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禾公主盯著柳諭汀沉默了許久,柳諭汀也不著急動手。
最終藍禾公主搖了搖頭︰「沒有了。」
這一切都是報應,他父親謀逆,殺人全族得來皇位,如今又因為聶邢舟的到來失去了手中的權利。
以至于一個投靠了聶邢舟的將軍家的兒子,都可以隨意欺辱她。
天理昭昭,誰也逃不過。
與其被送到姬國和親,死在柳諭汀手上,贖去一點姜族人身上的罪孽,似乎也不錯。
藍禾公主看著柳諭汀,驚懼的神情漸漸變得平和,甚至嘴角還帶著些笑意。
柳諭汀盯著藍禾公主臉上的笑,緊了緊手中的長劍,卻遲遲下不了手。
「你不怕死嗎?」柳諭汀問。
藍禾公主看著柳諭汀,輕輕點了點頭︰「怕啊,誰會不怕呢。」
「可如今這一切,都是姜族人自找的,你要殺我,無可厚非。」藍禾公主嘆息一聲,「只是可惜,兄長若是知道我身死,應該會很傷心。」
「到時候他如果要為我報仇,應該會更傷心。」藍禾公主神情中的傷感愈發明顯,但是她真的,連一絲掙扎的想法都沒有。
柳諭汀盯著藍禾公主,有些不明白藍禾公主話中的意思。
柳諭汀盯著藍禾公主,緊抿著嘴,還是將長劍收了回去。
藍禾公主看著的動作,微微愣了下︰「你這是……」
柳諭汀盯著藍禾公主半晌︰「今日你出手就救我,我不殺你,但我不會讓你走。」
柳諭汀說罷上前用術法將藍禾公主的修為斗封印了起來。
五年半以前,藍禾公主去往姬國和親,他大哥柳聞朝為破壞兩過結盟,曾讓人劫殺過藍禾公主,她也在藍禾公主的的花轎中找到了是火屬性的五行靈物金烏羽。
如今藍藍禾公主又在不知道她身份的時候出手助她,這種種,完全夠她放過藍禾公主一命了。
藍禾公主盯著柳諭汀,眼楮笑出了淚花︰「謝謝。」
藍禾公主怎麼也沒想到,從六年前開始,父皇變了模樣,皇宮之中充滿了各種惡意算計,唯一護著她的就只剩下她的親兄長。
而頭一次在其他人身上感覺到善意,這個人,竟然是前朝的公主。
「其實你如果拿不定主意,方才只需要在旁邊看著就可以。以江蒙出手很重,你你若不出手殺他,今日我怕也已經沒命了。」
「你如此實力,定然看得出來。所以你剛剛是在故意救我。」藍禾公主盯著柳諭汀。
「為何?我可是你的仇人。」
藍禾公主的滿是困惑。
「你想多了。」柳諭汀轉身在院子中布上層結界防止藍禾公主離開,就要出去。
藍禾公主忽然出聲︰「你想報仇嗎?我可以幫你。」
柳諭汀停下腳步,歪著頭看著藍禾公主︰「你是姜族人的公主,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是你的親生父親,你說你要幫我報仇?」
「他早就不是我父皇……」藍禾公主口中喃喃,「他不僅要送我去姬國和親,嫁給一個殘暴的老頭子,還想要殺了我兄長。」
「他為父不慈,為君不仁,這個父親不要也罷。」藍禾公主說著,神情漸漸堅定了起來。
「我听說過你,你師尊封無邪是可以和聶邢舟交手的存在,你也是千年一遇的妖孽,且你還和伏國皇帝交好。」
「如今伏國國富民強,我相信就算姜國和姬國聯手,也不會是伏國的對手。」藍禾公主語速很快,眼眸中流露出了灼灼的光芒。
「姜國,本就不應該存在,既然如此,就讓這一切就此終結吧。」
「柳姑娘,你若是信得過我,我可以幫你。」
「只是,如果事情當真成了,你可以不可以放過那些無辜的婦孺?」
柳諭汀听到這番話,神情冷凝︰「十七年前姜族人也沒有放過我柳族的婦孺。」
「他們被你們殺的一個不剩。」
「若非我阿娘拼盡全力將我送出來,我如今站在這里和你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你有什麼立場,在這里和我說這番話。」柳諭汀眼中仇恨的光芒閃爍,如何都消減不下去。
甚至原先壓下去了了的對藍禾公主的殺心,如今也忍不住又生了出來。
柳諭汀周身的氣壓變得極低。
藍禾公主看著柳諭汀,臉上露出苦笑。
兩人相對無言。
「罷了,你說的對,我沒資格要求你什麼。」藍禾公主聲音中透露出些許頹然。
「我知道柳國之前的玉璽藏在何處,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可以幫你將它宮中取出。」藍禾公主神情認真。
柳諭汀的手縮在廣袖之中,攥成了拳頭︰「我如何會相信我的仇人?」
藍禾公主走到柳諭汀身前,全然不怕柳諭汀突然改變主意向她出手︰「柳姑娘,你剛才已經放棄了殺我,我本不需要和你說這麼多。」
「我知道,方才是我的要求太過分。你就當我沒有提過。」
「柳姑娘,你可以慢慢考慮,如果可以,我會盡量說服我兄長。」
「到時候他來助你,事成之後,你需要放過他便好。」
「若你到了那時候,依舊不解恨,你便殺了我,只是不要讓我兄長知道我死在你手上就好。」
「如果你不想動手,只要你開口,我也可以自己……」
「你就這麼不想活嗎?」柳諭汀盯著她,試圖理解她的想法。
藍禾公主笑了笑,沒說話。
當未來一眼望去,只剩下一片絕望,她還如何活下去,她只希望,自己的死,能為自己在意的人,換來一些好處。
「如果你方才所言,都做到的話,我不會殺你,至于你兄長,我需見過再說。」柳諭汀認真地對她說。
藍禾公主聞言,眼中流下淚水。
「謝謝。」藍禾公主一邊哭一邊又笑著。
柳諭汀也暫時放棄了出去的打算,她轉身走進了屋中,只留下藍禾公主一人在院子之中。
藍禾公主瞧著柳諭汀的背影,沒有選擇跟上去,她知道,如果柳諭汀徹底想好了,定然會來找她。
她索性在院子旁邊的石桌旁坐了下來,心情竟然前所未有的安寧平靜。
姜族人謀逆之事,從一開始就錯了,當時柳族人管理這個國家的時候,京城之中,哪里會有當街縱容魂獸傷人的事情,又哪里有這麼猖獗的邪修。
她不知道自己幫助柳諭汀的結果會如何,但是再差,也不會比如今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