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簡意的父親一個人坐在病床上,垂著腦袋,雙眼有些渙散。
門口,醫生道︰「他從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句話也沒有開口說過,不過相對其他患有相同病的患者來說,他是最安靜的一個,從來不會鬧事,每次治療時,都很配合。配合的讓我覺得……」
簡意看著這一幕,已經是淚流滿眶了。
她看向醫生︰「覺得什麼?」
「像是一個提線木偶,沒有自己的靈魂和思想,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醫生道,「一般出現這樣的情況,應該是之前他在面對治療時,有過強烈的反抗,然後……」
剩下的話,他不說,簡意也知道了。
她抹了抹眼淚,輕輕走到了簡榮之面前,緩緩蹲了下來︰「爸爸,我是意意,你還認得我嗎。」
簡榮之仿佛沒有听見,還是之前那個神色和狀態。
簡意繼續︰「爸爸,我……」
她一開口,便是控制不住得哽咽,眼淚也隨之落了下來。
無論她叫了簡榮之多少聲,他都依舊沒有反應。
最後,簡意俯在他的膝上,放聲大哭。
林南吐了一口氣,走進病房,把她扶了起來︰「只要你爸爸肯配合治療,那一定會慢慢好轉的。」
簡意哭的泣不成聲︰「我上次見我爸爸時,他還明明不是這樣的,他還認得我,還能叫我的名字,可是他現在……」
林南把她抱在了懷里,拍著她的背,低聲安慰著︰「都會好起來的。」
醫生也道︰「這種時候,家屬不能灰心,你要是沒事的話,可以多來看看病人,刺激下他的記憶。」
簡意點了點頭︰「我以後每天都過來。」
醫生道︰「太勤也不行,一個星期一次吧,而且你不能單獨來,必須要提前聯系我們,病人現在是一個安靜的狀態,但不代表他不會出現傷人的舉動。」
簡意垂著腦袋︰「我知道了。」
林南道︰「下次我陪你來。」
簡意抬頭看著他,雙眼滿是淚水。
沒過一會兒,探視時間便結束了。
林南牽著她的手︰「我們走吧。」
「好。」
簡意跟著他往外走,一步三回頭。
就在她快要走道門口時,突然听到了一個微不可聞的聲音︰「意意……」
像是低喃,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簡意猛地回過頭,跑到了簡榮之面前︰「是我,爸爸我在這里。」
簡榮之翁動著唇,再次發出了聲音︰「意意……」
但他的目光卻沒有還是沒有焦距。
簡意鼻子一酸︰「爸爸。」
醫生道︰「正常現象,他偶爾也會這樣自言自語。」
簡意深深吸了一口氣︰「爸爸你放心,你受的這些苦,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我一定會找吳桐,找吳城,把這些賬,一筆一筆的算清楚。」
話畢,她起身正準備離開時時,手腕突然被握住。
簡榮之那雙干枯的手抓著她,空洞渾濁的眼里似乎多了幾分恐懼︰「不要,不要去,不要去找他們……」
簡意連忙道︰「爸爸,你是想起什麼了嗎?」
然而簡榮之卻是一直重復著那句話︰「不要去……不要去……」
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