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時月 第十章 真想把水調歌頭砸在你臉上

蘇軾和蘇轍兄弟宛若自來熟一般,直接坐到了陸垚的兩邊,差點將潘文都給擠到了地上去了。

潘文本想著大罵這兩人一句,卻被陸垚一個眼神給制止住了。

可憐的潘文只能一個人坐在一旁喝著悶酒。

蘇軾倒沒有醉,眼神中很清醒,對于陸垚剛才所文抄而來的《暗香》一詞極為欣賞。

正所謂文人之間的惺惺相惜。

蘇軾就這麼摟著陸垚的肩膀說道︰「陸兄弟真是大才,沒想到年紀輕輕就能做出此等詞句來。今日當真是盡興,不若陸兄弟再來一首如何?」

陸垚的臉色有些犯怵,他腦海中的詩詞是不少,但是也不能這麼揮霍吧。詩句再多也有用完的那一天,等到無詞可用的時候,那可就是尷尬了。

他無奈地說道︰「蘇兄,並不是我這個做弟弟的掃你的興,可是這詩詞本就是妙手偶得之的東西,怎麼可能說來就來呢?」

一旁的蘇轍不樂意了,他哥哥可是眉州出名的詩仙,問你陸垚邀詞你居然還拒絕,這是個什麼道理。

他醉醺醺地說道︰「什麼妙手偶得之?那都是借口,像我哥哥想作詞那便是說來就來。」

說完他朝著蘇軾揚了揚頭。

「既然小弟如此夸贊為兄,那我還有什麼可以拒絕的道理。」蘇軾說完就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場中也都安靜下來,將目光都聚焦在蘇軾的身上。

可是這種安靜只持續了四秒鐘的時間。

「某有了。」蘇軾大笑道。

陸垚一臉驚愕地看著蘇軾,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以前在書本上說蘇軾的文采有多麼多麼地厲害,等到真正坐在他身邊的時候才覺得他是真的牛批。

蘇仙就是蘇仙,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詩,今有蘇軾四秒成詞。

旁邊早已準備好的小廝將紙張平整地鋪在蘇軾的面前。

蘇軾提起之前潘文寫字的毛筆,揮毫潑墨。

唐宋八大家果然名不虛傳,而蘇軾也同樣是歷史上有名的書法大家,這字寫起來真的是讓人賞心悅目。

狂傲而不失婉轉,看得陸垚嘖嘖稱奇,這一幅書法要是帶到後世來賣,那至少要拍出天價來。

這就讓陸垚起了一些心思。

既然已經和蘇軾認識了,怎麼也要騙幾幅墨寶過來,有畫作得更好,留給自己的子孫後代,那以後榮華富貴就不用擔心了。

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一首墨跡還未干的詞句就躍然于白紙之上。

蘇軾將紙遞給小廝說道︰「讓仙兒姑娘唱來。」

小廝開心地拿著詞進入到仙兒的幕簾之前,再由侍女傳入到仙兒姑娘的手中。

今日仙兒姑娘得到了幾首好詞,也少不了他這個接詞之人的賞錢。

不說多,五六貫還是有的,至少可以抵得上他兩個月的工錢。

接下來就听見仙兒姑娘咿咿呀呀地唱道。

後房中其他清倌人都咬牙切齒地看著仙兒,本來他們也是有機會獲得這些好詞的,現在全都被仙兒得了去,真是叫她們羨慕嫉妒恨啊。

一曲終了又是掌聲一片,今天蘇軾可算是在這些學子之中出了名,明日這兩首好詞定是傳唱于各個青樓之中,不需要多少時間整個汴梁都會知道蘇軾的大名。

這是文人學子為什麼喜歡去青樓的原因,一是為了人雲亦雲的雅事,二就是為了博得名聲。

誰不想自己的名字在科舉之前被文人界所知曉,在應試之時得到考官的關注。

「好一首《臨江仙》,蘇公子此作是我這一年來听到最好的詞。」一位學子不吝辭藻地夸贊道,一旁的學子們也紛紛點頭。

不說其他,就說這四秒成詞便會讓這些人傳遍于世間。

隱隱有人將他與才高八斗的曹子建放在一起談論,說蘇軾也當得起才高八斗這個詞。

蘇轍哼了一聲說道︰「看到我家兄沒有。難道陸公子還要用妙手偶得之來搪塞我們兄弟二人嗎?」

蘇軾一臉笑意地又摟上了陸垚的脖子,「我等文人何等愛惜自己的名聲,此等出名的好機會陸兄弟就這麼白白放棄嗎?」

作詞對于蘇軾來說就像是喝水那麼簡單,簡直就是思如泉涌,他以為陸垚和他一般無二的文采,胸壑之中最少有幾首好詞,只是他不願意分享罷了。

陸垚是真的為難,現在出名是好事,難道以後每個人勸他寫詞他都要寫出一首來?

他將宋詞三百首揣在懷里也不夠用啊!

他決定這個例一定不能破。

正當他想開口拒絕時,就听見一聲帶著嘲諷地大笑︰「陸垚你就別裝了,這些外省的學子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嗎?整個汴梁不知道你陸垚讀書那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就連先生都被氣走了幾個。別說是作詞,就是四書五經你能背得全嘛。定是你今天就買了一首詞,肯定‘作’不出這第二首詞來。」

說話之人特意在說‘作’這個字的時候加重了語氣,就是讓所有人都知道陸垚來春香樓就是附庸風雅,也想混進文人的圈子里面。

除了那些知道陸垚名聲的紈褲子弟之外,所有的人都帶著怪異的眼光看向陸垚。

蘇軾更是帶著更復雜的目光,他心中不相信能作出《暗香》一詞的人會將這首絕頂的好詞給賣出去,但是陸垚今夜真的作出第二首詞出來,那就真的是有待商榷了。

陸垚不顧別人的目光而是小聲地朝著潘文問道︰「剛剛說話的人是誰?」

潘文同時小聲地在陸垚耳邊答道︰「這個人是陳御史家的二公子陳弘良,之前就和我們不對付。」

陸垚心中已經了然,原來是找事砸場子來了,那怎麼能讓他如願?

自己的名聲倒是次要的,這個場子必須要找回來,看了今天這第二首詞不管怎麼都要出現了。

一旁的蘇軾對著陸垚問道︰「陸兄弟當真作出這第二首詞來。」

「蘇公子你別逼我,不然你會後悔的。」

催,就知道催,不知道在腦海中找詞也是要有時間的嘛,陸垚真想將《水調歌頭》直接砸在蘇軾的臉上。

不怪兄弟不道義,實在是你逼得緊啊。

陸垚想了想還是不能做這種缺德的事情,正主就在面前,怎麼能抄他的詞呢。

還是找找其他的詞再說,實在不行的話那就《水調歌頭》補上。

終于他想到了一首好詞,大聲喊道︰「紙來,筆來。」

蘇軾則在一邊疑惑地撓頭,他陸垚作詞,自己會後悔什麼?

他不知道自己的千古名詞差點被人盜用。

那位小廝又畢恭畢敬地拿著紙筆過來,心里高興得不行,若是今天又出一首好詞,他今天的賞錢絕對會有十貫錢。

陸垚又將紙筆推到了潘文的面前,輕咳一聲說道︰「還是我誦你寫。」

潘文心中疑問,明明陸垚的字比自己寫得好,為什麼還要自己代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格調,以後有機會自己肯定也要試一下。

潘文還是任勞任怨地寫著陸垚報出來的詞句。

「交給仙兒姑娘吧!」得到陸垚的吩咐之後,他拿著詞走了。

蘇軾一直在陸垚的身邊偷听,等到陸垚最後一字說完之後,他便開懷大笑,「好詞,果然是一首好詞,好一首卜算子,又一首詠梅詞,軾佩服也。」

沒有看到詞句的人都感到了焦急,是什麼樣的好詞能讓蘇軾如此夸贊。

而陳弘良心中卻不相信陸垚真的會寫詞,但是詞已經交到了仙兒姑娘的手上,等會便會吟唱出來,就由不得他不信。

「難道今天買了兩首詞不成。」

「啊!」仙兒姑娘接到詞之後,驚訝地喊出了一聲,然後又將目光看向了陸垚。

陸垚對著仙兒點頭示意她唱出來,讓陳弘良感覺一下什麼叫大嘴巴子抽臉的感覺,那一定很疼。

玉指撥弦,琴聲悠揚,曲調一出眾人都知道了陸垚寫得真的是一首卜算子,就不知道陸垚到底寫得如何了。

仙兒用她柔情軟糯的聲音唱道︰「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這一首詞正是陸游的《卜算子‧詠梅》。

陸垚想著︰既然你也姓陸,以後肯定也是一家人,那就拿來吧你。

一曲作罷,掌聲更加雷動,學子們一臉陶醉,今日能听得四首好詞,此行不虛啊!

陳弘良一臉鐵青,听著掌聲他就已經知道這首詞是極好的,也想著陸垚怎麼這麼好命。連買到兩首好詞來,往常這種詞在汴梁也不多見,有詞價格也是高得離譜。

難道陸垚失蹤一次變得這麼有錢了?

看到陳弘良的臉色,陸垚心中別提有多爽快了,朝著陳弘良嘲諷地問道︰「陳兄,這一首詞如何?」

「不過是走狗屎運罷了。」陳弘良拂袖而走,頭也不回。

走了?就這麼走了?

陸垚在他背後大聲喊道︰「陳弘良你是不是玩不起啊!」

程文閣在一旁輕輕搖頭笑道︰「恐怕陳弘良以後都聞不得詠梅聲了。」

此句一出又是一片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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