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疑惑的張望了四周,卻不見人。
聞言張錦雲轉身,卻見某人早就沒了身影。
「他有事要辦,我們走吧。」
「哦哦,難民居就在前面了,少爺您小心。」
自家少爺不知怎的,從半月前開始就變得特別愛干淨,眼下這泥濘路讓他左右為難。
不過好在張錦雲只是皺了皺眉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兩人向著難民居而去,而在茅屋的另一處角落,一排黑衣人正恭敬的跪在地上。
花無咎冷眼掃去,目光說不出的陰冷。
方才低聲認錯的人仿佛不復存在,現在的花無咎,才是真正的西廠督主,九千歲。
為首的黑衣人雖然背脊挺直,但額頭早已冒出了冷汗,眼神恐懼的盯著地面。
「屬下該死!沒能察覺四王爺的人下手!請督主責罰!」
「屬下該死!請督主責罰!」
「蘇州,湖州,常州,溧陽這幾處的人嚴查,有發現與四王爺勾結的,直接殺了。」
「督主,這幾處部署的官員都是經過皇上默許的,一旦」
「噗!」
黑衣人話音未落就見一道寒光閃過!
只是一瞬,眾人再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滿眼驚恐,僵死的倒在地上。
為首的黑衣人心里不禁打了個寒顫,急忙恭敬的低下頭。
「督主,下面的人傳信說錦衣衛已經到達常州地界,明日就會趕赴蘇州。」
「哦?這次來的是何人?」
「您讓屬下放出了離京的消息,此次來的是指揮使于謹。」
為首的黑衣人一提到于謹,不禁抬眼看了一下督主的反應,緊張的等著後文。
于謹是前任錦衣衛首領一手扶持上來的,深得真傳,為人一步遠瞻三步,這三年更是讓西廠吃了不少虧。
「于謹」
花無咎輕嘆一聲,嘴角勾起了一絲狠辣。
而此時的另一邊,兩人已經到了難民居,正巧踫上張府的人前來施粥。
「大夫人,您怎麼親自來了?」
張三上前恭敬的問安,被稱作大夫人的女子正是張錦雲的親娘,曾經王家的三小姐。
王爾蓉慈愛的模了模張錦雲的頭,目光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張三,不忘叮囑道︰
「少爺身子剛養好了些,你要小心著莫讓他染了風寒。」
張三︰「大夫人放心吧!我會護好少爺的!」
聞言王爾蓉點了點頭,正巧這時另一輛馬車停在了難民居外,一下就引起了幾人的注意。
「三妹?真是巧啊,我這剛想來瞧瞧情況,沒想到在這里踫上你。」
王爾蓉轉身一瞧,瞬間露出了笑臉,忙上前行禮。
「大哥,你政務繁忙,怎有空來這里了?」
「此時說來話長,咱們先看看情況,我還有很多事要交代!」
听此王爾蓉也明白此時不宜討論,便跟著王秉稱進了難民居。
「你先帶人去施粥,錦雲帶我轉轉。」
王秉稱發了話,張錦雲點頭答應,心里則在想什麼事能讓他親自來這一趟。
他眼神示意張三,後者急忙帶路領著兩人往里走。
所謂的難民居不過就是張家出資臨時圈畫的救助地,每次有什麼天災人禍四大家族都會有所行動。
兩人一路查看,發現很多人的精神狀態都出現了恍惚,半個多月的陰雨天氣也讓許多災民的傷口惡化。
王秉稱穿梭在眾多破漏的棚帳里,查看了每一個人的情況,只听得周圍隱隱傳來抽泣的哭聲。
泥濘的空地上,張錦雲如一棵青松般站在不遠處,眼神淡淡的看著王秉稱忙碌,不知在想些什麼。
張三盡責的站在一旁,不時也疑惑的張望幾眼。
「少爺,你說王大人這麼做值得嗎?」
張錦雲被他的話吸引了目光︰「恩?」
「雖然我也很敬重王大人,但是少爺你想啊,王大人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為了這次水患的事卻是好幾宿都沒睡好!」
「這次又親自跑難民居來查看情況,這羊岐縣可不歸王大人管,他眼巴巴的跑來到時候萬一被人參一本,那可多傻啊!」
張錦雲看向了那個忙碌的身影,突然笑了笑,不置可否。
張三沒得到自家少爺的回答,只能撇了撇嘴又安分的站在一旁。
王秉稱轉了一圈,許久才陰沉著臉走向張錦雲,語氣嚴肅道︰
「錦雲,你送人到張家藥房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做的很好。」
「舅父過獎了,都是錦雲應該做的。」
「我已和你二叔商量好了,兩家已著手集買藥材。希望能撐到朝廷的人趕到。」
聞言張錦雲愣了愣神,想起方才離開的花無咎,一時沒有接話。
「舅父,這些人的情況如何?」
髒亂,污濁的環境讓他感到不適,卻還是忍住了心里的煩躁沒有抬腳離開。
「已經有些瘧疾的苗頭,還好已有準備,對了听你娘說你身子剛養好,怎麼也跑到這里來了?」
王秉稱說著就要催促他往外走,張錦雲也沒有拒絕,跟在了他身後。
「舅父此行來羊岐縣,只是為了瘧疾一事?」
「不止,此事別和你娘說。」王秉稱提醒了一句︰「我收到好友的信上說,此次奉命來處理水患之事的不止一人。」
「還有何人?」張錦雲心思瞬間沉了下來。
原本他以為此事只有西廠參與其中,但如今一想卻明了起來。
太子和四王爺一向不對付,又怎會允許他的勢力盤踞江南。
怕是這片水鄉,要成為是非之地了。
「听說西廠和錦衣衛都來了,只希望此事莫要波及你我兩家。」
王秉稱長嘆一口氣,一想到好友信中所言,只能無奈的搖頭。
水患之事自有朝廷官員負責,皇上前後分別派出了西廠和錦衣衛,一群太監,一群侍衛。
肅清江南的意思已經如此明顯了!
張錦雲瞬間也明白了這一層,想到剛才提醒花無咎的話,心里只希望他動作夠快。
「舅父不必擔心。」
前世他跟隨皇上辦事時就曾听聞,王秉稱這人為官一心為民,不攀附任何陣營,是顆安分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