佾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曹佾卻表示,說到底,這陸垚最後決定迎娶韓韞玉,還是人家韓韞玉自己的功勞,是她主動站出來勇敢示愛陸垚,說白了,這件事情跟韓永合沒有任何關系。

這套說辭可把韓永合氣得不行,所以,他也一直在找機會去打擊曹佾。

對于這兩家來說,這次皇上趙禎掛名,實際上是陸垚舉辦的新型蹴鞠大賽,正好是一個機會,所以一開始三方會談的時候,韓永合就已經和曹佾約定好,說是如果兩個隊伍能夠進到第二輪,就一決雌雄。

本來雙方也都是這麼想的,奈何在抽簽決定訓練順序的時候,這兩家竟然偏偏就抽到了在同一天的上下午訓練。這不就是給雙方制造矛盾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機會麼。

自然,韓永合是不能輕易放棄這個機會的,所以,在曹家訓練的時候,便出言譏諷曹家。曹家這邊呢,自然也是要還擊的,于是,吵架的地點,就從朝堂之上,挪到了這蹴鞠訓練場上。後來,二人便決定舉行熱身賽,而後,為了這熱身賽的舉行,他們先是找到了陸垚,再之後,更是在趙禎早上剛起來的時候就進宮去,得到了趙禎的許可。

其實到這個時候,韓永合心頭就已經十分開心了,因為,如果對上其他的隊伍,自己的隊伍可能沒什麼信心能夠獲得勝利,但是想要戰勝曹家的隊伍,那可以說是十分的容易。

原因也很好理解,那就是今天趙禎在看到韓家的文遠隊陣容的時候,態度比第一次進宮面聖時候發生巨大轉變的原因。

那就是,文遠隊,有三名隊員,換了人。

起初,這個想法是韓文遠跟韓永合提出來的,而且,為此,韓文遠這個一向瞧不起底層平民的人,竟然卑躬屈膝去找到了三個汴梁雜耍團中的人物,這可是一件十分破天荒的事情。

不過,韓文遠之所以這麼做,還是因為在經過了趙禎的訓斥,還有之前陸垚的忠告之後,他也覺得,自己家的這個隊伍,若說能僥幸戰勝張茂才的隊伍還好說,但是想要晉級到決賽,甚至于是獲得優勝,那肯定是比較困難的,韓文遠還是一個頗有自知之明的人。

當然,在韓永合看來,就算自己的隊伍再怎麼弱,有一個隊伍,自己是絕對不能輸的,那就是曹家的雄獅隊。誠然,在第一次面聖的時候,皇上對于曹家隊伍的評價,是要高于韓家的,記得當時因為這件事情,韓永合還遭到了曹佾的譏諷。這件事情也一直被韓永合記在心上,所以這也是後來為何韓永合會同意韓文遠更換三名隊員的主要原因。

只不過,這二位在更換隊員的時候,其實也屬于是自作主張,他們直接就更換了隊員,並沒有告訴給陸垚和折克行。就連身為教官的折克行,也是在韓家真正開始訓練的時候,才發現了這三個人發生了變化。而曹家那頭呢,因為之前的時候,並沒有怎麼注意過韓家的陣容。就連心思縝密的曹誘,也是想著等到第一次訓練的時候再去看看文遠隊的隊員都是什麼樣子。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這韓家在第一次訓練當中,就已經換完了這三個隊員了。

對于折克行來說,的確,沒有進行正式比賽之前,每個隊伍是有權力根據自己隊伍當中的情況進行人員的更替的,所以自己也就沒有多說什麼。而曹誘,出于各種原因的考量,也就沒有將韓家換了人的事情告訴給曹佾。不過,這也就造成了曹家在今天趙禎觀看陣容的時候的被動局面。

也正是因為自己換了這三個人的緣故,韓家在今天上午的時候,得到了皇上趙禎的夸贊,而曹佾這邊,倒是遭到了趙禎的批評。

也就有了後來,棠溪到來的時候,韓永合難以掩飾的笑意。

只不過,韓文遠坐在一旁,倒是有些不太理解父親的思路。按理來說,這變更隊員,是應該告訴陸垚一聲的,更何況,雖說現在陸垚已經閉關了,可是之前在找到陸垚商議關于熱身賽的事情的時候,韓永合依舊沒有跟陸垚說出隊員更換的事情,這是為什麼?那個時候陸垚還沒有閉關啊。

這今天棠溪來了,韓永合雖說是難掩笑意,不過也沒有表達自己換了隊員的方案。

韓文遠想了想,還是問起了父親為何要隱瞞陸垚的原因。

「你要知道,這陸垚並非一般人,雖說很快,這陸垚就要迎娶韞玉,而且就要成為你的妹夫了。但是你始終要記住,他的背後,不單單是只有我一個人,還有陸盱,也就是整個陸家。就算他已經幫助過我們很多回,但是我們也不能把我們做的一切事情都告訴他,這樣會造成很多的麻煩。」韓永合說道。

這就是現代的那句俗語,凡事都要留個心眼,不能百分之百完全信任別人,將自己的秘密完全說出來。秘密說出來了,就不是秘密了。

「更何況,」韓永合繼續說道「我不想給陸垚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覺得我們好像十分蠢笨,什麼事情都要受制于他,求助于他的這種印象,這會讓陸垚甚至于是整個陸家漸漸都瞧不上我們韓家。我一定要做出一些事情,讓陸垚不能小瞧了我們韓家,這也是為了你妹妹以後到了陸府,不會受欺負。」

「父親英明。」韓文遠這才明白了父親的良苦用心,不單單是為了給韓家爭光,更是為了,給妹妹長臉。

「好了,今天你表現的不錯,一會兒下午的時候去看那兩支隊伍訓練完之後,等你回來,咱們好好喝上一杯。」韓永合說完,再次大笑起來。

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愁,相比起韓家父子其樂融融的場面,這曹家的曹佾在送走了棠溪之後,倒是面如死灰的坐在正廳之中,一言不發。

「那小子剛才跟你說什麼了?」

曹佾看到曹誘剛才私下里找到了棠溪,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于是問了一句。

剛才棠溪確實是私下里找到了曹誘,這當然也是陸垚交代給棠溪的,畢竟之前,曹誘帶著曹菡夜訪曹府的事情,雙方都心照不宣,是絕對不可能告訴給曹佾的。說起曹國舅,雖然已經上了年紀,可是這脾氣倒是異常的火爆,對于這一點,次子曹評可以說是完美繼承了曹佾的這個基因,如果讓曹佾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大晚上出去是為了密會陸垚,那可真是要氣炸了天,說不定一怒之下都能帶人去陸府大鬧一場。

自然,曹誘也十分清楚自己父親的這個性格,所以那件事情,就算最後曹菡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失望而歸,後來更是弄得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根本不見人,但是曹誘一直對家里隱瞞著那天晚上曹菡出去的事情,畢竟帶她出去的是自己,如果曹佾發現了這件事情,自己也要遭殃。

棠溪今天來曹家,主要就是為了找曹誘。這是因為陸垚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之後,重新審視了自己和曹菡以及韓韞玉之間的關系,如果說一開始,陸垚還十分堅信韓韞玉對自己,和自己對韓韞玉的一見鐘情,是完全一樣的話。那麼那天曹菡晚上來到陸府,跟自己說的話,無異于對于陸垚是當頭一棒,點醒了陸垚。

經過一番思考過後,陸垚終于明白過來,韓韞玉對自己的情感,和曹菡對自己的情感,是完全不一樣的。或許,要論愛情,其實韓韞玉對自己並不是愛情,而更多的,像是欣賞。

只不過,木已成舟,陸垚直到現在,確實對曹菡其實沒什麼想法,可能因為是固有印象的形成很難改變,又或者,是陸垚根本沒有把曹菡去往那方面想。而另一邊,和韓韞玉這里,婚約撕毀,後來又復合,陸垚必須為自己的人設,還有陸家上下考慮,一開始的時候,陸垚覺得陸府跟自己沒什麼關系。可是現在陸垚的想法已經發生了改變,他已經開始把陸府上下,當作自己的家人。既然是家人,陸垚就必須要為他們考慮,如果自己這個時候再一次撕毀跟韓韞玉的婚約的話,那到時候被說閑話的不止是自己,還會連累到陸盱他們。

所以,幾經思考之後,陸垚已經明白,自己和韓韞玉的這個婚,是非結不可了。

那曹菡呢?該怎麼處理,其實陸垚到現在還沒有想好。不過,時間是不會給陸垚更多的思考機會的,畢竟,還有一周左右的時間就要到科舉考試了,在這之前,陸垚必須要排除心中一切的雜念。

然而,听到那天曹誘說起曹菡回去之後的反應時,陸垚不知為何,卻又開始感到有些擔心,他開始思考起曹菡的狀況來,甚至于有一些自責,是不是自己在那天夜里跟曹菡說的話有些太過分了。于是,陸垚決定,在閉關之前,一定要給曹菡一個交代,至少,不能讓她再這樣傷心下去。

所以,陸垚給曹菡寫了一封信,命棠溪送到曹府的時候,只能交到曹誘手上,斷斷不能讓曹佾發現。

可是,陸垚沒有想到的是,今天的曹府是一片死氣沉沉的樣子,本來,這曹府上下對棠溪還是十分客氣的。不過今天經過了上午的事情之後,曹國舅只覺得自己的臉都要丟盡了,在誰面前丟臉都可以,但是就唯獨不能在韓永合面前丟臉,讓他看了笑話。

本來,對于自己的雄獅隊,曹國舅得到的消息,自然是來源于自己的兒子曹誘了,所以,曹佾對于自己的蹴鞠隊伍是十分有信心的,至少,比起在第一次面聖的時候就遭到訓斥的韓家的文遠隊來說,自己球隊的實力一定是在他們之上的。

至少,在今天趙禎斥責自己之前,曹佾還是抱著這樣的心態的。可是,今天趙禎卻是對于自己的雄獅隊不怎麼感到滿意,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自然就是韓家偷偷的更換了三個隊員,其實不能說是偷偷,他們沒有違反規定,只不過其他的隊伍都沒有特別注意到這一點罷了。

而曹誘,因為他自己性格還有多方面考慮的原因,也沒有告訴曹佾關于韓家的情況,這弄得曹佾非常被動,最後只能挨了一頓罵。

而自己這邊剛回府,自然就是對于曹誘發起了一系列的質問,那之後,父子二人都是十分生氣,正在氣頭上的時候,管家卻是突然來報,說是陸府陸垚的管家棠溪來了。

這個時候的曹佾會怎麼想呢?這家伙,肯定是陸垚已經得到了消息,派棠溪過來看笑話的,而且,曹佾越想越不對,這韓家偷偷更換隊員,說不定這當中也有陸垚的功勞,他是見不得自己未來的岳丈在熱身賽當中失敗,所以說特意跟韓永合還有韓文遠串通好了,給文遠隊更換了三個隊員。

這家伙還有臉到我曹府來?

這也就是為什麼,本來一向對自己態度比較好的曹府,在今天接見棠溪的時候,從老爺曹佾到下人,對棠溪都是充滿著一種不屑的眼神。對此一無所知的棠溪自然就成為了莫名其妙的出氣筒,不過,雖說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不過自己今天確實不怎麼受到曹府的待見這件事,棠溪已經察覺出來的,所以他用了最快的時間,把陸垚交代自己的事情做完了之後,立刻就離開了曹府。

而曹誘這邊,剛把棠溪交給自己的手稿收起來,就听到曹佾那邊的問話了。

一向聰慧的曹誘自然已經知道如何作答,于是說道︰「爹,你剛才的態度把棠溪給嚇到了,所以他把我叫到一旁問問我,您是為何生氣。」

曹佾一听,冷哼一聲,說道︰「哼,我看他是明知故問,八成是陸垚派他過來看咱們曹家笑話的。」

曹誘搖搖頭,說道︰「我看不盡然,陸垚這個人您還不了解麼,他如果真的想看您笑話,那就兩個選擇,要麼就是不來,要來的話,一定是他本人過來的。」

「你這麼一說,倒是也有道理。」

曹誘成功的把曹佾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陸垚身上。曹誘繼續說道︰「而且,我剛才也問過棠溪了,現在陸垚已經閉關了,這樣一來就只有兩種可能性。第一,是陸垚知道韓家偷換隊員的這件事情,只不過他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棠溪,這次來,就是讓棠溪來看看你的反應的。因為從剛才棠溪的表情上面看,他是真的不知道韓家換隊員的事情,就算我怎麼提醒,他也不知道我在說的是什麼事情。」

曹佾想了想,說道︰「那第二種可能呢?」

「那就是,陸垚因為閉關的原因,對于韓家更換隊員的事情,他其實也完全不知道。」

听曹誘這麼一說,曹佾說道︰「如果他真的不知道,那就代表,這偷換隊員的事情,是韓永合還有韓文遠這兩個人自己想出來的?他們有這個腦子麼?」

「父親,狗急了還要跳牆呢,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在接下來這段日子里,嚴格訓練雄獅隊,到了熱身賽上,一定不會輸給他們的。」曹誘說道。

看到自己的兒子信心滿滿的樣子,再加上仔細一想,這更換隊員的事情跟陸垚應該真的沒什麼關系,這曹佾氣也就消了大半了。

曹佾說道︰「既然,這更換隊員已經成了事實,陛下也沒說什麼,那我們也就只能加緊訓練了。這樣吧, 一會兒休息片刻,我跟你再一同進宮一趟,我去看看那皇天隊還有草根隊的情況,等到了明天,我再親自去督促咱們隊伍訓練。」

「父親英明!」

以上就是棠溪去到陸府的時候,韓永合和曹佾表現出的不同態度的原因了。

我們再把目光,放回到陸府。

要說今天的陸府,和平時比起來,確實是比較安靜了一些。造成這個的主要原因,自然還是因為陸垚的閉關了。陸垚沒有閉關的時候,其實每天來到陸府的人並不算少,有些是來找陸垚辦事的,還有一些,就是陸垚手下的產業,也就是工廠當中的人來咨詢陸垚一些專業性的問題。

一開始的時候,這些問題基本上都是由陸垚本人來回答的,雖說來的人不多,但是問題倒是十分的多。這其中的原因也很好理解,畢竟他們沒有陸垚穿越者的這個身份,對于現在自己做的事情,有很多他們做不好,更有很多,他們不是十分理解。

這就造成了,可能一開始他們對于陸垚下達的指令不會有什麼疑問,照做就是了,可是久而久之,這當中有一些能力比較出眾的人就會產生了疑問。

這個東西是怎麼形成的,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陸垚公子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這三個問題,雖說是不同的工廠的人來問陸垚的,不過陸垚已經給他們起了一個總稱,那就是,經典三連問話。

面對這些提問者,其實陸垚說的都是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自然他不會實話實說告訴這些人其中的原理,更不用說自己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了。不過,陸垚這邊每次在應對完問出經典三連問題的人之後,他都會拿出紙筆,記錄下問這些話的人的名字。

本來,棠溪是覺得,陸垚在心中應該是十分討厭這些人的,然而,陸垚卻表示,這些能夠提出這樣問題的人,說明他們是真的在思考自己做的事情,還有這些新興產業。他們並不是那種十分木訥的,你讓我干什麼,就干什麼的人。

這些人可能現在派不上什麼用場,但是一旦有合適的時機,有新的產業出現的話,到了那個時候,這些人一定會成為主力軍,也就是陸垚可以利用到的力量。

理由也很簡單,就是因為,這些人,有主見,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事情,也想探究這其中的一些原因,所以,陸垚其實還是很看重這些人的。

隨著陸垚的地位和資金越來越多,要處理的事情自然也很多,有些時候,陸垚基本上全天都不會在陸府出現,那這個時候,其實就形成了一種消息的滯後性,那就是,這些人沒有辦法來陸府找到陸垚。

為此,陸垚也就想了個辦法,這個時候,棠溪已經升職成為了陸垚的管家,陸垚索性就將這些事情交給棠溪去處理,一方面可以鍛煉棠溪說話方面的語言能力,另一方面,早晚工廠的事情,還是要讓棠溪知道的。

于是,棠溪就成了陸垚的代言人,處理起了這些事務。當然,棠溪也和陸垚一樣,記錄下每一個問出經典三連問題的人。

不過,就在之前,陸垚已經讓棠溪向所有工廠的人,宣布自己即將閉關,準備科舉考試了,這一個消息一經傳出,工廠的人也是十分識趣。畢竟科舉考試在古代對于一個人來說,意味著什麼,這些人就算是粗人,也知道其中的道理。

那些工廠的帶頭人們,自然也是嚴令禁止手下的工人們去陸府打擾陸垚的學習,所以也就造成了陸府比較冷清的原因。

先說陸垚吧,其實今天是閉關的第一天,吃過早飯後,陸垚直接就把自己鎖在了房間之中,其實要說,現在的時間,對于陸垚來說,真的是十分難能可貴的,要知道,這可是陸垚自從穿越過來之後,第一次擁有了自己完完全全的時間,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這一次,陸垚是真的可以做到心無雜念了,不會有人來打擾,自己,也完全不用有什麼其他的顧慮,只一門心思,放在一件事上就可以了,那就是,科舉考試。

時間有限,陸垚十分清楚,雖說之前不管是陸盱帶著自己去的也好,還是說自己去拜訪的也好,他都從歐陽修那里獲得到了一些關于這次科舉考試的要點。其實這次的科舉考試在陸垚看來,就是現代的開卷考試。不過,就算如此,開卷考試也要有個範圍,這放到現代,舉個十分實際的例子。開卷考試,若是你自己從來沒有看過用來參考的教材的話,就算是開卷,你看到了題目,你都不知道要到哪本書的哪個章節去尋找答案。

所以說,現在陸垚要做的就是,把這個開卷考試範圍內的東西,全部弄懂,而至于其他不是考試範圍內的東西,因為時間有限,陸垚根本不想去管他們。

其實陸垚現在的這種心態,十分像是我們大學的期末考,通常,在學期結束前的最後一兩節課當中,大學老師基本上都會劃出一些希望學生們重點去看的題目,也會告訴學生們,哪一章的教材會是考試當中的重點。這就是我們通常說的,老師在給定期末考試的考試範圍。

接下來學生們要做的,就是在老師告訴自己的考試範圍內,去準備考試就可以了。

陸垚這邊拿定了主意,就正式開始看起書來,不再多說。

陸盱和陸浩這邊呢,今天和往常一樣,去上早朝。看到陸垚吃過早飯之後,就直接回到房間去讀書了,陸盱終于是松了口氣。老實說,陸垚這段時間的繁忙程度,自己是看在眼里的,不光要弄錢莊方面的事情,還有要舉辦新蹴鞠大賽的事情也要陸垚去操心。這一來二去,最終留給陸垚的復習時間,也就剩下短短的一個星期的時間罷了。

不知道,陸垚這一周的時間,能夠學習到什麼程度呢?陸盱心里也不是十分確定。

陸浩這邊呢,他的注意力,其實並不在朝堂之上,當然,也不在陸垚身上。

要說陸垚在閉關之前做了幾件事情,首先是解決了工廠方面的事情,再然後,就是把新蹴鞠大賽都給安排的明明白白,至少在自己閉關的這一段時間之內,不會出什麼問題。

而最後一件事,就是處理好自己的大嫂,也就是陸浩的妻子許氏,還有陸垚母親言氏之間的關系。

可以說是機緣巧合,也可以說是陸垚用心發現,許氏的經商才華得到了一個完美的展現,那之後,陸垚做出了一個十分驚人的決定,當然,這個驚人是在陸家其他人看來,若是陸垚看來,就是一個理所當然的決定。

那就是,讓大嫂許氏,來經營之後要建立起來的錢莊。不過,這個想法,陸府上下,卻獨獨是掌握著財政大權的言氏不太同意,在她眼中,這許氏或許始終還是個外人,她還是不願意把錢財大權交到許氏的手上。之後,陸垚通過和許氏的聊天,再次肯定了許氏的天賦。並且經過陸家三個男人,也就是陸盱、陸浩以及陸垚的努力,終于是為許氏在陸府,爭取到了一個月的財政管理權。

這一個月,也就相當于是一個考察期,許氏心里也清楚,若是這一個月打理陸府上下,真的不能取得什麼效果的話,說不定,錢莊的經營也輪不到自己了。對于陸垚給到自己的信任,許氏自然是不能辜負的。

所以,其實從今天開始,許氏也成了陸府當中一個比較忙的人,她先是開始改變了支出的策略,然後,開始購買了一些能夠替代家中日常使用用品的東西,自然,價格上要比之前所用的東西廉價了不少。

現在的陸府甚至可以說,許氏在某種程度上要比陸盱和陸浩還要繁忙。

而陸浩,現在他的心思自然也就到了許氏的身上,可能之前他還不是十分支持自己的妻子,不過自從听了妻子上次跟自己說的建議之後,陸浩決定支持自己的妻子。

父子兩個各懷心思,走在去上早朝的路上。陸盱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棠溪今天好像一早就走了。」

陸浩這邊一直在思考許氏的事情,這邊听陸盱這麼一說,才回過神來,說道︰「嗯,我听福伯說,他走之前有交代給福伯,說是自己接下來的一周也不會回到府上居住了。」

陸盱想了想,說道︰「這家伙,一出去還是出去一周啊。」

陸浩想起之前看到過陸垚跟棠溪交待過什麼,于是說道︰「應該是陸垚交代他出去做事情了吧,其實這樣也好,至少陸垚閉關的時候,外面有棠溪在幫著處理事情,我們應該也不用太擔心。」

陸盱點點頭,的確,自從棠溪升職了之後,他的總體表現還算不錯,現在看來,這棠溪升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看樣子他的能力的確也算可以。

二人有一句沒一句聊著,接著就上了早朝。

要說今天的早朝,陸盱和陸浩都覺得十分奇怪,這當中有兩個原因,第一,就是趙禎今天對于早朝的態度,陸盱只覺得,趙禎今天上朝時候的樣子有些迷迷糊糊的,感覺像是沒睡醒,陸盱和陸浩每天上朝基本上都是踩著點來的,所以自然也沒有心思听那些太監宮女說話。

所以,陸盱是不知道曹佾、曹誘、韓永合、韓文遠四個人在很早的時候就找到趙禎說熱身賽的事情的。雖然之前陸垚有囑咐過,關于新蹴鞠大賽的事情,希望陸盱幫著自己多留意一些。

不過,陸盱說到底還是一個要面子的人,曹佾這邊,因為之前鬧過的誤會,其實陸盱現在跟他們的交流已經很少了。而另一邊,韓永合雖然馬上要成自己的親家了,可是陸盱和韓永合一樣,基本上都是以自己家族的利益為重,所以就算是知道這過不久,等到陸垚功成名就的時候,自然兩人就會變成親家。但是彼此誰都不願意百分之百相信對方,也就是說,二人彼此都留著心眼,別的不說,就拿這次韓家偷偷更換了三個隊員的這個事情,陸府上下,就連陸垚,也是到現在依舊被蒙在鼓里的。

所以,陸盱雖說答應了陸垚,不過想要知道關于蹴鞠大賽的最新消息,恐怕只能去問皇上,或者是找個機會,去見一下陸垚的好朋友,折克行,陸垚之前也說過,折克行還是一個比較實誠的家伙。

說回今天的早朝,其實除了趙禎給陸盱一種十分困倦的感覺之外,陸盱在趙禎這里,還感受到了一個氛圍,那就是,他想要很快結束早朝。

不管大臣們在今日早朝的時候說起了什麼事情,趙禎要麼就是很快給出了答復,要麼就是推月兌到明日再做決定,這完全不像是趙禎平日里處理朝政時候的做法。

換做平時,趙禎基本上都是很耐心的听取了其他人的說辭之後,再詢問一下朝中幾位重要的大臣們的意見,再去自己做出決定。趙禎的這種做法,用在處理朝政的時候,要知道,事無大小,趙禎基本上在之前沒有過出現一言堂的情況,也就是像今天一樣,直接自己拍板就定下來。

今天,這可是第一次。雖然說,趙禎今天拍板定下來的事情,都是一些小事,不會影響到真正的內政還有時局,不過陸盱還是察覺出了異樣。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讓陸盱十分在意,那就是,水火不容,不管是什麼事情,都要吵上一架的韓家和曹家,今天早朝的時候突然變得十分安靜。本來,陸盱已經做好了勸架的準備了,可是最後倒是成了自己沒有什麼用武之地。

這兩個人,今天早上是怎麼了?陸盱這邊正在疑惑呢,趙禎那邊已經宣布了結束早朝的命令了。

朝堂之上,像陸盱這樣發懵的人自然是不止一個,早朝結束後,陸盱這才知道,趙禎為什麼之前會有那種表現。他先是听說了曹家和韓家那四個人一早上就去找趙禎的事情,再就是明確知道了,趙禎一下了早朝,就去到了蹴鞠訓練場上的事。

本來,陸盱也是打算去到蹴鞠訓練場上看看的,可是最後在要進門的時候,倒是被唐龍給攔住了。這唐龍現在已經成了趙禎對于蹴鞠大賽這件事情上的實際負責人了。

這訓練場,其實對外是完全封閉的,之前也說過,這八支隊伍的帶頭人,是要拿著令牌這個東西,才能進入到這個宮里和訓練場當中的。而對于其他人來說,想要進入到訓練場中觀看訓練,也是需要令牌的,所以,沒有令牌的陸盱,是不能夠進入到訓練場中的。

于是,陸盱只能悻悻出來,跟著陸浩回府去了。

陸盱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絕對不簡單,在他的印象里,其實趙禎一開始對于這個新蹴鞠大賽,其實是不怎麼在意的,其實就算是現在,陸盱也敢肯定,這趙禎對于新蹴鞠大賽的關注度,絕對比不上陸垚。

可是,今天早上趙禎突然去到了訓練場,為的是什麼事情呢?

想到這里,陸盱忽然想起了陸垚閉關之前的那一天,張茂才、韓琦、曹佾、韓永合曾經一起過來找陸垚商量事情的樣子。那之後,陸垚曾經跟陸盱說過,當時他們主要商量的事情,就是,熱身賽。

對于蹴鞠方面的事情,其實陸盱是不太懂的,甚至于,連陸垚寫出來的關于新型蹴鞠的隊員選擇還有規則大綱方面,陸盱都不怎麼了解。但是陸垚也沒有跟他說這方面專業性的事情,只是跟陸盱陳述了一下舉辦熱身賽的必要。

陸盱听完之後,也覺得陸垚說的在理,所有的事情,在正式進行之前,都要做好準備。這就跟行軍打仗,若是在出發之前,都能做好這次戰爭中的演練,思考到更多的環節,自然就有更大的把握獲勝。

所以,在正式開始新蹴鞠大賽之前,進行一兩場的熱身賽,是十分必要的。

一轉眼,陸盱和陸浩就已經到了陸府。

陸浩這邊,自然是一進到家門,告別了父親,就直奔自己的房間去了,對于陸浩來說,現在最關鍵的,就是許氏月復中的孩子,還有許氏對于陸府上下的打理到底有沒有取得效果。

而陸盱這邊呢,他坐在正廳之中,喝著茶,卻是忽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他突然覺得,自己成了一個沒用的人,這個家現在的大閑人,其實不是別人,而是成了自己。陸盱想到這里,不由得安慰起自己來,沒關系,自己這只不過是在提前體驗一下自己的退休生活,不管是曹佾也好,韓永合也罷,他們到頭來,總有這樣的一天,看著家中的孩子們處理著各種各樣的事物,而自己就在這里坐著,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做。

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陸盱一邊想著,一邊閉上眼楮。

然而,幾秒過後,福伯的聲音卻是傳來了。

「老爺,有客人來了。」

陸盱睜開眼楮,問了一句「是誰?」

「是潘文公子,還有,陳晨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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