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的家族聚會十分奢靡,這頓午餐山珍海味、飛禽走獸應有盡有。
即便下面那些小家族的頭人,平素里都未必能吃到這麼豐盛的飯菜。
呂 身在邊塞這麼久,雖然貴為師長,但是因為邊塞的環境惡劣,伙食方面始終不怎麼樣,能夠吃上青菜,就已經不錯了。
不過當天中午這頓飯,他吃的卻是味如嚼蠟。
呂 跟隨寧哲去邊塞的時候,身份只是一個獨立營的營長,彼時的他心花怒放,因為自己可以重回軍界的事情,興奮的幾天睡不著覺。
如今的他,已經成為一名校官,官居雇佣兵師長,乃是五谷城的最高軍事主官。
跟他當初的目標相比,他如今的身份已經爬升了好幾個階層。
但是,他卻開心不起來了。
這半年的時間,磨平了呂 的稜角,也讓他慢慢看清了現實。
想要在財閥內部攀爬,努力是有用的,但全靠努力是沒用的。
他一路從雇佣兵部隊晉升到了軍情處三把手的位置上,可謂平步青雲。
但同樣的,他的仕途也就到此為止了。
呂天河把話說得很明白,呂 如果繼續跟呂林寰捆綁下去,對方再想運作他的晉升,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不服從家里的安排,呂 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他的軍情處三把手是終點,而呂濤北部軍區副總司令,才僅僅是個起點而已。
面對這種差距,呂 羨慕嗎?
以前的他,可以毫不猶豫的說自己不羨慕,但是今天他捫心自問,卻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
……
就在呂 吃著山珍海味的時候,呂天河府邸外面的一處樹叢內,寧哲躲在暗處,啃著手里的玉米餅,目光不斷在遠處的莊園掃動著。
呂天河作為元老會的元老之一,府邸外圍的安保程度還是很高的,就連寧哲都沒有把握可以潛入進去。
因為內城戒備森嚴,寧哲並未讓衛隊進入,只是帶領林豹混了進來。
林豹將手里的干糧吞進肚子,取下了腰間的水壺灌了兩口︰「哥,你這次過來是替呂 解決困難的,但是咱們直到現在都沒見過呂 ,而且也接觸不到那些幫他安排工作的人,這個忙可怎麼幫啊?」
「你不懂,我來這里不是為了幫呂 疏通關系的。」
寧哲回應道︰「呂 能夠被調回稻穗城,說明他的路已經被人鋪好了,咱們只要保證呂 能夠順順利利的上任,這一趟的目的就算達到了,不一定非要做些什麼,或者說,咱們如果可以什麼都不做,才是最好的結果。」
……
當天中午的午宴結束之後,下午還有一個家族內部的會議,不過呂 並沒有參加,也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讓胡浪驅車帶他前往了呂林寰居住的公館。
呂林寰雖然是呂氏的三號人物,已經位極人臣,但生活方面卻十分節儉,居住的環境是呂氏所有元老當中最為簡樸的。
當然,這種也僅僅是相對而言,呂林寰雖然是最節儉的元老,但是生活的奢靡程度也足夠超過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了。
呂 趕到呂林寰公館之後,並沒有被順利放行,而是被勒令在門崗等候。
呂公館門外的會客室內,胡浪看著公館戒備森嚴的衛隊,在呂 身邊附耳道︰「四爺,這情況不太對勁啊,您今天來見寰公,分明是提前預約好的,但是這些人為什麼要讓咱們在這里等候呢?該不會是事情出現了什麼意外吧?」
「不可能。」呂 果斷搖頭︰「我能走到今天,都是寰公一手扶持起來的,他沒有不見我的理由,可能是遇見了什麼突發狀況吧,寰公畢竟身居高位,能夠驚動他的事情,哪一件都比我的事情更重要。」
兩人在門外這一等,就是半個小時的時間,隨後呂林寰的秘書趕到會客室,對呂 點了下頭︰「呂 ,寰公要見你,但只能見你一個人。」
「你在這等我。」
呂 並未覺得此事有什麼不妥,對胡浪扔下一句話,隨即就跟在秘書身後向院子深處走去。
秘書將呂 帶上二樓,站在了一個房間的門外,對他說道︰「你進去見寰公,最多只有五分鐘的時間,自己計算好時間,等時間到了,就要出來,記住了嗎?」
呂 回應道︰「我跟寰公有很多事情要聊,僅僅五分鐘,恐怕來不及。」
秘書冷著臉回道︰「那就長話短說,撿緊要的事情講,記住,你只有五分鐘。」
呂 對于這個規定很不理解︰「為什麼?」
秘書敞開了房門︰「進去你就知道了。」
呂 懷著疑惑的心情走進房間內,看見里面的景象以後,倏然睜大了眼楮︰「寰公,您這……」
這個房間里面,是一個巨大的病床,呂林寰此刻就躺在床上。
兩根管子從呂林寰的胸口伸出來,連接在一個透明的箱子里面,那個箱子里面全都是血,而且還在冒著泡。
「過來坐吧。」呂林寰臉色蠟黃的看了呂 一眼,主動解釋道︰「這箱子里面,是光輝公司研發的機械心髒,只是一個試驗品,按照他們的說法,這種機械心髒並非跟所有人都契合,更換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三,我還挺幸運的,呵呵。」
呂 眼角跳動了幾下︰「寰公,您的身體,這是出了什麼問題?」
「其實我在三天前,就已經死了。」呂林寰呼吸粗重︰「是生理意義上的死亡,當時恰巧有一個光輝公司的人來跟我談事情,給我實施了這種機械髒器的體外移植手術,算是成功了吧。
這顆機械心髒代替了我壞掉的心髒,不過很難像原本的心髒一樣,根據對方的預估,按照這個情況下去,我的壽命最多還有十五天,為了保證我的身體適應這個心髒,我不能與人長時間交流,必須得到充分的休息,不過對于一個死人來說,能夠多獲得哪怕一秒的壽命,也是一種奢侈。
呂 ,我能幫你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在僅剩的這點時間當中,你必須把所有的事情完成,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