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時月 第十四章 您慢慢罵

「找我?」陸垚疑惑地問道。

為什麼找我?憑什麼找我?昨夜安然無事,今早也沒有見到過陸盱的身影,連惹他的機會都沒有。

那為什麼要找他,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還請歐陽伯父示下。」既然陸垚想不明白,場中有明白的人,直接問他不就好了。

「你可知道韓尚書和陸侍郎今日早朝為了你的事情差點打在了一起。」歐陽修不好氣地說道,幸好陸垚不是他的兒子,不然會被活活氣死。

「為了我的事?我有什麼事情?」陸垚撓頭,不解問道。

「哼!你除了昨日退婚之外,還有什麼事情。」歐陽修是真的生氣了,陸垚連自己干過什麼事情都忘了,真的是沒有一點責任心,還虧韓尚書在朝堂一直指責退婚一事是陸盱逼迫所為,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個主意一定是這個不省事的陸垚出的。

陸垚臉色一變,他可不能讓韓陸兩家的關系變得很糟,以後還想著去韓韞玉呢,不能把路給斷了吧。

「歐陽伯父,我還有急事就先行告辭了!」陸垚拉著潘文一同起身行禮。

歐陽修擺手說道︰「趕緊去處理好吧,這幾日朝堂上都不得安生。」

陸垚二人連忙告辭走出了歐陽府。

等到陸垚走後,蘇軾都沒有反應過來。

不應該是歐陽修欣賞陸垚的才名才會認識他的嘛,為什麼劇情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去了,這劇情轉換得太快,他有點沒反應過來。

「歐陽伯父與陸垚的父親相熟?」蘇軾開口問道,他一定要將這件事情給弄清楚,不然他今天恐怕是睡不著了。

「哎!」歐陽修嘆息一聲,「當然相熟,陸垚的父親是現任的戶部侍郎,而且年紀不大,以後少不得有拜相入省的機會。陸盱也是進士出身,祖上也是書香門第,偏偏這一代出了個陸垚來敗壞陸家的門聲,真是讓人不勝唏噓啊。」

這越說蘇軾越不解,陸垚雖然性格有些活月兌吧,是真的有才啊!如此有才的人應該是光耀門楣才是。

他辯駁道︰「歐陽伯父可是有什麼誤會,陸垚並沒有您說的那麼不堪。」

歐陽修搖搖手說道,「賢佷初到汴梁所以不知其名聲也屬于正常,便是你現在去到街上問上一兩個人,他都能說出兩三件陸垚曾經干過的壞事。」

蘇軾明白了,他再去怎麼解釋歐陽修也不會改變他的主觀思想,接下來只能曲線救國。

「伯父請看詩詞。」蘇軾又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放在了歐陽修的案前。

歐陽修疑惑,剛才蘇軾不是將他的詩詞呈上過一份嗎,怎麼現在又拿出一張,難道是之前漏拿了?

不管怎麼歐陽修還是仔細地看了。

讀到最後一句之後,歐陽修拍案叫絕,「子瞻你當真寫得好啊,這兩首詞比之前呈上的幾首更加意味深長,讓人回味無窮,兩首詞都是寫得梅花,每一首都能體會出梅花不同的韻味,當真是好詞。」

蘇軾微微一笑,他要的效果到了。

昨夜他回來之時,就將陸垚所作的兩首詞寫到了紙上,好詞需要細細讀才行,沒想到今天居然起來作用。

蘇軾拱手說道︰「這兩首詞並非是軾所作,而是另有其人。」

「哦?」歐陽修有些驚訝,「莫非這汴梁城之中又來了一位大才之人,若是子瞻有暇不妨將此人請進府中,我看看到底是哪位後俊晚輩能寫出這等好詞。」

歐陽修細細將這兩首和蘇軾之前的詩詞作了比較,果然文風略有不同,也才確定了這兩首並不是蘇軾所寫。

「其實這作詞之人伯父你早就認識,而且剛才還在這正廳之內。」蘇軾說道。

「你是說陸垚?」

「正是陸垚。」

歐陽修手指不停地敲擊著桌面,越想越不對勁,旁人不知曉,但是陸垚這人的學業怎麼樣他是一清二楚的,當時陸垚為了考取鄉試那是走遍了後門,才好不容易獲得了最後一名。

這種人能寫出這種詩詞是萬萬不可能的。

歐陽修手指停下動作,朝著蘇軾問道︰「有沒有可能是他……」

蘇軾知道歐陽修想說是不是陸垚賣來的詩詞。

買賣詩詞這件事情被文人所不齒,文雅之事怎麼能被銅臭污染,可惜有些文人學子是真的沒錢,只能夠賣詩詞維護生活,這種事情他們知道卻沒有辦法制止,總不能看著那些沒錢的文人學子活活餓死吧。

京都居,大不易。每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苦衷,他們都是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決定不是伯父你想得那樣。」蘇軾反駁道。

「昨夜我和那些學子們都在春風樓中听曲吃酒,皆可以為陸垚作證。若是一首還有買賣而來的可能,但是昨夜陸垚連作兩首詠梅之詞,而且這兩首說是千古名句也不為過。這樣的詩詞就算是給寫詞之人多少錢他都不會將其賣出,況且還是兩首,再說我觀整個汴梁能寫出此種詩詞之詞不過兩手之數,而且他們都不缺錢財,更不會用詞來賣錢,所以我敢肯定整個兩首詞就是陸垚所作。」蘇軾言辭鑿鑿地要為陸垚正名,如此大才之人不能被壞名聲給掩蓋住了,一定要文名滿天下,讓天下學子都有好詞可讀。

「那這件事情可就怪了,那陸垚這幾年為什麼都如此行事呢,難道是在藏拙不成?」歐陽修此時也不敢妄下結論了,他要是再說陸垚不好就有點妒賢嫉能的意味。

「定是如此,我敢斷定陸垚明年參加科考必定能高中進士。」

在路上狂奔的陸垚,可不知道蘇軾對他這麼力挺。

不一會兒,他們就來到了陸府的門前。

「二郎你可算是回來了,老爺正在廳內大發雷霆呢。」福伯又在最合適的時間出現。

陸垚點點頭小聲地在潘文耳邊說道︰「明天早上卯時三刻,一定要雇一輛馬車在陸府後門等我。」

「可是我……」

「沒有什麼可是的,趕緊回家去。」陸垚直接將潘文推開,自己朝著陸府跑了進去。

潘文是想說,卯時三刻車行門都沒開,他哪里給你找馬車去,再說他那個時候也出不了門啊。

陸垚還沒有到正廳就听見陸盱在那咆哮︰「真的好啊,極好啊!一個當娘的,一個當哥哥的,不聲不響地就將垚兒的婚事給定了,合著就我這個當爹的不知道,你們還有沒有將我這個家主放在眼里,若不是我今天被韓永合大罵攀附權貴,我到現在還被你們蒙在鼓里。你們是不是要等到垚兒成親的那天才告訴我啊!」

陸垚走進正廳看見陸盱一手叉腰,一手對著下面的兩個人指指點點。而陸浩和陸夫人兩個人的頭都快要低到了自己的腿上。

陸盱看到陸垚回來了,對著他罵道︰「給我滾出去。」

「好的,您慢慢罵。」陸垚又走出了門外,將正廳的門給帶上了。

陸垚心中真是解氣,罵,好好地罵,誰叫你們亂點鴛鴦譜,什麼叫我的意見不重要,現在挨罵了吧。

他還沒有瑟一會就听見門內又喊道︰「給我滾進來。」

陸垚無奈推門進了正廳,坐在陸浩的旁邊。

「你之前百般想著退婚,是不是這件事情你也參與其中。」陸盱冷哼道。

陸垚連忙解釋道︰「父親這可不關我的事情啊,我一點都不知情,您不能將黑鍋往我身上背。」

「你當真不知道?」陸盱盯著陸垚問道。

陸垚坦然對視,「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剛剛听人說您氣沖沖地回府,我這才回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諒你也不敢。」陸盱心中也知道陸垚不可能干出這種事情來,失蹤了半年才回到家,不可能在這一兩天就將這件事情辦成,至少是謀劃了幾個月的時間。

陸盱罵也罵爽,陸垚這個正主回來了,是該商量一下要怎麼解決這件事情了。

陸盱坐回主座,大口地喝著茶水,才說道︰「說說看吧,你們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情?」

陸浩抬起頭說道︰「父親,既然事已至此,要不就將這件事情給落實了,曹家沒什麼不好的,與曹家聯姻對我們陸家百利無一害。」

「利益,就知道利益,我們陸家傳承幾百年難道靠的是利益嘛,你連祖上的教誨都忘了嗎?家儉則興,人勤則健,心懷坦蕩,立身無愧。這十六個字你放在心里了沒有,你真是丟盡了我陸家的臉。」

陸盱不停的拍擊著桌面顯示自己的氣憤,陸垚近前將茶水滿上,遞到陸盱的面前,「爹,你消消氣,別和大哥一般見識,他會知錯的。」

陸盱接過茶水,看清了面前的陸垚,指著陸垚罵道︰「還有你,你這些年,破壞門風的事情干少了嗎?我陸盱有你們這兩個兒子真是三生的不幸。」

陸垚想要拍馬屁。沒想到拍到了馬蹄上面,又灰溜溜地坐了回去。

「反正今天一定要將這個解決辦法給商量出來,不然明天我都沒臉去上朝。」陸盱連連搖頭,他們怎麼會有這麼兩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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