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一章 如果能重來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宴席上賓主盡歡,李淵的酒量很好,來者不拒。

而且還能摟著敬酒人的肩膀,訴說倆人曾經光輝的歲月。

听的是敬酒者熱淚盈眶,那架勢看起來,若不是人多,他都能給李淵磕一個。

氣氛更是達到了高潮,李建成早就悄悄的月兌掉天策上將服,站在李淵身後看著老爹肆意拼酒。

他很羨慕,羨慕老爹能有這麼一群死心塌地的手下。

而這些手下可能能力不怎麼出眾,但是他們有錢、有人,還有一些很有能力的子弟。

畢竟一個世家再爛,經過錢財的燻陶,總是能燻陶出幾個出色的子弟來。

這些則是他李建成缺少的。

曾經他也動過這個念頭︰將這些世家收為己用。

但剛剛一有行動,就被李淵發現了。

老爹很是嚴肅的把自己叫到書房里,訓斥了一頓。

最後又好言相勸,讓自己不要著急,他的這些人脈,最後全都是自己的。

期限也給李建成說了︰他會爭取讓唐國公這個爵位世襲罔替,待到那時,李建成就是新的唐國公,他的一切,都會毫無保留的交出來。

前些年的時候,老爹的保證,李建成是一直相信的。

畢竟從小到大,李淵都沒有騙過他。

直到今年自己知道了玄武門之變後,一切都變了。

李建成迫切的希望得到力量。

雖然和楊默交流一番後,玄武門的心魔已經徹底消失。

李建成也能正視這件事,但正視歸正視,他卻做不到像之前那麼相信李淵的話。

畢竟李淵可能不會騙他,但是李世民有可能會奪權的啊。

從老爹突然殺回來的震驚中恢復過來,李建成心境如常,跟在李淵身後一起回禮。

每次有人來敬酒,李建成都會在旁邊夸贊一番,這人在難民救助和太原之戰中貢獻了什麼力量。

一番操作下來,李建成明顯的感覺到,周圍這些世家家主們對他的好感倍增。

甚至連一直不怎麼喜歡他的王開,都主動過來給李淵夸贊他在太原的功績。

總體來說,這場宴會是很成功的。

場上的任何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李淵得到了和老伙計的感情加深。

世家家主們得到了李淵的高度信任。

李建成得到了世家家主們的認可與表面支持。

只有一直被晾在一旁的陳平和範增。

廳堂內眾人像是看不到他倆一般,誰也不來搭理他們。

他們想要主動插話,卻又一直找不到機會。

好不容易等到李淵和所有的世家家主都喝了一遍酒,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時。

陳平剛想開口——他已經想好了該如何破局了。

但門外院子里卻傳來了詫異聲。

「這,這不是楊默麼?」

「是啊,他怎麼來了?」

「他不是被天策大將軍關進監牢里了麼?」

在院子外眾人的議論聲中,緊接著一聲嘹亮的叫喊響起︰「太原軍務總管楊默到!」

讓所有人心中一凜︰此時他們方才想到,之前讓楊默去和張角談判,李建成可是給了他軍務總管的名頭。

在眾人錯愕中,楊默走進了大廳。

身邊站著兩個人,一個是李白,另外一個則是在門口一直等候他的馬三寶。

臨來之前,李淵就吩咐了馬三寶,他不準去監獄接楊默。

剛剛郭嘉出去的時候,馬三寶也跟著出去,但一直站在國公府門口,著急的向著監獄方向翹首以望。

此時進來之後,馬三寶挺直了胸膛,一副要給楊默撐腰的架勢。

楊默面無表情,一進大廳他就看到了端坐在主位上的李淵。

李淵也饒有興趣的看著能讓自己的女兒挖出陪嫁女兒紅的年輕人。

這個自己下令從邊境綁回來的宗室。

嗯,眉清目秀,目光炯炯,身段也不錯,配著現在略微有些落魄的樣子,倒很像是個落魄貴公子。

倒是有吸引自己閨女的資本。

「晚生楊默,見過唐國公。」

雖然面無表情,甚至連陳平和範增看都不看,但楊默的語氣卻和平常沒有區別。

讓人听不出其中有什麼怨恨與不滿。

反倒是很平和。

周圍的世家家主們則暗暗點頭,對楊默又多了三分認可。

歷經生死,不變其心智者,方才是成大事的根本。

「嗯,很好,很好。」

李淵頗有些丈母娘看女婿的意思,捋了捋胡子,抬起手來︰「無語,不著急見禮,來人!」

一聲吩咐,馬上就有人將早就準備好的火盆抬上來,放在正堂門口。

眾人見了,心中各種猜想。

火盆是干什麼的,他們知道︰在監獄里走一遭的人,進家之前,要邁過火盆,將身上的衣服全都燒了。

楊默見此,心中有了一絲暖意︰放置火盆是家人要做的事。

馬上就有人走過來小聲給楊默解釋規矩。

耐心的听完,楊默從火盆上邁過去。

而後慢慢月兌光身上的衣服。

在他月兌掉上衣之後,馬上有人拿著布簾擋住四周。

但眾人還是看到他背後血肉模糊,似乎是剛受了鞭刑。

心中愈發詫異,難不成有人在牢房里對他用了刑不成?

僕從捧著一身白衣,遞給楊默。

「這是秀寧那丫頭親手為你縫制的。」

李淵在一旁多嘴,言語中有些醋意。

不多時,布簾子散開,露出一身白衣披發的楊默,甚是瀟灑。

「來人,給姑爺看座!」

旁邊的僕從馬上趕緊為楊默拉桌凳。

楊默也不客氣,謝了一禮,大方的跪坐在一旁。

李白和辛棄疾則跟在他身後。

「你便是李太白麼?」

李淵看到李白,語氣十分好奇。

李白將對範增和陳平的憎恨目光收起,恭敬的沖著李淵行禮,口稱︰「回國公的話,小子便是李白。」

「好,听說你喜歡喝酒?」

「回國公,能喝一點。」李白此時倒是很謙虛。

「劍法還不錯?」

李淵又問,語氣中的好奇愈發的重了。

李白嗯了一聲,倒是沒剛剛那麼客氣︰「天下第二。」

這口氣,配合這少年英氣,絲毫讓人感受不到裝逼的氣息。

連李淵都不由的贊嘆︰「好氣魄!」

「听說你還會作詩?也是天下第二麼?」

「作詩只不過是閑暇愛好,登不上大雅之堂,天下比李白強的人多的是。」

李白又謙虛起來。

「好!」

李淵從桌下下提起一壇子酒來,一拍封泥,隨手一拋,扔給李白。

李白長臂如猿,順勢接過,眾人看了,紛紛叫好。

「既然如此,那就喝了這壇酒,耍一套劍法,讓咱瞧一瞧。」

李白眼中殺氣一閃,絲毫沒有推辭,直接反手一抬酒壇,直接一飲而盡。

五斤的好酒直接下肚,看呆了周圍見過世面的世家家主們。

見過能喝的,卻是沒見過這麼能喝的家伙。

李淵也是眼中異彩連連,在他看來,能喝酒的絕對都是有本事的人。

就像他一樣,越能喝,本事越大。

「爽快!」

李淵一拍桌案,將隨身的佩劍摘下來,有些不舍的看了看。

「咱這把劍,名曰倚天,乃是王老夫人當年所贈,伴隨老夫多年。李白,做一首詩來听听,若是做得好,這把劍便送你!」

李白雙眼通紅,打了個酒嗝,身子有些搖搖晃晃。

血紅的眼珠在陳平和範增臉上掃過,讓二人心驚,面露懼色。

李白見此,輕蔑的笑了一聲。

而後看了看庭外,一陣冷風吹過,讓眾人一哆嗦。

此時已經是深秋初冬時節,又已經是深夜,遠處傳來未知禽鳥的嚎聲,悠遠悠長。

「汾河白波木葉稀,燕鴻始入晉雲飛。」

李白一張口,在坐的世家家主們全都一愣,王開更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晉雲寒,燕鴻苦。」

李白絲毫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徑自走到李淵旁,又拎起一壇酒,拍開封泥。

「風號沙宿柳雲浦,太白悲秋淚如雨。」

手一翻,順勢抬起,酒水從壇子里涌出,一半倒進嘴里,一半灑在臉上。

讓人分不清滴落下來的到底有沒有他的眼淚。

「白日當天心,照之可以事明主。」

念到此,李白的聲音忽而高昂起來︰「壯士憤,雄風生!」

高昂的聲音中,殺意再也沒有任何隱瞞,他目光如炬,看著李淵手里的寶劍。

「安得倚天劍,跨海斬長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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