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二剛來到北涼城，他曾經所居住的城市剛被胡人佔據，听說野蠻的胡人屠淨了城中的百姓。
他運氣好，看上城里的一間鋪子，已經商量好價格了，那天正好帶著錢要去和店家交易。
剛巧就踫到胡人攻城，嚇得莫老二連忙就跑了。
人也沒死，錢也沒丟，到了北涼城繼續做起了老買賣。
正在嚷嚷叫賣的莫老二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兩條眉毛擰在一起，他發現了跟在自己身後的屠寧。
沒辦法，周遭的行人見到自己就躲，就像躲大便一樣，怎能不引起莫老二的注意。
無奈的放下扁擔，莫老二看向身後的屠寧。
看到那小乞丐眼楮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包子，莫老二暗暗嘆了口氣。
思索片刻，咬咬牙，從竹簍里拿出一個包子遞到屠寧手中，小聲說道「小乞丐拿去吃，不過千萬不要和別人說是我給你的！」
屠寧沒有看莫老二，接過包子就開始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
看著小乞丐吃的香甜，莫老二笑了笑，隨後將扁擔挑在肩上，繼續向前走去。
而這時，屠寧才抬起小腦袋看了看遠去的莫老二，眼里閃過一絲靈動。
第二天，莫老挑著扁擔剛一出門，就看見了不遠處，蹲在石台上的小乞丐屠寧。
眉頭一皺，剛要說什麼，屠寧連忙沖上前來，將一副畫像遞給了莫老二，一副痴傻模樣的看著對方，嘿嘿笑道「昨天的包子香，這畫送您！」
送完後，屠寧便小跑著消失在巷子里。
心中暖了暖，莫老二緩緩展開畫卷，只見自己的形象生動的活躍于紙上，只是手中並不是挑著扁擔，而是持著利劍直刺前方。
捧著畫卷，莫老二愣愣的出神半晌，好久才會過神來。
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嘴里大呼「糟糕」，連忙將扁擔挑起，向著集市走去。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小心翼翼的將畫卷折疊好，輕柔的放在自己的懷中。
正午，莫老二嘆息的看著竹簍里剩余的十幾個包子，垂頭喪氣的向著家中走去。
如今他孑然一身，這些包子根本吃不完，怕是要浪費了。
正在這時，街邊游蕩的屠寧映入他的眼簾，心中想著反正自己也吃不完，索性送那小乞丐兩個，也算結個善緣。
于是便上前叫住了屠寧，拿出了三個包子，遞到了屠寧的手中。
呆呆的看著眼前的莫老二，屠寧抱著三個肉包子，嘴都快咧到耳根了，口水順著嘴角溜了下來，滴在了地上。
莫老二見到屠寧的傻樣，稍稍感慨了一番。
屠寧的遭遇他也听說過一二，這也是為什麼他會送包子給屠寧了。
毫不避諱的拍了拍屠寧的腦袋，莫老二挑起扁擔向家走去。
拿了包子的屠寧挑出其中一個最小的，迫不及待的塞到嘴里，兩下就咽下肚子。
雖然肚子中依舊饑餓，但是屠寧還是忍著，將包子帶到酒肆里，和小二換了小半碗白酒。
夜里，癲癇如期而至的爆發了，屠寧弱小的身子在城隍廟里繃得直直得。
體內像是有一只惡魔，不斷地在身體里橫沖直撞，讓屠寧全身戰栗、口吐白沫。
良久，顫抖得身軀逐漸緩了下來，而屠寧像是從水中撈出一般，全身濕淋淋得，骨頭都軟了下來。
還沒來得及喘息，突然又抱著頭慘叫起來。
雙手顫抖得將身旁的半碗酒水捧起，急切得灌入口中，沒過多久，屠寧得臉上便閃過一絲紅潤，臉上露出了舒暢得笑容。
約莫沉浸了小一個時辰，屠寧這才緩解過來。
從懷中拿出一小塊碳塊，拿著從死去牛羊身上扒下來得皮做的薄紙，在上面畫了起來。
很快，又一副莫老二持劍得畫卷惟妙惟肖的立在紙上，不過今天的動作卻和昨天的不盡相同，而是挑劍的動作。
一早，屠寧就跑到莫老二家門前不遠外，蹲了下來。
沒過多久，莫老二如往常一般出門。
見此，屠寧連忙上前，將手中的畫卷放到莫老二手中，然而轉頭就走。
而莫老二看完畫卷後，毫無意外的繼續呆愣了近半個時辰左右，才火急火燎的向著集市出發。
正午，屠寧出現在莫老二回家的路上。
不出意外，莫老二神情復雜的遞給了屠寧幾個大肉包子！
如此，屠寧的眼神更加靈動了，嘴角露出了叫做幸福的笑容。
大半個月過去了，屠寧小胖了一圈，原本看上去如同八九歲的身形，如今變成了十一二歲了。
城隍廟中所有乞丐都是一臉羨慕的看著屠寧，他們當然知道屠寧為莫老二作畫，那莫老二喜愛不已，每天將沒賣完的包子，送兩個給屠寧。
雖然大伙都很羨慕，但是也沒人回去搶屠寧的包子。
畢竟屠寧可指著這點食物換酒活命呢。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了。
這段日子莫老二很入迷，從屠寧手中莫老二也拿到了近二十張畫卷。
且這二十張畫卷似乎有魔力，讓莫老二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閑暇之時甚至不時的按照畫卷上的動作，舞動個兩下。
半個多月過去了，莫老二發現早上自己挑起的扁擔也沒那麼重了，步履輕快不少。
甚至以往的肩膀痛、脖子痛，下雨天膝蓋難忍的脹痛都不見了，渾身說不出來的輕松。
一時間莫老二覺得屠寧肯定是個游戲紅塵的高人，而能和對方結識，便是自己的機緣。
于是每日除了賣包子、舞劍外，就是送些包子給屠寧充饑。
從別人得知屠寧身犯癲癇，需要以酒水來壓抑癲癇之後的痛苦。
又得知了屠寧是每半個月的時間便會犯病後，莫老二每逢月中，便會送給屠寧一壺酒水。
屠寧也特別開心，只覺得自己的畫卷幫助了對方。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個過去後，屠寧犯難了。
因為他已經不能在對著莫老二作畫了，因為在他的眼中，已經將莫老二別扭的地方畫完了。
這天，趕集的莫老二出門後下意識的看向門口左邊的那處石台。
在沒見到屠寧的身影後，莫老二臉上泛起一陣的恍惚。
提了提扁擔，莫老二沒在多想，向著集市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