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懷疑的對象

翌日清晨,天空剛剛升起魚肚白。

卿月還是那個姿勢,她一夜未眠,倚著窗,眼楮紅腫,看來也是哭了一夜,傷心了一夜。

外頭,白華急匆匆趕來,一眼瞧見卿月的模樣,她的心都快碎了。

白華輕輕坐在卿月身邊,睡醒後,她從禹玄口中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顧不得吃早膳,急急忙忙趕來了。

她的小主人啊,怎麼一個人孤零零在角落里神傷。

卿月呆呆望著窗外,空洞的眼神毫無色彩,一言不發的她,仿佛失去了生氣。

白華的雙眼里盡是心疼,她抬手替卿月整理散亂的發絲,發間的桃花都干枯了,三千青絲,繞梁千萬心事。

卿月微微側頭,與白華四目相對,她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但她的眼楮更會說話,須臾間,豆大的淚珠便再次滾落。

白華也紅了眼眶,她緊緊抱著卿月的肩,嘴里喊道︰「不要這樣,嫦娥會心碎啊,卿卿,你不要這樣……」白華好內疚,她沒有保護好小主人。

卿月想起娘親,她扯了扯干裂的嘴唇,終于艱難開口︰「終于體會到了,娘親的痛。」

這句話,白華知道,她在說嫦娥與後羿的陰陽相隔,嫦娥在天宮的每一天,都在飽受相思之苦。

那僅僅是生與死,嫦娥期盼的後羿有無數個輪回的生世,或許有朝一日,他們還可以再續前緣。但卿月與重黎,是明明世間還有彼此的呼吸,卻無法相擁,他們不能思念,老死不相往來。

白華這時想起禹玄的囑托,臨行前,他要她問清楚卿月,婚禮前後可有發生異樣之事。

白華一改平日里的大大咧咧,她一臉嚴肅,將卿月的身子正過來,看著她的眼楮,認真問道︰「絕對是有人故意陷害,婚禮先後,你想想可有發生什麼事?」

奈何卿月已是肝腸寸斷,腦子里一片混亂的她一言不發。

白華不甘心,耐心道︰「你仔細想想,難道你甘心與祝融神尊就此分別嗎?」勸說無用,白華只好來了激將法。

提到重黎,卿月的眼神總算有了變化,卻也是頹廢,只顧呢喃︰「沒辦法的……我的愛會害死他……」

白華恨得牙癢癢,大聲說道︰「所以要你想想啊,幕後黑手趁人之危,你只要想起一點點,就還有希望!」

白華後悔極了,什麼禮數都是礙事的,婚禮前夕,她就應該寸步不離守著卿月,哪知她不在身邊時都發生了什麼。

如果換做是重黎,他會怎麼做呢?

卿月腦子里閃過這樣一句話,重黎向來沉穩,處變不驚,若發生在他身上,一定會迎難而上,最後迎刃而解。

是的,白華說的沒錯,她要救他。

曾經她最大的期望,便是站在他身邊,與他肩並肩。

卿月抬眸,看向白華,終于點了頭,白華露出了笑容,她握上卿月的手,暗暗鼓勵她。

盡管思緒混亂,卿月還是努力平復,她在腦海中搜索著,婚禮前後,她見了什麼人,接觸了什麼東西。

迷霧逐漸散去,眼前的路清晰起來,卿月忽然想起一件看似尋常卻能夠蒙混過關的小事。

婚禮前夕,就在卿月獨處時,華清宮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長公主憐挲,她怎麼將這個人忘了呢?卿月的眼神有了一絲光彩,睫毛也煽動起來,肯定道︰「我想起來了,婚禮前夕,憐挲來找過我。」

「什麼?!」驚得白華瞬間站了起來。

在白華心中,憐挲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就她那個不好恭維的娘,肯定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白華與憐挲正面交鋒過,對其的印象非常不好。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告訴我?她來找你做什麼?」

面對白華的追問,卿月只好十說了出來,關于那晚的事,她真的一點防備心也沒有,天真的以為憐挲是真的在示好。

像找到了突破口一般,白華幾乎認定了憐挲圖謀不軌,她氣的跳了起來,說道︰「她那樣記恨你,你居然相信她會真的祝福你,那酒肯定有問題!」

雖然白華斬釘截鐵,但在卿月的記憶里,憐挲連她的一根頭發絲也未曾踫過,那酒憐挲自己也喝了,難道真的是她做的?

那該是怎樣一個笑里藏刀的女子。

卿月的思緒更加混亂了,身陷囫圇,四周一片霧蒙蒙,灰色的層雲將她包裹,恍惚之中,卿月猛然想起,那晚醉酒,似乎做了一個短暫的夢。

「我昏沉著,似乎夢見一個女子對我說‘你中計了這四個字,再後來便是婚期當日了。」

白華抓住重點︰「她是何人?」

卿月想了一陣子說︰「不記得了,她給我的感覺非常熟悉。」就好像,就好像嫦娥。

當然了,卿月沒有說出口,她下意識也覺得不可能。

這可急壞了白華,她在寢殿內走來走去,一邊跺腳,一邊停下來思考。

卿月的回憶是非常重要的,回憶里出現了不該出現的人,是憐挲無疑。此時白華恨不得馬上去找憐挲對峙,但經歷了這麼多事,她也逐漸明白,沒有證據,也只是亂折騰一通,眼下弄清楚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三界之中,誰能直面鏡中誕生的扭曲,無法忽視內心的,便促成惡果,毫無疑問,憐挲是恨卿月的,才會報復她與重黎的感情。

白華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一定是這樣。

「跟我走,去青龍之天。」現在白華只要一想到憐挲可能在某個看不見的地方笑的得逞又猖狂,她就氣的不行。

卿月茫然︰「去哪?」現在的她,只要靠近重黎一尺,他都會痛苦啊。

白華將卿月從地上拉起來,神色堅定道︰「禹玄有水晶球,我倒要看看,憐挲究竟對你做了什麼。」

她們馬不停蹄,一下便穿越在青龍之天,卿月猶豫道︰「這行得通嗎?」

白華一邊拉著她走,一邊說︰「你堂堂火神夫人,難道要讓她白白欺負?」白華打心眼里心疼卿月,明明還在昆侖時,她還是一個勇往直前,愛憎分明的小精靈。

是不是經歷的越多,也就失去了尋找的勇氣,九重天是一個令人神往的天堂,做了神仙,真的快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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