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恩的身體稍微往前傾了傾，將手肘放在桌子上，雙手交錯下巴抵在手背上，就這麼看著賴大師。
「我懷疑你在娛樂我。」他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對方，淡淡說道。
這個賴大師好像回答了自己的問題，但又好像沒回答。
見狀，賴大師苦笑著放下了手上的茶杯，「我知道的真的只有這些，不過我猜那個人工智能也許和以前的全球大腦ASH有關。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真假還需要你自己判斷。」
鄧恩將手放下，身體也恢復之前的樣子，只不過將手指放在合金材料的桌子上慢慢敲著。
他沒有說信還是不信，只是在思考著什麼。
全球大腦ASH他是知道的，白月魁他爹弄出來的東西。當初的久川市是在它的機制下維持秩序的，掌權者擁有更高權限，利用人工智能管理治安和生活。
他們從地底發現了某個史前巨獸的尸體，但是它被解剖出來的大腦細胞卻沒有失去活性。于是當時的白靖宇和他妻子等人經過實驗研究，造出了算力突破當時科技極限的人工智能———全球大腦。
後來因為某些原因，白靖宇將大部分數據以及資料都交給聯邦，就連燈塔的存在也和它有點關系。
當鄧恩在思考著什麼的時候，賴大師突然說道︰「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作為交換，我是不是也可以知道一點你的秘密。」
他迎著鄧恩那審視的眼神，淡定地說道︰「這很公平，不是嗎？」
白月魁曾經告訴他，賴大師是地面對瑪娜最了解的人類。
鄧恩嘴角動了動，「有趣，你告訴我一件子虛烏有的事情，卻想要窺探更真實的秘密。」
賴大師听著這語氣中充滿質疑和嘲諷的言語，一點都不尷尬，反而拿起茶杯繼續細品。
過了一會，就當這里的氣氛陷入某種凝滯的境地，他開口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在舊世界，聰明的商人是不會一下子就把最有價值的東西放到桌面上來的，我還知道很多小秘密，也許你會對它們感興趣呢。就比如……月魁的秘密？」
他說話的語速不快，以至于鄧恩沉默地听完後，腦海中就已經推敲了好幾遍。
「月魁？」鄧恩看著他。
賴大師神秘一笑，「一個比你強大的人類，我想你應該對她很好奇。」
看著他自信的表情，鄧恩說道︰「老賴啊，你一直都這麼跟人說話的麼？」
聞言，賴大師面色一黑，我怎麼又變成老賴了？
他仰起脖子，「我很久沒和別人說這麼多話了，還有請別叫我老賴。」
鄧恩點了點頭，「那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你要知道，我已經極力忍耐著想把拳頭覆蓋在你臉上的想法，希望你也能夠體諒體諒我的感受。」
賴大師動作一頓，那股子風輕雲淡的勁一下就沒有了，就像絕世高手被一板磚撂倒。氣氛小王子、聊天小能手鄧恩一下就將天給聊死了。
「說吧，你想要知道什麼？」尷尬的氣氛沒有持續太久，鄧恩直接開口問道。
對于不按套路出牌的鄧恩，賴大師似乎顯得有些無奈︰「我知道你吸收噬極獸的生命源質以後，會有一些負面影響。激發出那種猩葒狀態，應該也是有代價的吧？」
鄧恩點了點頭，「沒錯。」
「是不是關于……」賴大師追問，但是沒等他說完，鄧恩就打斷他。
「這已經是下一個問題了。」他絲毫不客氣。
鄧恩很清楚，白月魁也許對自己很放心，但是這個基地里的其他的人類，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防備的。
抱著炸彈睡覺，誰不害怕？
有保險栓？那萬一生產的時候出了紕漏呢？萬一出廠的時候被弄壞了呢？
鄧恩很清楚他們的顧慮，這是正常人應該有的情緒。
但是有問題嗎？
完全沒有！
鄧恩根本不在意他們怎麼看待自己，他只需要在意這里能夠殺死自己那個人的態度就夠了！
他以蠻橫的態度去和賴大師溝通，對方也許會因此猜忌自己。
但是有關系嗎？沒有。
只要足夠強大，任何人都可以為自己讓路。
所以賴大師只是搖了搖頭，說道︰「關于月魁……」
「老賴。」鄧恩喊道。
這次的交談並不令人愉快，這個參與Miracle計劃的實驗者看起來並不友好。他能感受到對方所表達的態度，但是他能拒絕嗎？不能。
所以他裝作听不見，繼續說道︰「月魁她……」
「老賴。」鄧恩再次叫道。
賴大師耳朵像是聾了一樣，自顧自地說︰「白月魁的父親領導七名尖端科學家研究出了ASH，不過卻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說完這句話的之後，他有些詫異，鄧恩怎麼不打岔了？
難道我真的聾了？
想了想，他沒弄清楚哪里出了問題，索性繼續說了下去。
…………
燈塔，塵民居住區。
這里是一個個用鋼索吊起來的牢籠，從遠處看，它們像是燈塔那傘狀主體上的掛件。
也不難猜測，如果燈塔遭遇毀滅性的打擊，這些外附的塵民居住區絕對是被拋棄的第一選擇。
原本習慣了苦哈哈日子的塵民們，這兩天好像有了新的樂趣，每當可以休息的時候，就會去某個特定的居住所，那里聚集著不少塵民津津有味地在听講座。
在人群中間，一個高瘦的男人在說著什麼。
「家人們，燈塔給了我們活下去的機會，雖然咱們只是塵民，但是我們也是燈塔的一份子啊！我們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麼？未來地位更高一點？能吃得好一點？住的好一點？」
他手上動作比劃著，「沒錯，我們都是這麼想的！但是！我們首先要做的，是努力提升自己存在感啊！」
圍在著的塵民們都看著他，經過這兩天的接觸，這個塵民8023在大家眼中看起來已經十分可靠了！
「我們要更努力干活，干更多的活，干不完加班加點干，讓燈塔感受到它離不開我們！家人們，美好的未來都是大家拼出來的，能夠努力加班加點干活，是我們修來的福報啊！」
他不斷說著，周圍的塵民們一听，再一琢磨，好像真是這麼一回事！
不過沒等他們多想下去，一個個突然害怕地站起身，顫顫巍巍朝著一旁退開。
「荷……荷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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