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樓遠眺瀛洲島,海色蒼藍迷重重)
嵐風听到此處也是無語苦笑,沒想到一代酒聖杜康竟為了飲酒而錯過了登仙的機會。
嵐風道︰「前輩,這瀛洲之境,就您一個人麼?」
杜康听罷道︰「扯啥呢,那麼多人,你沒看見麼?那些房子…那些…」
說到這,杜康踉蹌著轉身環顧。
「誒?這些人呢?!」
果然,嵐風心道,這老小子估計在玉溪邊上躺了不少年了…
「前輩,」嵐風道,「恕我直言,您在這玉溪邊上,怕是躺了數千年了…」
杜康听得此話一驚,他不顧嵐風話語,跑到就近的房屋前敲門。
見無人應答,最後干脆一腳講那些門全部踹開。
嵐風跟上前去,見杜康喘著粗氣口中念著︰「數千年…數千年…哈哈…」
最後這聲笑卻是嵐風沒有料到的。
「前輩,你笑什麼?」嵐風問。
杜康扶著門框念叨︰「走了好啊,都走了好啊!再也沒人攔著我喝酒了,哈哈!」
嵐風听此心頭煩悶,原來這杜康嗜酒已入了魔怔。
「前輩既然鐘情于酒,晚輩也不願多做打擾,還請前輩將那升仙台的位置告知于我。」嵐風道。
「升仙台?」杜康就地盤坐下來,他道,「我不知道什麼升仙台,我也不想知道。你有什麼問題,去三台重樓吧。
那里有關于瀛洲一切的記載,莫在來煩我了…」
嵐風听罷,心想著杜康說的三台應該就是瀛洲最高的一重。
既然這廝不願多言,自己又何必為他多費唇舌?
念及此處,嵐風道了聲謝,便催動身法往瀛洲第三重奔去。
一路上,熒惑也是在嵐風心中泛著嘀咕︰「小子,你就不問問那杜康,為啥現在瀛洲就剩他一個人了?
就算之前來的人已經位列仙班,但是現在為何有成仙資格的人就這般少了呢?」
嵐風不語,畢竟世間怪事多了去了,事不關己的東西沒必要為其多費腦筋。
待他登上了瀛洲第三重之時,方見一座重樓立在了自己眼前。
這重樓檐分六重,高有十丈,卻不似尋常樓閣正立在地,而是往南傾斜。
不過這樓卻不因此而塌,反而彎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樓前匾額歪歪扭扭寫著「瀛洲志」三個字符。
嵐風笑道︰「奇怪,從來志傳只為書籍稱謂,何時變成了樓閣題詞…」
推門而入,方見此地雖塵封已久,卻真真是縴塵不染。
招來火光看去,嵐風這才明白了為何那匾額寫著「瀛洲志」。
原來這樓閣里面,無論是窗欄門扉,還是樓梯梁柱,皆寫滿了文字。
上面記載著從古至今,每一位由此登仙的姓名與年歲。
嵐風一一看去,恰好看見了「杜康」二字。
上記載︰「杜康,夏帝得道,沉淪數百載。後登瀛洲,召請升仙時未到。等候傳令…」
等候傳令?這不是天庭還在等他成仙??嵐風兀自好笑,這天庭干啥還找這個酒瘋子上去…
層層而上,嵐風也是繼續在這重樓里讀到了關于瀛洲的往事。
上面寫著,瀛洲乃是上古龍皇死後的一塊心骨所化,後來被神族用來承載有資格登仙的人。
而升仙台的位置卻是寫的極其模糊,僅僅用了「等候時機」四字搪塞掩蓋。
這下,把嵐風給難住了。他現在差的就是時間,馮夷在天牢中多待一刻,嵐風的心就多淌一滴血。
可是現在,這重樓上的信息只是提到了等候,就是說只能讓神族來找你,你是沒辦法去提醒他們的…
「小子,那杜康絕對有辦法!」熒惑道,「他在那玉溪邊上醉了千年,這千年來難道神族不來找他嗎?
他定是有什麼本是讓神族找不到他的!」
嵐風听言也是覺得在理,神族法度嚴苛,豈會放過這些仙班名額?
況且杜康在凡間還有些威望,祭拜他的人可不在少數。
怎麼算,神族也不會放過這等信仰來源。
「難怪那廝叫我們來這自己找,神族若是來人,定會把他也帶上天去。
人家都是擠破了頭想當神仙,這老小子確實只想圖個逍遙自在,怕是現在這廝指不定又上哪躲著去了…」嵐風道。
熒惑道︰「你小子雖是以成仙實力引得泥菩薩渡你來瀛洲,但如今看來,找到升仙台定是要什麼通關文牒之類的東西。這檔子事,應該會有專門負責的神仙來指引。
可現在瀛洲上只有杜康一人,他若不去喚神族的人,升仙台這條路,算是給你封死了。」
嵐風抓了抓腦袋,熒惑這話並非沒有道理,這瀛洲現狀慘淡,估計駐扎在這的神仙也不想守這份無聊差事…
「唉,走吧,去把那老小子找出來。他若不同意助我升仙,那就先打一頓再說。」
嵐風一邊說著一邊露出笑意,熒惑卻道︰「神族找了他千年,他要安心藏匿,你如何尋得?」
嵐風道︰「尋酒聖,只需尋酒便是。」
說著,嵐風從這重樓窗台躍下,招手喚出了一只酒瓶,在那玉溪中灌上了滿滿一瓶溪水。
熒惑道︰「這酒,可引不來酒聖。」
嵐風捏著酒瓶坐到重樓門前,他從肩上摘下一片鳳羽放進那酒瓶之中。
霎時間,一股烈酒氣息化成了赤煙從這瓶中散了出來!
「鳳羽至罡,酒氣至烈。我就不信那老小子不來看看這酒氣來源。走吧,我們先把這酒放在重樓里,接下來就等魚兒上鉤便是。」
說罷嵐風拎著酒瓶走進了重樓,他將這酒放在一處案台上,自己捏了個隱身咒藏在了大門後面。
果不其然,只消了半刻鐘,那大門便傳來了「吱呀」聲音。
尋常人進里門都是腳先進,這杜康偏是探著鼻子先進。
隨後伸了個賊腦袋進來左右四顧,見無人,這才將身子挪了進來。
這廝搓著手隨赤煙方向走向那案桌,嵐風強忍笑意跟在其後。
待他拿起酒瓶滿心歡喜準備咂兩口時,嵐風一把搭在了他的肩頭,伸手奪過那瓶酒喝道︰「沒想到堂堂酒聖,今日卻來此偷酒喝啊!」
那杜康一驚,知道了這事嵐風設下的局,他回頭嘿嘿一笑,將那身子骨一縮竟掙從嵐風手里掙月兌往門邊溜去。
嵐風笑著起了劍指,放于唇邊念著︰「陰陽互異,澤水為困…封!」
語落,這重樓中的各處門窗驟然緊閉,紛紛亮起了「澤水為困」的卦象。
那杜康伸手于門窗用力,但這些門窗卻被困卦封的死死哪里能打開!
「老前輩,莫要費勁了。還是與我坐下來談談吧。」嵐風此時正坐在一處梯台上戲謔著。
杜康見狀,氣的酒氣燒紅了臉面。
「好小子,你竟敢給老夫下套。行,反正我在這瀛洲呆了這麼久,不怕與你在耗上個幾百年!」
說罷,杜康盤腿而坐,倒在這重樓里睡了起來。
熒惑道︰「小子,這招不行啊。他若真要與你耗著,你能奈他何?」
嵐風笑道︰「慌什麼?」
只見他倚著樓梯手中搖晃著那瓶酒喃喃著︰「哎呀,你說這睡去千年倒也不是難事。只是一千年喝不到酒,這這這…」
那杜康听言知是嵐風在調侃,他甩起雙袖將耳堵住道︰「不听不听!」
嵐風知這杜康故作鎮定,便翻身下了台階,搖著酒瓶來到杜康面前︰「老前輩,你自詡酒聖,可知這三界第一美酒是那種?」
杜康瞥了一眼嵐風,冷哼道︰「自是瑤池瓊漿玉釀。」
嵐風道︰「既然知道,為何不去那靈霄天宮里嘗上一嘗?」
杜康道︰「天規繁瑣,當了我自由性子,這酒,不吃也罷!」
「此言差矣,」嵐風道,「若是您真愛酒性,又豈會被那天規所縛?想必天庭也是知道你生性
愛酒,這才許了你登仙之路。
而且就算你登了仙,眾神也是讓你去管理仙酒。不然憑你這兩下子,神仙找你還能干嘛?」
「嘶」這杜康被嵐風這樣一說,心里也開始動搖,素來一想也是,自己本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主,除了對酒的熱愛和釀造,其他技能也是一竅不通啊。
這神仙老子把自己叫上去,也只能是去管酒或者釀酒啊。
嵐風見他眼神靈動,隨即又道︰「再者說了,酒聖杜康豈會止步于那瓊漿玉釀?想想天上多少珍饈,憑借您老人家的手藝,定會釀造出這三界內第一酒品。
神仙老子懂個屁,他們為啥能釀出瓊漿玉釀?還不就是天上的寶貝多嘛。」
「對啊!我釀酒這麼多年,就是少了原材料嘛!」這杜康經嵐風這一激,頓時從地上彈了起來。
他撓著頭上的亂發在這重樓內來回踱步︰「升仙台,我得告訴那些神仙老子要登仙!對」
「小兄弟!」杜康突然抓住了嵐風的肩膀道,「多謝你的提醒,要不然,你隨老夫一起登仙吧!
老夫看你是個人才,呆在這等鳥不拉屎的地方也難展大志,你與老夫一起登仙,去了天庭也好有個熟臉不是?」
「行啊,反正遲早都要去。」
嵐風雖面無波瀾,但內心已然竊喜。如此,這條路途便是通了。
「那老前輩,這升仙台,在何處呢?」嵐風問。
杜康嘿嘿一笑︰「小兄弟跟我來。」
說著杜康拉著嵐風往門邊走去,嵐風揮手收了坤卦,二人穿了大門來到這重樓傾斜的後方。
那杜康賣著小碎步走到花叢中間,伸手從花叢里搬出了一塊黃龍玉,這玉取出來的一瞬間,嵐風只覺得頭頂天光一亮,那原本傾斜的重樓竟然如弓弦一般彈得筆直!
再看這花叢時,群芳枯萎凋零,瞬時又長出了新的花蕾。
而那杜康此時正撅著個從土里拔著什麼,噗通一聲,這杜康一坐在了地上,嵐風這才發現他的懷里多了個三尺大的酒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