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橫舟過了一段特別悠閑的日子。
陸有容的身體越來越好了,也越來越柔軟了,因為寧橫舟的陪伴,心情自不必說。
寧橫舟終于活成了上輩子最喜歡的樣子︰
安心做個米蟲。
而沈煉、裴綸則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他們二人忙成狗。
妙玄來寧家越來越頻繁了,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因為沈煉真的太忙了。
他不僅升了副千戶,而且武功又有精進,在接連抓捕了數個公認的棘手對手之後,他更忙了。
甚至有人說,就連東廠廠公曹正淳都知道錦衣衛北鎮撫司有沈煉這麼一號人物。
但沈煉卻從來沒有去拜謁過曹正淳,這是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近日里,若說京城最大的事件,莫過于,一是萬家被滿門抄斬,二為曹正淳兼任西廠督主。
青州萬家出了一個萬貴太妃,獨得先皇恩寵。
而這一次萬家陷入萬劫不復被滿門抄斬的原因則是,萬家被人彈劾。數位大臣聯名一起舉報,萬家里通外族,將兵器、生鐵等販賣給鑒州野虜。
這是資敵的大罪。
皇帝令東廠曹正淳嚴查此案。
嚴查的結果是,西廠亦牽涉其中。
結果,萬家被滿門抄斬,听說萬貴太妃被打入了冷宮。
西廠從督主雨化田到檔頭、掌班,被一擼到底。西廠督主之位由曹正淳兼任。
曾經一時風光無限的西廠,從此成為了東廠的附庸。
此時的曹正淳已經大權在握,他排除異己,專斷國政,以致于天下人皆「只知有曹正淳,而不知有皇上」。他底下的五虎、五彪開始有人喊他「九千歲」。
曹正淳當前最頭疼就是,如何殺了在逃的雨化田,剿滅萬家、西廠的余孽。
原本西廠的大檔頭馬進良,此時搖身一變,成了東廠十彪的第十一彪,活月兌月兌一個「編外人員」,這個也沒辦法,他剛剛「投誠」,所以,迫切需要功勞來證明自己的忠心。
他表現得尤為積極,親手抓了好些個以前的「好兄弟」。
所以,西廠之人對他恨之入骨。
但馬進良卻覺得,識時務者為俊杰,自己做得可沒錯。
現在真的讓他去抓雨化田,他又極為恐懼。
他深知,雨化田之武學造詣,早已登峰造極。先天境界的高手,不是他這種尋常江湖高手可以抵擋的。
正當他裹足不前之時,一個消息在江湖之中不脛而走。
大俠趙懷安,于西北關外,將企圖逃竄的雨化田給斬殺了!
此消息一出,天下皆驚。
有人猜測說,雨化田是企圖繞道西北,再取道關外向東,去投靠野虜。
有人傳言,雨化田之所以被殺,因為手下反水,致使他本身就受了傷。要不然趙懷安根本無法得手。
還有人說,趙懷安手中有一把神劍,令他暫時有了躋身先天高手行列的實力。
但不論真相如何,可把馬進良開心壞了。
雨化田被殺,最為高興的竟然是他曾經的手下,不由令人唏噓。
趙懷安斬殺了雨化田的消息,寧橫舟也听說了。
但他不意外。
而且趙懷安此人,一定與道鄉有聯系。因為能一口叫破自己覺醒的血脈叫紅蓮的人,肯定不簡單。
再者,在對敵央帝之時,寧橫舟的「師兄」顧沉吟也是直接對寧橫舟說,她知道寧橫舟身負紅蓮血脈,讓他配合她進行攻擊。
寧橫舟左想右想,只能懷疑,自己身負紅蓮血脈的消息,十有八九是趙懷安透露給「師兄」的。
他甚至懷疑,雨化田的死,道鄉應該也出手了。
這一日。天朗氣清。
寧橫舟正在吃烤饃,護龍山莊派了一位密探前來通知︰
山莊有急事,請寧供奉過去。
寧橫舟心說,白拿了你們這麼久薪水,有些過意不去,終于來事了。
王恭廠,廳堂。
寧橫舟坐在左邊的第一個位置,他的對面坐的是玉樹臨風的上官海棠。
主座上,端坐的是一位面容頗為俊朗的男子,約三十歲。他面白無須,額頭前一縷長發,看起來極為瀟灑。
男子環顧左右,頗為嚴肅地說道︰
「今日召集大家來,是因為,今天早上我收到義父的飛鴿傳書,他命我們查明一件事情的原委。
昨日,在東海之上,大景的補給船受海怪所襲,全部沉入大海。這三艘補給船的目的地,原本是,營州!」
「營州?莫非是野虜的探子所為?」一人出言猜測道。
營州,據寧橫舟所知,那里大景正在與野虜進行著拉鋸戰。而且,以大景的國力支撐,竟然是敗多勝少。
「不無可能。不過,就在補給船沉入大海的同時,兵部侍郎姚鼎慘死家中。而這三艘補給船的行軍路線,是他一手安排的。」
「看來是殺人滅口了。」
「十有八九。所以現在需要兵分三路,查明整個事情的原委。海棠!」
「在。」上官海棠抱拳。
「你率領所部,務必捉拿殺害姚鼎的真凶。」
「是。」
「寧供奉。」
寧橫舟面色一凜,沒想到真有我的活啊。不會吧不會吧,我剛入職就讓我去查案,看來還要出差,是不是有點強人鎖男了?
「在。」
「勞煩寧供奉固守王恭廠,務必保證此處的安全。」
「呃……是。」
寧橫舟愣了0.01秒,沒想到是個守衛任務,不過這也正常。畢竟,自己沒有什麼查案經驗。
這樣挺好,這樣挺好。寧橫舟如此安慰著自己。
「我將帶領所部沿著補給船的行船方向查看,所以,京城之事就拜托二位了。」
此時的寧橫舟看著眼前的男子,已經對他的有了猜測。
他如此安排,無疑是將最危險的任務派給了他自己。
而且他也稱呼神侯為義父,地位在上官海棠之上,再加上此人看起來為人冷靜、聰明、處事果斷、有勇有謀,兼具領導才能,那麼他的身份也就不難猜了。
護龍山莊「天字第一號」密探,段天涯。
會畢。
段天涯匆匆而去。真是個雷厲風行之人。
「上官兄,方才那位是‘天字第一號’段天涯,段兄麼?」寧橫舟叫住上官海棠問道。
上官海棠笑著說道︰「正是。按理說,他回來以後必定要與你親近一番的。可惜這次事態緊急,義父催得緊。天涯實在著急,寧兄莫怪。」
寧橫舟擺手︰「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