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天黑如墨,空氣里一絲風也沒有,讓人覺得格外躁動悶熱。
雲水鎮的民居內的光漸漸都熄了,街道上再無一絲光亮,只有松香酒樓內,幾盞油燈嗶嗶啵啵的響著,燈火明滅!
松香酒樓的東家,今日親自去縣城去買食材去了。
這才回來,就見自己的兩個伙計,被人揍成了豬頭臉,躺在伙計的大通鋪上嗷嗷直喊。
他當場氣不打一處來,呵斥道,「你們這是怎麼了?誰弄的?我要弄死他!」
這松香樓的東家平日里橫慣了,開口閉口都是弄死別人!
那矮胖子見東家回來了,捂著自己腫脹的臉「唉喲」了一聲,隨後告狀,「東家,還能是誰啊?就是買了對面青禾酒樓的那個小娘皮。」
「您吩咐咱們兄弟倆去嚇唬嚇唬她,咱們去了,結果就被打成這樣了。」
松香酒樓的東家一听,有些意外,「你說什麼?你們這兩個沒用的東西,居然是被女人揍成了這副模樣?」
那矮胖子低著頭,委屈的說道,「東家,那小娘皮邪門的很,功夫特別漂亮,咱們兄弟倆根本不是對手啊!而且而且」
松香酒樓的東家不耐煩道,「而且什麼?有屁快放,別磨磨唧唧的。」
矮胖子想到當時的情形,慫慫的咽了一口唾沫,「而且那小娘皮是真的敢殺人的模樣,她本來是想把我和我弟弟都殺掉做人肉包子的,可是不知道為啥又改變主意了。」
「她還讓我告訴您,她歡迎您公平競爭,但但若是您您用下三濫的手段,她也是不怕的。」
松香酒樓的東家面色一沉,半響才悠悠的看著自己的心月復說,「你去去查查看,是不是附近山寨有女寨主下山做生意了。」
畢竟,若是平常人家的姑娘,哪里敢喊打喊殺的?還動不動把人片了做成人肉包子?
心月復道,「東家,可是那丫頭的底細咱們也查過了呀!就是鄉下小丫頭啊!」
松香酒樓的東家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自己心月復,當即就在他的後腦勺重重的拍了一巴掌。
「你懂什麼?她要是不弄個清白身份,有客人敢去她的黑店里吃飯嗎?」
「等著去變人肉包子嗎?」
心月復若有所思,隨即狗腿道,「還是東家聰明!咱們這些人是萬萬想不到這些的。」
松香酒樓的東家的,對這種馬屁很是受用,像只高興的搖著尾巴的狗,笑著道,「你們啊,都學著點,做事要動腦子的!」
「是!是!是!」心月復連聲應是。
矮胖子還等著東家給他們兄弟倆報仇呢,當即問,「東家,那這事咱們就算了嗎?」
松香酒樓的東家的瞪了矮胖子一眼,「蠢貨,她要真是哪個山頭的女寨主,你覺得咱們這一酒樓的人,夠人家蒸幾屜人肉包子?」
心月復,「????」惹不起!惹不起!
矮胖子還是不甘心,「她怎麼敢?不是還有王法嗎?咱們可以告官啊!」
「你有證據嗎?而且人家怎麼不敢?你們能活著回來,八成是人家今天心情好!」
松香酒樓的東家甩下這麼一句話,甩袖離開了。
對方既然敢在知道接下青禾酒樓就是和他作對的情況下還是接了,今日又是這般潑辣凌厲的做派,想來是個硬茬,得查清楚了,再想下一步動作。
省的變成肉包子!
但若她只是外強中干,虛張聲勢,那他就會讓她知道,花兒為什麼那樣紅!
葫蘆村。
安夏從周氏的家里回來之後,徑直去了自己房間,取了床頭的一本畫冊。
她見安春房間的燭火還亮著,在她房門外敲門,「大姐,你睡了嗎?我能不能進來?」
「進來!」安春在屋內應聲道。
安夏推門而入。
此時的安春,正在自己書房的那一側,復習先生今日教的字。
她一筆一劃的在雪白的宣紙上寫著,動作笨拙,但十分認真虔誠!
見安夏來,她將毛筆擱置在筆架上,還將自己寫的歪歪扭扭的字藏在身後,怕安夏笑話。
「夏兒,你這麼晚了,過來有事嗎?」
安夏展顏一笑,「有啊。」
說完,將手里的畫冊攤開放在書桌上。
安春看著桌上那栩栩如生的圖片,瞪大了眼楮,「夏兒?這是你畫的嗎?」
「是啊,畫的菜譜,每道菜要哪些材料我都畫出來啦!」安夏答道。
這本菜譜,廢了她不少心血,足足畫了有快要一個月的時間,才弄出來四十道菜的樣子!
安春只覺得喉頭有些哽咽,眼里水光閃動,又將畫冊往後翻了幾頁。
每一道菜都畫得鮮艷欲滴,讓人十分有食欲。
而且這畫冊十分的上心,不止把需要的食材都畫了出來,而且連放食材的先後順序都畫出來了?。
「夏兒,謝謝你!」安春仰著頭,認真的看著安夏道謝!
安夏撇撇嘴,有些不樂意道,「都是一家子姐妹,你還跟我這麼客氣做啥?我和秋兒不知受了你多少照顧!」
安春淡淡一笑,「我是老大,照顧你們兩個小的,是應該的。」
安夏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大姐,我還沒問你,今天為啥不在酒樓後院住呢,而是又回家來了?」
安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安夏,「我我其實有點擔心你餓肚子,你又不會炒菜!」
「所以我想著,等酒樓開業了,我再住到那後院去,你每天就在酒樓吃了飯再回家,就不會餓著了。」
她說完,眼神又瞟向畫冊道,「這食物畫的真有食欲,要是可以掛在酒樓里,想必很能勾起人的饞蟲呢!」
安春這麼一說,安夏突然就有主意了。
「姐,你說我將這菜作成畫,裱起來掛在咱們天香樓內如何?」
安春點點頭,「好是好,可是我看清風樓那種大酒樓掛的是梅蘭菊竹,雅氣的很,咱們掛飯菜,會不會人家覺得不夠雅致?」
安夏搖搖頭,「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吃飯的地方就是要有些煙火氣,才能讓人心情好呢!」
她眨巴了一下眼楮,神秘兮兮道,「而且我已經有主意了,可以雅俗兼顧!」
安春好奇的抬起頭,眼楮里帶著期盼,「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