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時月 第一百零八章  羊毛出在羊身上

皇宮,趙禎宮殿。

趙禎雖然說在陸垚穿越過來後,一番接觸下來,在其他人看來他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財迷。當然了,其他人也只是背地里說一說,誰敢當面提出來,那可真是腦袋不想要了。

趙禎之所以會產生這種念頭,主要還是陸垚的彩票業給他的國庫,主要是他的私人腰包帶來了巨額的財富,這才有了後來,他嫌棄包拯賣地賣貴了一說。

畢竟,趙禎是為數不多的,徹底知道陸垚賺了多少錢的人之一。

不過,拋開趙禎財迷的這一點之外,平常日子的趙禎,還是一個比較賢明的君主,也是北宋時期難得的一位好君主。只不過,陸垚自從穿越到了這里之後,對于這些歷史中的人物的印象,都基本上被顛覆了,最簡單的例子,誰能想到公孫策會是一個口吃呢。

說回現在,除去彩票,還有其他的一些賺錢的生意,趙禎處理朝政還有個各種瑣碎事情還是有一套的,而且,他特別擅長平衡朝中大臣的關系,就拿曹佾來說,雖說人人都稱他為曹國舅,而且趙禎也了解到確實是有一部分官員想要靠著巴結曹國舅來獲取在官場上的晉升。

一邊是國舅爺,一邊是那些奸臣,不過這些人也並沒有采取什麼實質上的行動能夠讓趙禎來處罰他們,並且,朝堂之上,牽一發而動全身。所以最後,趙禎采取了一個方法,那就是,將曹國舅的職位給架空,也就成了一個虛職,這樣即便那些人再想去巴結曹佾,也是對他們自己沒有什麼好處。而曹佾自己這邊呢,在明面上是升官了,他也說不出什麼怨言來。這就是古代帝王的政治手腕了。

另外,之前因為陸垚的婚事,曹家和韓家鬧得不可開交,然而趙禎卻能很巧妙的平衡這兩家之間的關系,這都是他能力的體現。

趙禎還有一大特點,那就是愛民,心系百姓。這次蹴鞠大賽,雖說趙禎答應陸垚舉辦這次比賽,並且掛名皇家主辦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能夠帶來巨大利潤的足彩。

不過,趙禎當時听了陸垚一番說辭過後,也確實覺得,這新型蹴鞠,是真的可以提高所有百姓的身體素質的,這可以有效的解決現在文強武弱的朝廷局面,也算是變相的增加宋朝的軍力。

不過,雖說趙禎將一切比賽事宜都交給陸垚還有那三大家去辦了,但是大體上事態的發展自己還是關注的,就拿這次選擇隊伍來說,趙禎派人時時刻刻關注著每一支參賽隊伍的動向。也正因為如此,在得知韓永合與王達沒有辦法找到皇家蹴鞠隊的對手時,趙禎才會派人去催促,他自己心里自然也知道,皇家蹴鞠隊的對手不太好找,但是他絕對不想讓百姓看到,皇家蹴鞠隊因為找不到對手所以第一輪輪空這種現象發生。

說到底,趙禎還是一個十分在意民眾口中是如何評價自己的,也是個十分注意自己形象的帝王。他十分清醒的認識到,這次蹴鞠比賽能不能成功,關鍵不在這八支隊伍身上,也不在那些花里胡哨的什麼裁判員,解說,還有比賽的精彩程度上,而是在百姓。

一方面,要看百姓對足彩的熱衷程度,另一方面,通過這次比賽,要讓更多的百姓們能夠參與到新型蹴鞠當中來,真的能夠通過這個比賽獲得一些收獲,這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趙禎便覺得,應該有這麼一支由百姓組成的隊伍出現在這八支隊伍當中,只不過,看來無論是潘家、韓家還是曹家,最後都選擇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或者是官場上的朋友了,這未免讓趙禎覺得有些失望。

不過,今天中午的時候傳來消息,說是曹佾那邊找來的隊員,都是來自內城中的百姓,趙禎自然是十分欣喜。

而現在,陸垚前來回稟,說韓家這邊也找到了一支由百姓組成的隊伍,這讓趙禎喜出望外,要知道,這陳晨率領的這一支百姓隊伍,在新型蹴鞠大賽上第一輪比賽的對手,正是自己手下的皇家蹴鞠隊。

這不正好是一個能夠拉近自己和百姓之間關系的機會麼,讓他們知道,自己這個皇帝,還是很勤政愛民的。

雖說表面上,是韓永合與韓文遠給自己匯報的工作,也確實,這個隊伍名義上算是他們兩個人找來的。但是趙禎是個何其聰明的人,單單從剛才 三言兩語的對話還有在場這幾個人的表情當中,趙禎就已經知道,肯定是那韓家父子沒有辦法了,最後找到了韓家未來女婿陸垚,想出了這個辦法,解決了這個問題。

趙禎對這個陸垚是越來越重視了,他已經想好了,在陸垚科舉考試結束後,就封他一個重要的職位,讓他好好為自己出謀劃策。

「陛下,您怎麼了,怎麼不動筷子啊?」

陸垚的聲音傳來,趙禎回過神來,剛才自己思考的太多,愣神了,差點忘了陸垚今日來還有一個任務,那就是給自己做飯來了。

趙禎點點頭,隨後目光聚集到了那端上來的東坡肉上。

「這塊肉,是不是有些肥膩,我平時很少吃肥肉的。」

趙禎一邊看著一邊說道,雖說自己不是特別討厭肥肉,但是要說吃上好幾塊,而且要把它當作主菜,趙禎心里還是有些抵觸的。

不過另一邊,不用陸垚開口,已經嘗過東坡肉味道的韓永合說道︰「陛下,這道菜名為東坡肉,是陸大人做出來贈與蘇東坡蘇軾公子的,這肥肉肥而不膩,十分美味。」

趙禎一臉不悅,撇了陸垚一眼,陸垚苦笑一聲表示無奈,趙禎那個表情明顯在告訴陸垚,自己竟然不是第一個吃到這道菜的人。

不過轉念想想這樣也好,已經有人幫著自己嘗過味道了,既然還不錯的話,那自己這邊也試試吧。

于是,趙禎夾了一筷子肉,放進了口中。

韓永合與韓文遠二人松了口氣,其實她們兩個已經有些餓了,無奈跟皇上吃飯,皇帝不動筷子,誰敢先吃第一口?

這筷子動起來,接著就停不下來了。

趙禎真心覺得,這是自己吃過的最好吃的肥肉了。

接著,自然又是一番風卷殘雲。

幾個人吃的狼吞虎咽,那韓永合與韓文遠,也已經顧不上在趙禎面前有什麼儀表要展現出來了,都是瘋狂進食。

陸垚本想著趁著吃飯的時候,跟趙禎說上幾句話,不過趙禎哪有功夫搭理他,于是,陸垚只是坐在那里,等著這三人吃完,再做打算。

趙禎雖然也吃的飛快,不過余光還是看到了陸垚的表情,他像是有話要說,而且,很名下他不想讓韓家父子听到這番話。

于是,趙禎加速,三下五除二吃完飯後,對著韓永合說道︰「這次選最後一個隊伍,你挑選的人非常好,朕很滿意,明天你就帶著你的隊伍一起參加訓練吧。」

韓永合重重點頭,趙禎隨後表示,沒什麼事情就讓他和韓文遠先告退了。

韓文遠這邊看了陸垚一眼,趙禎又補充道,說是自己和陸垚還有事情要談,于是韓文遠和韓永合便離開了宮殿。

趙禎見那二人走遠了,轉過頭來對陸垚說︰「他們走了,想說什麼就說吧。」

陸垚笑了笑,說道︰「陛下英明,我先跟您說一下今天的情況吧。」

接著,陸垚將自己今日視察曹家的情況還有尋找最後一支隊伍的事情跟趙禎說了一遍。不同的是,陸垚把想出去外城尋找百姓組隊的這個建議,歸功到了韓文遠的頭上,稱自己只是幫他找人來著。

趙禎仔細听著陸垚的匯報,隨後說道︰「朕大概猜到,為什麼你剛才不當著他們兩個人的面說這些了。」

陸垚笑而不語。

趙禎繼續說道︰「這韓永合馬上就要成為你的岳丈了,而現在滿朝文武誰不知道,曹佾和韓永合之間是水火不容。你剛才若是當著那韓永合的面,大肆夸獎曹誘此番選人上的正確,弄不好那韓永合臉上會掛不住,回去你和他的關系也不好處理,對吧。」

「陛下聖明。」陸垚笑著說道。

趙禎擺擺手,說道︰「你跟我不必這麼客氣,這今天最後一支隊伍,朕知道是你找來的,不過既然你想要把這功勞算在韓家頭上,那朕也遂了你的願。」

「多謝陛下。」陸垚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其實,不讓他們兩個人听到的原因,還有一件事情。」

「哦?」趙禎看了看陸垚的神情,說道︰「看來是個棘手的事情啊,居然把你都能弄成這副樣子。」

「的確,」陸垚說道︰「我今天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來請示陛下。」

「但說無妨。」

「陛下可曾听過,張茂才這個人?」陸垚問了一句。

趙禎略加思考了一下,說道︰「此人應該是這城中經營客棧的一個商人吧。」

「不錯,正是此人,而且,他也作為韓家人的對手,組了一個蹴鞠隊伍。」

陸垚對于趙禎知道張茂才此人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這張茂才之前在見自己的時候,對于自己的底細可以說調查的一清二楚,他在朝中的關系網也是巨大, 所以趙禎不可能對他視而不見,多少也會知道一些。

不過,就是不知道趙禎對于張茂才此人的評價是怎麼樣的。

趙禎喝了口茶,說道︰「哦?據我所知,這張茂才是一個唯利是圖,金錢至上的人,只要有賺錢的機會他,他是一定不會放過的,之前的時候,他還提出想要加入到彩票業中來,想要從我這里抽走一部分分成,最後被我拒絕了。」

此言一出,讓陸垚覺得十分吃驚,看來這張茂才的地位確實不低,竟然敢打彩票業的主意,以後對于此人要多加提防。

「只是不知道,這張茂才此番想要參加蹴鞠大賽,不知道又看中了什麼商機,難道是對足彩感興趣?」趙禎的第一反應,自然是張茂才看中了這次蹴鞠大賽的最大商機,足彩。

然而,他哪里知道,這張茂才是抱著老虎要拍,蒼蠅也要打的心態來參加這次蹴鞠比賽的。

陸垚當下放心了一些,從趙禎對于張茂才的評價來看,如果自己把事情跟趙禎說了,至少不會遭到他的反對,看來趙禎是對于張茂才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狀態,朝中大臣跟張茂才之間的往來趙禎不會不知道,只不過,說不定這張茂才跟趙禎也有自己和他弄得彩票業這種的業務往來,所以趙禎才會不太管張茂才的事情。

「非也,陛下,這次張茂才看中的,是住宿方面,而且,他打算讓陛下出這部分錢。」

陸垚掌握了趙禎對于張茂才的看法後,也就知道該怎麼去說了。

趙禎有些疑惑,連忙問起這張茂才在打自己的什麼主意,于是,陸垚便將之前張茂才告訴自己的事情,關于那些在汴梁的百姓來參賽成為隊員的人的居住問題。

「這家伙如意算盤打的倒是挺好,知道這比賽是我舉辦的,所以這是要找我來報銷住宿費來了。」趙禎听完後面露不悅,雖說這些錢財對于現在的趙禎來說也是沒有多少,但是不知為何,一提到是張茂才提出的這個要求,趙禎總有一種花了冤枉錢的感覺。

「陛下是不打算出這筆錢麼?」陸垚問了一句。

趙禎沒有回答,不過臉上明顯寫著兩個字,不想。

于是,陸垚又說道︰「其實陛下可以拒絕,最後微臣也可以去出這筆錢,不過,這實在是有損于陛下在民眾當中的形象。如果他們知道這錢不是陛下出的,有可能他們住的也不心安理得,而且心中還不免會怨恨陛下,反而如果陛下樂于出這筆錢,會讓百姓們覺得您是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我覺得,花這麼點錢,來獲得民心,對陛下來說,還是值得的。」

其實不用陸垚明說,趙禎何其聰明,對于這一點自己也已經想到了,只不過一想到張茂才此舉實屬道德綁架自己,在自己身上又撈了一筆,趙禎這心里實在是窩火。

不過,好在陸垚此時給了個台階,于是趙禎也就清了清嗓子,說道︰「你說的在理,這點錢對于朕來說,確實不算什麼,而且咱們之前說過,這次新型蹴鞠比賽,它的目的最後就是要為了讓百姓們都能提高體質,而且,要保證百姓都能有參與熱情,所以,如果朕出錢包了他們參賽的住宿費用,這也算是一種鼓勵了吧。」

「陛下能這麼想就再好不過了。」陸垚說道,看來,這件事情是談下來了,自己這邊至少對于張茂才,算是有個交代。

趙禎接著面色一沉,說道︰「這張茂才,竟然做買賣都做到朕的頭上來了,奈何我還拿他沒什麼辦法。」

陸垚知道,此時的時機是最好的了,正好趕上這邊趙禎對張茂才頗有微詞,于是便說道︰「陛下,我倒是有一個好辦法,能幫你出了這口氣。」

趙禎一听,雙眼發光,說道︰「快說,是什麼方法。」

陸垚說道︰「外城之中,有一個客棧,名為歸路客棧,它的位置到蹴鞠比賽的舉辦地鳥巢體育場,不過一刻鐘的腳程,現在那歸路客棧,還是歸張茂才所有。微臣想著,一旦這蹴鞠比賽要是做起來了,那歸路客棧內畢竟人滿為患,因為這蹴鞠比賽肯定不止一屆,等到了的第二屆的時候,我們會有更完善的規則,賽事流程,當然,也會有更多的參賽隊伍,這其中不乏有來自于全國各地的隊伍,那麼比賽場地還是在鳥巢的話,那這些人,也就只能住在歸路客棧。」

趙禎想了一下,說道︰「你說的不錯,那客棧最多也就容納個三五十人就算多了,真是便宜了張茂才……」

話才說道這里,趙禎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立刻看向陸垚,陸垚向趙禎報以笑意,什麼都沒說。誰知道這宮殿之內有沒有張茂才的人,自己此時什麼都不說,剛剛只是說了歸路客棧的地理位置和之後的發展,至于要怎麼做,一定要皇帝趙禎自己親口說出來,這樣後來即便是張茂才知道了,跟他陸垚也沒什麼關系。

陸垚就是要讓張茂才知道,這羊毛出在羊身上,你從皇上那里賺了一筆錢,那對不起,你這歸路客棧以後的收益,恐怕就不歸你了。

趙禎說道︰「朕明白了,如果我將那歸路客棧給征用,用皇家的名義,修建一個大型的客棧,至少要能住進去百人眾,這樣皇家的收益一定會大大增多。」

「不錯,也不知為何,這一向精明的張茂才到現在還沒有采取什麼措施,不知道是不是忙著弄內城住宿的問題,一時間疏忽了對于歸路客棧的管理,不然如果他知道了這歸路客棧距離鳥巢如此之近的話……」

和之前一樣,陸垚還是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留給了趙禎。

趙禎心中倒是十分清楚,這張茂才就是一奸商,一旦他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一定會采取行動,事不宜遲。

于是,趙禎這邊立刻招來了內侍,擬定聖旨,說是按照歸路客棧三倍的價格,將歸路客棧收由皇家管控,交由鐵面無私的包拯親自監督此事,務必在三日之內將這件事情辦好。

「不過,這要弄一個如此龐大的客棧出來,也不是一件小事。」內侍離開去傳旨,趙禎這邊都已經考慮上之後的事情了。

陸垚擺擺手,說道︰「陛下,這方面你可以交給我,正好也可以借此機會展現一下我水泥廠的功夫,那鳥巢體育場就是用水泥做的,若是再做出一個客棧來,豈不是更好?只不過,既然容納這麼多人,我覺得客棧這個名字,應該要改一改。」

趙禎正愁如何建設,陸垚這邊就幫他解決了困難,于是趙禎說道︰「既然你能幫忙那就再好不過了,放心,這中間所有的成本,包括工人的工錢,都由我們皇家包了。」這是自然,畢竟這大型客棧建成了之後獲得的收益,應該是投入成本的幾十倍都不止。

「如果不叫客棧,那要叫什麼呢?」

陸垚想了想,說道︰「現在客棧當中,除去住店,也不乏有去吃飯喝酒的人,而且基本上每個客棧的酒也都不錯,就拿歸路客棧來說微臣竟然在其中發現了酒中仙的五十度白酒。既然有酒,又能住店,不如,就改叫酒店吧,怎麼樣。」

「酒店?有吃有住,這名字不錯,哈哈。」趙禎龍顏大悅。

「陛下,如果沒什麼其他事情了,那微臣就告退了,明日,還要帶那些隊伍的人進宮來面聖呢。」陸垚見事情已經辦完, 于是就想著離開了。

趙禎這邊點頭,說道︰「這八支隊伍,你都看過了嗎?」

「除了陛下的皇家蹴鞠隊,還有潘家找的對手,趙家的隊伍沒有看過之外,其他的六支隊伍微臣都已經看過了。」

「哎,商賈之人找的對手,不足為懼。」看來,趙禎對于潘家和潘元武找的對手的隊伍的態度,和曹佾還有韓永合是一樣的,都覺得商賈之流,實力應該不會太強大。

「其他的六支隊伍當中,微臣覺得,還是張茂才的隊伍,還有韓琦韓大人的隊伍實力最為強勁一些。」陸垚這說的是實話,其實在陸垚看來,能夠進入到第一梯隊當中的, 應該還有潘嘉德隊伍才是。

「嗯,看來朕的皇家蹴鞠隊,也要勤加練習才是啊。」

接著,二人聊了一會兒有的沒的,趙禎就放陸垚出宮去了。

等陸垚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今天忙了一天,陸垚著實有些疲憊,到家後也沒支會父母一聲,也沒什麼胃口,回到床上,倒頭就睡。

明天,就要進入訓練的日子了,又會發生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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