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牽連

夏蘊哲看著眼前站著的女兒,微微嘆了一口氣︰「胡鬧。」他並沒有十分的生氣,只是覺得夏淺淺這種想法十分的危險,「為父在朝為官一直秉持的就是不跟任何的幫派相同。」

夏淺淺能想到夏蘊哲沒有說完的話,她微微朝前走了一步,「爹爹,女兒只問你一句話,倘若蘇扶影死了,皇上接下來要對付的目標是不是我們夏家?」

猛然瞪大了眼楮,夏蘊哲有些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夏淺淺的嘴里說出來的,夏淺淺倒是不怎麼介意的搖搖頭,「爹爹還當我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孩兒嗎?」

一時間屋子中的空氣有些凝結,夏蘊哲隱藏在袖子中的雙拳微微用力握在了一起,「君若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夏蘊哲一字一句的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這是他奉行了一輩子的信念,也是他可以在朝中一直升到丞相的為官之道。不管怎樣,他只想要做到自己問心無愧。他不求這一輩子能大富大貴,只希望後人提起他夏蘊哲的時候,是一個為人清廉,能夠幫百姓們做一些有用事情的正直的官員。

許是曉得了夏蘊哲心中是怎麼想的,夏淺淺有些氣餒。她知道面對夏蘊哲已經根深蒂固的保守思想,想要改變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做到的,而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從百姓的身上下手。

「爹,我知道您一直心系百姓,說一句不好听的話,如果雍王殿下死了的話,整個大梁可是能有一個人撐起整個的江山,讓我大梁能夠延續前朝輝煌?」

超前邁了一步,夏淺淺的眼楮一瞬不瞬的盯著夏蘊哲的眼楮,讓他沒有地方躲藏。她在那雙眼楮里看到了無奈和一絲絲的悲傷。讓夏淺淺的心都跟著有些揪在了一起。

「淺淺知道爹爹的想法,爹爹的志向,所以並沒有要求您別的。您為了百姓想想,為了大梁想想,如果蠻夷入關整個大梁哪一個人能夠免受其擾?」

這一段話是夏淺淺想了很久的,她在整個京城里面都只是空有名聲,真正能夠用的人,除了夏洛夜和夏洛風當真找不到別的人手。而夏蘊哲當真是位高權重,想要給蘇扶影洗白,夏蘊哲只要開口說話了,整件事情都還有回旋的余地。

夏蘊哲看著自己的女兒,不過是幾個月的光景,從中秋節的那件事情之後,仿佛她已經出落的愈發亭亭玉立了。也是,自己的兩個兒子現在都在邊關成為了將軍,自己的女兒又哪里會差?

緩緩的坐在了椅子上,夏蘊哲陷入了沉思。夏淺淺知道夏蘊哲雖然思想有些保守,可是不是不知變通的人,她站在那里靜靜的等待,同時在心里盤算,這件事情之後,她必須要準備自己的勢力和人手了,至少不能總是依靠別人的力量。

不過是半盞茶的時間,夏蘊哲已經把個中關系在腦海里捋了一遍,他睜開眼楮看著夏淺淺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開口︰「罷了罷了,不過是一個早晚罷了。」

他這般就是松口了,夏淺淺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爹爹不用這般難受,左右哥哥們在南疆有了成績以後,皇上也會忌憚我們家的。」

自古以來文臣和武將都是勢不兩立的,偏生他們夏家出了兩個武將不說,他們的爹爹還是朝中的文臣之首,皇上怎麼能不忌憚?

夏蘊哲忍不住樂了起來,他倒是不知道夏淺淺什麼時候竟是能把這些事情看得如此通透,「你呀,還好是一個女兒家,要是生來就是一個男兒,怕是當真要成為我夏家的滅頂之災咯。」

夏蘊哲不過是一個玩笑話,畢竟作為一個閨閣中的女子能僅憑著市井上的風言風語就把朝堂的事情看得這般通透,夏蘊哲說不驕傲那是假的。

可也正是因為這個他才更加擔心,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缺少聰明人,可是能裝傻的聰明人太少了,而聰明的人往往也活的更加艱難。

反正夏淺淺是一個女兒身,這也省去了很多麻煩,以後給她找一個好一些的夫婿就都不成問題了。想到這件事情,夏蘊哲猛然開口︰「要是你今日不來,我怕是要忘記了,過幾日常王妃打算在家中開一個賞花宴,听說清悠打算去看看,散散心。你要是沒事就也跟著去吧。」

夏淺淺自然沒有夏清悠那個心思,常王是先帝在位的時候封的異姓王,左右也是一個沒有多少權利,沒有多少官職的王位,京中的權貴倒是不怎麼在意這個王爺。

現在常王妃想要舉辦賞花宴目的就是想要給那個世子選妃而已,她現在還沒有到出閣的年齡,這般憑著自己家的地位出去,到時候怕是結交的人沒有多少,京里更是要穿出夏家之女耐不住寂寞,想要提前擇婿這樣的流言了,她才不會沒事給自己找事呢。

從夏蘊哲那里會來的時候,就看著黛眉坐在樹下低頭看著什麼。夏淺淺從後面看過去,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她大哥的筆記,趁著黛眉正是專心的時候一把將信紙從她手里搶了過來,「好呀,從實招來,大哥這才離開不過三日,怎麼連我這個妹妹都沒有信?」

黛眉那里曉得夏淺淺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被這麼一嚇一下子就跳到了一旁,半天沒有回過神。等她反應過來的嘶吼,夏淺淺已經對著那封信自己研讀起來了。

其實夏淺淺倒也不是想要看內容到底是什麼,她曉得以後黛眉多半會成為自己的嫂子,就算給自己以後著想,她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未來添麻煩。她只是想要知道到底什麼事情值得夏洛夜不過是離家三天就給黛眉寫信過來。

那信上看著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說的不過都是一些家長里短。夏淺淺看了半天,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拉著黛眉直接回到了屋子里。

「小姐。」感受到了夏淺淺身上的氣場有些不對,黛眉有些緊張的喊了一聲,這件事情小姐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怎麼突然變得這般緊張?

夏淺淺緊張的事情根本不是黛眉收到了夏洛夜的信,而是夏洛夜的信里面的內容。雖然每一句看上去都在敘述普通的問題,若是把每一句的第一句話連在一起就變成了,軍中有問題,缺糧。

夏淺淺沖著黛眉做了一個噤聲的表情,然後將前面的第一個字指給了黛眉,她這才反應了過來,捂著嘴巴瞪大了眼楮,仿佛不相信自己剛剛看的情意綿綿的信竟然變成了一封求救信。

拉著黛眉去了里屋,夏淺淺小聲問道︰「我且問你,這封信你是從誰那里收到的?」大軍離開京城的時間不過也就是幾天的時間,向來還沒有走多遠,可是不能保證這封信沒有被人做過手腳,要是有人故意想要陷害夏家,那這封信就萬萬信不得。

黛眉哆嗦著嘴唇,有些不敢相信,半晌兒才回過神來︰「這是大公子離開之前就跟我說好的,每隔一段時間他會讓人送回來一些家書,有單獨給我的,就讓我每天去耳放問一句。」

到底是不放心這個信內容的準確程度,要知道,如果隨隨便便就說軍中的糧草有問題的話,這罪責一點都不比欺君輕,所以她不敢輕舉妄動。

上一世的時候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這件事情,不過想來當時她的心思全在南宮玨的身上,也沒怎麼注意黛眉,更加不可能發現這些了。這般想著,夏淺淺倒也松了一口氣,畢竟如果上一世這件事情都沒有讓她知道,那麼夏洛夜和夏洛風定然是自己解決了。

然而事情顯然比她想象的更加復雜,當天晚上黎明竟然親自來了一趟,「小姐,不知道您有沒有收到將軍的信?」黎明看著夏淺淺,言語之間顯然有些著急。

「你說的可是大哥的信?」沒想到這件事情會被黎明他們知道,難道這是夏洛夜跟蘇扶影約好的信號?夏淺淺半信半疑的將那封信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黎明立刻從懷中掏出來了一瓶藥水,小心的涂抹在上面,不一會兒就看見信紙的反面竟是浮現出了另外的一行字。

「軍中糧草同賬面上的數字不符,此事不解決,恐怕會讓整個大軍受到牽連。」短短一句話,確實比前面的藏頭詩更加的恐怖。

夏淺淺轉頭看了一眼臉色陰沉的黎明,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是怎麼回事?」

將那封信小心的放在火上燒了,黎明這才開口︰「這原本是主子給大公子的一個聯系方式,大公子隔三差五都會給黛眉或者家里送來書信,軍中的信件自然是要經過檢查,所以才有了前面藏頭詩的方法。」

「如果發現了藏頭詩,我們的人就會立刻關注,等到晚上我們再來改取走。」黎明簡單的解釋了一下他知道的原因。這本來就是用來傳送方法的辦法,自然也不是想讓別人知道。

如果不是夏淺淺已經是蘇扶影認定的人,怕是他也不會說出來,想了想黎明開口︰「這件事情事關重大,還請小姐不要再讓除你我之外的第三個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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