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北地的街頭,四周都是張牙舞爪的邪魔。
弱小的身軀藏在佇立在大雪的破廟里,瑟瑟發抖。
月復中的饑餓、刺骨的寒風,無時不在提醒自己,若是再不進食,便會死!
但是自己不敢出去,外面有吃人的惡魔!
一想到外面,蜷縮的身體便顫抖起來,耳邊再次浮現出那夜父母的哀嚎。
「也許我就要死了吧!爹,娘!兒來找你們了!」弱小的秦風斜斜向地上倒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股熱流打在臉上,長長的睫毛輕顫了兩下,秦風悠悠轉醒。
環顧四周,屋頂上的破洞,天空不在迷蒙,似乎風雪停息。
歪倒在一旁的石像、散亂的供奉台,預示著自己還在破廟里。
而測過頭來,看向距離自己不遠處的那道厚重的背影,還有那燒的正旺的篝火,秦風的眼楮濕潤起來。
嘴唇顫抖的說道「求求你,不要吃我!求求你了!」
多日未曾進食,讓秦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卑微的乞求著。
而秦風的乞求聲,引起了那道背影的注意,一陣模索後,那人緩緩的轉過身形。
秦風見到那人轉身,害怕的閉上眼楮,不忍看見自己悲慘的結局。
突然,一股誘人的味道在自己鼻尖環繞,極致的饑餓克服了恐懼,讓秦風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看著烏黑的手上,熱氣騰騰的一塊饅頭。
心中的恐懼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身體中突然涌現了一股力氣,讓秦風極快的奪下那塊饅頭,向自己嘴里塞去。
那人臉上的笑容是那般的溫暖,那般的和善,輕輕拍打著不慎噎住的自己,端出水碗,喂自己喝水。
感受道那一股溫暖,秦風知道,自己又有親人了。
從那一天開始,這個瘸腿的老乞丐,便帶著秦風四處奔波,一路乞討、躲避戰爭。
直至天下大定,逃到揚州城時,這才終于停下了腳步。
秦風不知道老乞丐來歷是什麼,只知道老乞丐的名字,是叫做屠寧。
攬著屠寧,就如同屠寧小時候攬著自己一般。
十多年的不離不棄,讓秦風將屠寧當作了自己的生父一般。
就在秦風還在回憶曾經的點滴之時,緩過來的屠寧轉醒而來。
一睜眼就看到秦風,讓屠寧因為疼痛而產生的心悸好轉了許多,連忙起身看著秦風,笑道「風兒,今天學到武了嗎?」
秦風每次出去偷錢,都會和屠寧說自己是學武去了。
屠寧不知道什麼是武,只知道秦風學武回來,就能有吃的。
這兩年城西的一眾小乞丐不用在街上游蕩,沒有被牙人拐跑,便是靠著秦風的這一身本事吃飯的。
尷尬的笑了笑,秦風說道「老爹,今天去了呢,而卻收獲比以往好的多哩!剛我還和大壯說了,讓他去買點肉回來,今天晚上咱們吃肉粥!」
聞言,屠寧十分歡樂的開懷大笑,眼楮眯成了月牙兒。
于是迫不及待的拉著秦風走出廟宇,將街上的孩童們都呼喚了過來,開始架鍋、拾柴,等待著出去采購的大壯回來。
而前去購買食材的大壯,則揣著錢袋站在糧鋪門口,身後的小推車上,已經擺滿了肉、褥子等物資。
不一會兒,糧鋪的小廝便扛著一袋大米走了出來。
將大米放在推車上,隨後便站在推車一旁。
糧鋪的張老板和藹的看著大壯說道「好了,東西齊了,我這讓人給你們送過去。」
大壯從錢袋子里拿出一串銅板遞到張老板手中,開心道「麻煩張伯伯了。」
張老板看也沒看那串錢,隨手放到抽屜里,沖著大壯笑道「不礙事,不礙事,小李幫忙把東西送過去。」
門外,站在推車旁的小廝聞言,應聲道「好 !」隨後便推起推車,熟絡的向著城西走去。
這條街靠近城西,而張老板等人,皆是在這條街上做生意的人,大伙對城西的一眾小乞丐熟悉的很。
但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雖然可憐那一眾小不點,但是也沒什麼人伸出個援手來。
自從秦風那小子有本事搞來銀錢,大伙也都不在乎那些錢財來路正不正經,總之能幫則幫,皆是以最低價出售給他們。
不虧就是了。
這也是幾年下來,秦風偷竊許多次,都不曾被人發現的原因了。
有這麼一些好心人的幫襯,這才讓秦風少了許多麻煩。
然而,今天秦風所偷的錢袋卻是有些來歷。
此人是神拳楊泰的旁系後人的錢袋!
如今江湖上,除了如同神魔的獨孤雄、拓跋金剛下落不明外,他們的弟子皆是在武林上稱尊的存在!
雖然如今武林中門派如同過江之鯉,不甚繁多。
但也只有楊泰、宇文吉、西門長青、李秋、厲濤、羅浩,這六人所建立的門派可稱作聖地,其他皆是只能算作一到三流宗門而已。
甚至很多小宗、小門,鏢局、武館,連三流都排不進去。
今日楊泰的首徒高奇親下揚州游玩,便是旁系的楊佑接待。
剛走到揚州城最大的悅來樓為高奇接風洗塵,誰知就是看個熱鬧的功夫,便被人模了錢袋。
高奇自然將秦風的動作看了個分明,不過高奇見那人輕功了的,不似泛泛之輩,心存好奇,便沒有第一時間出手將秦風拿下。
準備一探究竟後再做打算。
楊佑吃了個暗虧也不好意思同高奇亂說,畢竟對他來說那點銀錢也算不得什麼。
自己說出來,平白丟了臉面。
不過雖然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多少還是有些情緒不佳,招待完高奇後,楊佑便借口身體不舒服,改日在帶高奇游轉揚州。
和楊佑分開後,高奇便開始向著先前秦風離去的方向尋去。
沒過多久,便看到了正在街上購物的大壯。
自然也看到了大壯付錢時,手中的錦囊錢袋。
臉上浮現了一抹微笑,隨後高奇不動神色的跟在了大壯的身後,向著城西棚戶走去。
待看到棚戶中一群半大女圭女圭,還有白日引起街頭騷亂的秦風時,高奇便藏在屋頂,暗暗觀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