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路遇破廟(求推薦收藏)

太原的雨還在下著,古道冷風瘦馬,楊默渾身上下已經濕透。

腦袋有些昏沉,這些日子里的長途奔襲,幾乎沒有吃一口熱乎的飯。

這具身子也弱了些,精疲力盡再加上小雨的侵襲,楊默感覺自己感冒了。

「有月亮還下著雨,真是怪了可千萬不要一直下。」

抬頭望了望天空中那輪明月,冷風夾雜著小雨打在臉上,已經沒有任何感覺,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

這是失溫的征兆,常年和水打交道,楊默十分清楚,長時間失溫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馬蹄踩在泥路上,楊默上下顛簸,腦子里卻思緒亂飛,控制不住。

來俊臣的事,自己已經解決,目前來說,李家應該不會再受這件事影響。

至于說長安城內還有沒有其他的穿越者——應該是有的。

但這不是他要考慮的,自有李二對付。

相對于穿越者,楊默更擔心的是太原,或者說關中。

連綿不絕的大雨已經下了小半個月,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再這麼下下去,只怕會有洪災。

關中百姓已經過的很艱難了,再來場大水——楊默不敢想象。

在古代,大災之後必有大疫

水災、瘟疫

他眼前忽黑忽暗,腦子愈發的昏沉,心里沒由來的產生一種悲哀。

自己能做什麼呢?

什麼也做不了。

但,終究是能做點小事的。

想起昨日殺掉那個惡少後,被辱少女臉上的激動與震驚,楊默覺得一切都值得。

翻過一個山坡,雨並沒有遂楊默的願,反而越來越大。

需要找個地方躲一躲雨。

冷顫打的越來越頻繁,楊默咬了咬牙,他本想一鼓作氣回到太原,但天氣和身體不允許。

如果強行繼續行路,只怕不等自己到太原就會倒在路上。

好在從山坡上下來時,見到不遠處有個破廟似的建築。

拍馬疾行幾分鐘,果然一座破廟出現在自己視野內。

不等楊默欣喜,就見到破廟中有亮光,他心中一沉。

想起一句老話︰寧可住墳地,也不睡破廟。

之所以流傳這樣一句老話,原因也很簡單。

一是迷信,凶神惡鬼喜歡去破廟聚集,墳地里雖然都是墳頭,但那些死者都已入土為安,並且有後人祭拜,因此不會害人。

二是經驗,很多流竄的強盜、賊人不能去城中住宿,便會聚集在這些破廟之中休息、分贓。

鬼神之說,楊默並不是很相信,雖然他已經是個穿越者了,但內心更傾向于自己是因為某種科學還無法解釋的現象來到了此朝。

即便真有鬼神,也是不怕的,從理論上來說,他也是一個鬼了,而且是一個已經借尸還魂的鬼,等級比這些孤魂野鬼高的多。

至于說流寇強盜

他前世就是海盜王,遇到強盜,誰吃誰還不一定呢。

雖然這具身體有點拉夸,但破廟後面不遠處就是一條河,即便打不過,逃命總是沒問題的。

當務之急便是先烤點火,恢復體溫。

有亮光更好,也省得自己點火了。

縱馬上前,來到廟門口,就听到里面有人說話。

聲音不大,斷斷續續听不清說什麼,像是在爭吵。

破廟的屋檐下拴著三匹馬。

楊默略微心安,這個時代能騎馬的人,多半不是普通人。

停馬進去後,又是一愣。

原本以為破廟之中只有三人,沒想到不止。

正中間的火堆旁坐著三人,但是旁邊的破牆處蹲坐著二十幾個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最醒目的是手上全都被繩索綁住,栓成一串。

有老又少。

很顯然,這二十幾個看起來像是流民的人被這三人押解的。

那這三人的身份,是太原境內的差役?

太原的差役,楊默是不怕的,大不了公開身份,李家在太原就是土皇帝。

現在軍隊和府衙上下,全都以李秀寧為主。

自己這個李娘子表面夫婿,面子還是挺大的。

「誰!」

意識到有人進來,三人中最瘦的男子抓起腰刀轉頭看來。

另外不知為何事爭吵的倆人也都不說話,看著楊默,滿臉戒備。

「過路的。」

楊默一副風塵僕僕旅人的打扮,臉上蒙著面紗,頭戴斗笠,讓三人很是緊張。

嘴上說著,腳步已經邁了進來︰「外面大雨,見到有破廟,前來借宿一晚。」

說話間已經走到他們近前,將斗笠和面紗摘掉,露出本來面目。

三人若是差役,也都是老手,借著火光上下打量著楊默。

見他面貌清秀,不像是歹人,又見他雙手細長白皙,虎口處沒有老繭,更不是習武之人。

三人對視一眼,為首的那人微微點頭。

「可有路引?」

最先反應過來的男子又問道。

「自然有。」

楊默見他三人言行舉止像是公門中人,稍微安心,松開衣襟下的匕首,

卻沒有掏出路引來。

和官府的人打交道,楊默算得上是輕車熟路了。

若是順著他們,反倒會讓這群人得寸進尺。

但不順從也要有個分寸。

「拿出來。」

說話那人見楊默無動于衷,冷聲呵斥。

「你們是何人?」

「哼!」

那人面色不屑︰「問那麼多做什麼?沒有路引便是奸細!」

說著就要上前,為首的男子則叫了一聲老三,看向楊默道︰「我等是太原公人。」

而後示意叫老三的一眼。

楊默在觀察他們,他們也在觀察楊默。

有馬、見到他們不害怕、進來之後主動摘下面紗與斗笠,也就是不怕以真面目示人,最重要的是,那雙手不像是做工的手。

種種跡象表明,眼前這個年輕男子不是歹人,甚至別有身份。

「諾!」

老三十分不耐煩的掏出腰牌,沖著楊默晃了一眼。

對方表明了身份,楊默自然不會再抗拒。

從懷里掏出來俊臣包袱中的路引遞了過去。

這一路上,他就是靠著這個路引憑證闖關過卡。

來俊臣乃是朝廷御史,所用路引憑證自然是最高權限。

老三接過來看了看,轉交給自家老大。

那老大仔細觀瞧,心中慶幸,自己剛剛攔住了老三。

這種路引不會有使用者的姓名特征,大多是達官貴人、豪門世家出行在外所用。

確認無誤後,又見楊默一臉淡然,全然沒有任何驚慌之色。

心里對楊默的身份有了大概的猜測︰不是哪家的公子,就是哪個豪族大家的族人。

不管什麼身份,都不是他惹得起的。

原本冰冷的臉露出笑容,主動起身走上前,雙手奉上︰「公子辛苦了,來烤烤火。」

楊默也不客氣,直接坐在火堆旁,只覺得暖意襲來,雖然身上還濕著,卻比剛剛在外面好多了。

至少冷顫不打了。

「有酒麼?」

三人認可了自己的身份,楊默更不會客氣。

「有!」

一直忙活的老三拿出酒來,楊默喝了一氣,只覺得周身上下暖和了起來,精神為之一振。

「公子這是從哪里來?」

為首的男子繼續試探著楊默的身份。

「太原國公府公干。」

楊默隨口胡編,唬住了他,不敢再接著問下去。

國公府公干,乖乖,莫不是李家的人?

見他不願意理會自己,老大也沒有繼續自討無趣,禮貌的笑了笑,坐下繼續烤火。

愣了一會,外衣烤的差不多干了,楊默轉頭看向牆角的那幫被繩索困住的流民,皺眉問道︰「這些人是犯了什麼法,怎麼全都扣了起來?」

「哦,在下劉江,我等三人是李娘子麾下長纓軍斥候隊的兵士,奉命在境內捉拿奸細。」

果然是李秀寧手下的兵。

而且還是斥候。

太原要打仗了不成?

在太原這幾日,楊默通過馬三寶多少了解到這個時代的軍伍知識。

李秀寧麾下三營都設有斥候隊,但通常只在有戰事或即將爆發戰事的時候,才發揮作用。

見楊默微微皺眉,劉江又道︰「公子不知,這幾日上峰有令,命我等嚴查太原全境,這些流民中有人刺探我軍中機密,因此捉來,明日天一亮,雨停之後便押解去太原。」

「伍長,這有老又少,分明就是流民,如何能有奸細?」

從楊默進來,就一直沒有說話的年輕人出聲反駁。

那些流民有膽子大的,也跟著哀求道︰「大人,我等原都是良民啊,不是什麼奸細,求大人放了我們吧!」

老三蹭的一聲站起身來,手握馬鞭抽打在哀求的流民身上,怒喝道︰「嚷嚷什麼?不是奸細,為何要去軍營重地!再嚷嚷,把你們舌頭都割了!」

幾鞭子下去,說話那人伸手想要抱頭,卻因為被繩索捆住,護不得,只能用腦袋硬挨住。

臉上登時出現幾道血印。

其他流民見此更不敢說話,一個個低頭縮身,瑟瑟發抖。

劉江的臉色也很難看︰「趙莫,此事不要再提,老四已經前去稟報柴將軍,人數已經上報,若是柴將軍前來,見不到這些人,你擔當的起麼?」

被叫做趙莫的年輕人臉色鐵青,看著那些被綁住雙手的流民于心不忍,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咬了咬牙,獨自坐到一旁。

楊默看著剛剛那用馬鞭抽打流民的老三,面無表情的從隨身攜帶的包裹中掏出干糧來,用火烤了烤,慢慢的咀嚼起來。

不多時,破廟外傳來馬蹄聲,緊接著一個粗狂的聲音道︰「劉江!」

劉江趕忙起身回應︰「將軍,我等在此!」

說罷起身相迎,緊接著又帶了三人進來,為首的內穿盔甲,身披簑衣,腰間挎著一把上好腰刀,進來之後,環視四周,看到那些流民,緩緩點了點頭。

見到楊默的時候,微微皺眉︰「此人是誰?」

「過路避雨的路人。」

劉江趕忙回答,順勢上前主動摘下那將軍身披的簑衣,貼耳道︰「說是國公府公干。」

那將軍長嗯了一聲,上下打量楊默︰「驗明身份沒有?」

「已經查實,確實是過路避雨的。」

劉江滿臉諂笑,那將軍對他的能力還是了解的,既然說已經查明身份,又是國公府公干,他也沒有放在心上。

最近一段時間,給國公府公干的人多去了。

大咧咧的坐下來,看著那群流民,臉色變了︰「他娘的劉江,老子讓你抓奸細,你他娘的怎麼抓那麼多老幼來,這能是奸細了?」

楊默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這五大三粗的柴將軍也是個糊涂蛋,卻沒想到能說出這種話來。

可心里卻又疑惑,如果這將軍真的外表粗狂內心細膩的話,劉江身為他的手下,怎麼會不知道上司的喜好?

旁邊的趙莫則臉上一喜,剛想上前說話,劉江趕緊道︰「柴將軍不知,這幫人是在咱們營地內捉到的。」

「在咱們營地內捉到的?」

柴將軍皺眉一愣,隨後打量著這幫人,緩緩點頭︰「如此說來,當真是要刺探我軍情的奸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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