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一家人一邊勞作一邊挨餓的場景。
後來,父母、兄弟姐妹相繼病逝的悲劇場景。
廢墟般的家中,形單影只的王二山。
再接下來,更是戰斗慘烈的戰爭場面,放眼望去,全是尸體、殘骸、鮮血,無數人的悲號,加上漫山的飛雪,冰山雪地的景象如同冰塊橫亙在腦海中。
被野虜俘虜之後,日日夜夜地為奴為婢地干活。
再接下來,王二山被人五花大綁地,從懸崖之上扔了下去,進行生祭。
而獻祭的對象,是一只一展雙翅足足有數丈寬的巨大怪鳥。
那怪鳥擁有著三個巨大的白頂鷹頭,八個指爪,目露凶光。
它被那些野虜敬稱為,雄庫魯。
三個頭的雄庫魯將被扔下山崖的王二山用爪子抓走,扔在了那巨鳥的鳥巢之中,一群半人高的怪鳥的幼鳥爭先恐後地啄他。把他當成口糧。
但王二山奮起反抗。
他死死抱住其中一只幼鳥,心中一發狠,直接從鳥巢跳了下去。
他與幼鳥一同落入大海之中。後來,竟然被海水沖進了一個地下溶洞。
他在里面餓了就咬下一口幼鳥的生肉。竟然生生活了下來。
經過無數曲折,王二山自地下溶洞之中出來,再次遭遇了兩軍交戰。
但這一次他運氣不錯,因為突降暴雨,山洪沖垮了野虜的軍營,大景撿了一場勝利。
王二山隨軍一起沖殺。
有兩個野國的騎兵慌不擇路,落到水中,最終王二山竟也斬獲了兩枚野虜的首級。
再後來,他回到了渙臨鎮,他覺得自己是靠水而死里逃生,靠水獲得了軍功,于是他成為船民。
接著就是他隨船出海數十次的場景。
畫面一轉,面前有一口巨大無比的棺材。上面雕刻著古樸的各式紋路。
大概有幾十個船員,與王二山一道,痴痴呆呆地站在棺材之前。
王二山像著了魔一般,他不可控制地用手觸模了一下巨大棺材,意識隨即變得模糊,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畫面到這里結束。
描述起來,時間不短,可是在現實世界的時間線中,只是一瞬。
這一瞬,寧橫舟已經明白,王二山變成這個鬼樣子,類似于喪尸一般,完全因為那口巨大的棺材。
現在唯一的線索是,那口棺材似乎被停放在一個巨大的倉庫之中。
就在這時。
寧橫舟感覺到了一股令他汗毛直豎的寒意,自腳邊升起。
那股寒意之中有包含著吞噬、暴虐、毀滅等負面情緒,他當即就要跳開。
下一秒。
無數小火苗在腳邊燃起,伴隨著隱隱的痛苦嚎叫。
寧橫舟仔細一看,饒是他心堅如鐵,也不由頭皮發麻,驚呼一聲︰
「草!」
只見,無數手指長短的,類似鉤蟲的蟲子,自王二山的尸體之上,你追我趕如潮水一般爬出,朝著寧橫舟這邊襲來。
但當這些蟲子爬到寧橫舟腳邊之時,好似被一圈無形的牆體阻隔,再難以寸進,接著它們開始自動燃燒起來。
其他蟲子眼見這邊靠近就會葬身火海,想要逃跑,可是這些蟲子就像赤壁之戰曹操的水上連船一般,火勢一起,絕無逃月兌得可能。
須臾之間,燃燒殆盡。
寧橫舟站在原地,有些愣神。
若不是自己身懷紅蓮血脈,方才是不是就中招了?
嚇得他趕緊又運行了一遍血脈修煉法訣,一邊壓壓驚,一邊思索著。
王二山模了那個棺材,成為怪物,竟然還能跑到自家雜貨鋪求告欄張貼那幅畫?
可是,在王二山被紅蓮燒成渣的時候,通過閃回可以推測出,那時候的王二山是沒有自我意識的。
也就是說,是有幕後之人控制著他的?
再加上那些蟲子委實厲害,王二山僅僅模了一下那個棺材就成了怪物,原宿主身故了,還能襲擊附近的其他人。
遠程操控,再加上這種超強的傳染性,這他娘的就有點恐怖了。
突然,寧橫舟臉色一變。
陸有容見過王二山!
寧橫舟二話不說,直接飛也似地趕回家。
一路上,他一直在思索著,
陸有容不會真的有事吧,如果她中了招,靠自己的血能不能救她?
還有,這王二山已經回家數天,這中間到底接觸了多少人?多少人會被傳染?
那口棺材才是源頭,棺材到底在哪?
他就如此亂七八糟地想著,速度如風的進家門。
「東家,您回來了!」
冬緋笑臉相迎,寧橫舟只是擺了擺手。
「東家,餓了麼?我下面給你吃。」
夏絢笑容滿面,寧橫舟不為所動。
「東家,您真好看。」
春縴實話實說,寧橫舟無動于衷。
「冬緋,好好守住大門,暫時謝絕一切訪客!」
寧橫舟交待一句後徑直走進里屋,陸有容正在繡著什麼東西。
陸有容看著寧橫舟火急火燎地進來,當即臉上一喜。
「夫君,你回來啦。」
隨後她又想起來了什麼,慌忙將手中正在繡的東西塞到筐里,埋起來,企圖掩飾著什麼。
寧橫舟自然已經看到了,他覺得不能嚇到她,于是輕聲細語地問道︰「你在繡什麼啊?」
這是引導性話題,相當于「吃了嗎?」。
「我……」陸有容知道方才的動作白費了,她拿出那塊布,揚了揚,「我跟蔡婆學的。」
寧橫舟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嗯,這對天鵝繡得不錯,有容好厲害啊。你看這天鵝修長的脖頸,簡直活靈活現的。」
眾所周知,贊賞和激勵是使人進步最有效的方法之一。而贊賞別人的時候,一定要夸在點子上。
「可是,夫君……」陸有容臉上一苦,「我繡的是鴛鴦啦。」
此時的寧橫舟哪有心情討論這個,他心中哀嘆一聲,隨即轉身袖子一甩,體內的劫力傾泄而出。
砰——
房門緊閉。
正端著一盤子肉脯,準備進門的夏絢瞬間被關在了門外。
接著,她似乎听到了少兒不宜的對話。
「哎呀,夫君,你做什麼嘛,天還沒黑,大白天呢……」
「啊!我的衣服,你不要這麼急嘛!衣服都破啦~」
「哎呀哎呀,我……唔——」
後面就听不到對話了,只有輕微的一些聲響。
春縴本來準備來沏茶,看到送肉脯的夏絢愣在門前,不由問道︰「絢兒,干嘛不進去?」
夏絢連忙讓她不要說話。
幾分鐘後。
春、夏、秋、冬四人齊聚門前,脖子伸得老長,眼神古怪,都在仔細听著房間里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