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警衛吞吞吐吐講述了一遍事情經過。
周之煜問道︰「倉庫有沒有丟失什麼東西?」
「我也擔心出事,醒了之後,立刻清點了一遍裝備,一樣不少。」
陳警衛隨後又補充了一句︰「我發誓!」
對這件事,周之煜心知肚明。
陳警衛喝的茶水里,一定是被人暗中下了藥。
要不然,一個警惕性十足的特工,怎麼可能莫名其妙睡著了呢?
雖然值班室插著門,但是只要從小門伸手進去,借用一個木棍之類的東西,就能輕松撥開門劃。
值班室只佔了很小一部分,剩余面積的都是倉庫庫房。
只要能進來值班室,打開那倒鐵門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倉庫鑰匙就掛在警衛的腰上。
走廊燈雖然熄滅了,警衛值班室卻是燈光明亮,倉庫本就是寢室改造而成。
所以,即便日諜有機會進來,他也不敢冒這個險。
周之煜相信,日諜無論想要什麼,當天他都沒有得手。
而下藥這種事,用過一次也就不能再用第二次。
警衛也是受過培訓的特工,第一次察覺到了異常,肯定會加強戒備防範。
現在的問題是,日諜想要什麼呢?
槍?
意圖刺殺戴老板?
似乎不太可能。
戴老板戒備心極強,平時出來進去,四周圍至少布置了十幾個警衛。
殺手或許沒等把槍掏出來,就已經被摁在那了。
難道是毒藥?
伺機在餐廳飯菜里下毒,給特訓班來一個連鍋端?
感覺也不太靠譜。
這個院子里的一千多人,可都是受過專業培訓的特工。
在他們眼皮底下下毒,被發現的幾率太大了。
思來想去,也沒想出一個頭緒。
如果親眼看一看那些裝備,思路應該能夠更有條理些……
想到這,周之煜對陳警衛說道︰「那個、我能不能進倉庫看一下?」
陳警衛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那可不行。不要說是學員,老師都不可以隨便進入倉庫。除非有戴主任的手令。」
周之煜也只是試探著問一下。
青天白日的,隨時都會有人來領裝備,陳警衛可不敢讓一個學員進入倉庫。
要是讓戴老板知道,就不是「不小心」睡了十幾分鐘的事了。
眼看到了上課時間,周之煜轉身就走。
陳警衛趕忙說道︰「噯噯噯,你等一下……」
周之煜回過身︰「干嘛?」
陳警衛訕笑著,臉上一副便秘表情。
周之煜笑了笑︰「讓我替你保守秘密?」
陳警衛連連點頭,滿懷期待的看著周之煜,希望能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我要是你,就趕緊主動向上級如實說明情況,而不是試圖拉別人下水。身為一名特工人員,這種下三濫的想法,虧你想得出來!」
說完這番話,周之煜大步流星離開了宿舍。
陳警衛被訓的愣了好一會。
直到周之煜走遠,這才重重嘆了一口氣,伸手拿起桌上的電話︰「隊長,我是倉庫小陳,有情況向您匯報……」
臨訓班有一個警衛大隊。
陳警衛想要匯報情況,必須先經過隊長一級。
周之煜知道,自己剛剛說的那番話,陳警衛也會一並如實報告。
……
果然。
下課後,周之煜被叫去主任室。
戴老板說道︰「培訓了這麼長時間,對于自己的學習成績,你有何評價?不用謙虛,實事求是就好。」
周之煜想了想︰「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吧,比我強的同學,比比皆是。」
戴老板笑道︰「不讓你謙虛,你還是在謙虛。余副主任跟我講,你的綜合成績,絕對可以排進前三名。」
「主要要是老師教的好。」
「老師,都是同一個老師,學生的成績,卻各有不同。」
「學生以為,作為一名特工,最重要的還是實踐能力。若是只會紙上談兵的趙括,即便各科成績都得了A ,估計也只是表面文章。」
「唔,說的有道理……」
戴老板打開手邊的文件夾,拿出一份陳警衛寫的情況說明,順著桌面推到周之煜面前,說道︰「你看一下,他說的這些有無遺漏。」
周之煜仔細看了一遍,說道︰「沒有。我問他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說的。」
「陳警衛睡著的時候,你看見了嗎?」
「沒有。」
「那你是怎麼知道,他那里出了狀況?」
周之煜略顯遲疑。
一直沒向戴老板匯報,就是擔心事實不清楚,最後啥也沒查出來,反而把特訓班搞的人心惶惶。
那樣一來,難免落一個捕風捉影之嫌。
對一個新人而言,這可是很令人尷尬的標簽。
戴老板說道︰「沒關系,即便說錯了,我也不會責怪你。」
周之煜站起身,肅然說道︰「局座,我懷疑……這些學員里面,藏著一個日本間諜!」
戴老板暗吃了一驚,表面依然是不動聲色。
從陳警衛昏睡了十分鐘這件事,戴老板就已經感到了事情的不尋常。
要不然,他也不會把周之煜叫來當面詢問
戴老板和周之煜想的一樣,一個警惕性十足的特工,怎麼會莫名其妙的睡著了呢?
如果不是突發疾病,讓人下了藥是最合理的解釋。
周之煜把事情經過詳細講述一遍。
最後說道︰「在此之前,都只是無憑無據的猜測。知道了陳警衛這件事,我才敢斷定,在我們中間,很有可能藏著一個日本間諜!」
戴老板沉思了一會,緩緩說道︰「那倒也未必。別忘了,我們還有另外一個敵人!」
「您指的是、共黨?」
「沒錯。」
「按照李老師所說,那種干擾器是日本情報部門研制的。本著誰受益誰的嫌疑最大的原則,在不排除共黨嫌疑的前提下,以學生的愚見,日本間諜的概率更大一些。」
戴老板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這句話用在你的身上,我覺得恰到好處。」
「您過獎了。如果沒有李老師和吳老師的幫助,學生也想不到這麼多。」
「關于這件事,後續該如何進行調查,我想听听你的意見。」
「尹正源哪天到達的臨澧?」
「比你早三天。」
「那就是說,即便他是那個日諜,也根本沒機會把情報送出去。」
從時間上,確實不可能。
山本茂和周之煜同一天到達的常德。
而尹正源早就到了臨澧。
特訓班實施軍事化封閉管理,無論是尹正源還是其他學員,根本沒機會向外界傳遞消息。
周之煜繼續說道︰「況且,我認為,那個日諜也不會太過心急,起碼需要觀察了解一段時間,他才會向外傳遞情況。我的意見是,突擊搜查嫌疑者寢室,只要找到那個干擾器,就不怕他不承認。」
「干擾器、他不會扔掉嗎?」
「按照李老師的描述,干擾器體積非常小,非常便于攜帶。如果換成是我,肯定舍不得扔掉,沒準兒下次還能用到。」
戴老板頗為猶豫,就像周之煜先前顧慮的一樣,到目前為止,對尹正源的懷疑也只能是懷疑。
抓錯一個尹正源不要緊。
只不過,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面對一千多命運相似的學員,總得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周之煜說道︰「搜查不必大張旗鼓,只要我一個人就行。只是,需要您的配合。」
戴老板眼楮一亮︰「怎麼配合?」
「隨便找一個借口,召開一次全體大會……」
「好,就按你說的辦!」
「局座,我有一個要求。」
「講!」
「我想先參觀一下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