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王莽交流到三更半夜,古玄才輾轉入睡,導致次日一早,臉上掛了兩個黑眼圈。
西門舛能理解西門書的心情,並沒有責怪什麼,還好生關切幾句。
早膳時,西門舛問及古玄的修煉打算。
古玄當即表態,要回西門山莊修煉,若留在萃山,勢必處境尷尬,遭人冷眼,渾身不自在。
殊不知,西門舛也是此意,自然不會拒絕。
王莽逃月兌後,西門舛第一時間前來萃山,就是想找一名合適的嫡系外姓修士,施法抹去元神,供西門書奪舍,卻被西門弛否決。
依照禮數,西門書奪舍後,需要在老祖和家主的見證下,進入祠堂祭拜,以得先人承認。
心存怨念的西門舛並未如此,只傳訊給西門老祖和家主,就在早膳後帶古玄離開萃山。
……
一朵白雲當空飛行,速度甚快,古玄和西門舛盤坐在雲朵上。
雲朵邊緣有一層倒扣碗狀的透明禁制,尋常視力看不見,用以防風。
御雲飛行是法力境的特有神通,西門書多次乘坐過,因而古玄沒有好奇地左顧右盼。
「旁系淪落至此,祖父作何打算?」
今日風清雲淡,陽光和煦,高空視野開闊,古玄不禁感到心曠神怡。
「弛老祖會調幾名外姓修士到西門山莊,他本想調派嫡系修士,被我嚴詞拒絕,旁系雖然沒落,也容不得嫡系修士攪和進來。」
西門舛閉目養神,即使回話,也是面無表情,眼皮都未抬一下。
「按照慣例,大比之後,就是大選。經此一戰,旁系實力大損,此次大選,不限靈根,資質較高的武苗也能入選。」
昨日是西門山莊的大比之日,旁系修士幾乎都在場觀看品評。
王莽才會在昨日復仇,雖然未能擊殺西門舛,旁系修士卻損失殆盡。
「但願旁系能重新崛起,那祖父的傷勢……」
與王莽一戰,西門舛也身受重傷,才會臉色蒼白。
「數十年未見,王莽為了復仇,處心積慮,不僅豢養諸多噬靈蟲,本身實力也大有增進,若是單打獨斗,我必敗無疑。」
西門舛眉頭微皺,聲音帶著淡淡的殺氣。
「我並無大礙,閉關個十來年,就能恢復全盛狀態。書兒,日後的修煉,只能靠你自己了。」
古玄連忙保證︰「書兒定然勤修苦煉,不辜負祖父期望,也請祖父早日閉關,重振旁系聲威。」
「之前考慮不周,以你目前的靈根,確實需要喚靈丹。」西門舛取出一個白玉瓶,「這是旁系僅存的一顆喚靈丹,你且收著,留待日後使用。」
「多謝祖父。」
古玄尚不知喚靈丹的珍貴,只是接過玉瓶,隨意放入懷中。
這也符合西門書昔日的性子,不論得到多大賞賜,都是坦然接受。
……
西門舛離開萃山不久,千秋院僕人李四尋了個蹩腳借口,悄悄來到西門棋所在的奇鳴院,告知西門書返回西門山莊修煉的消息。
意外得到王莽的儲物袋,西門棋意氣風發,一上午都哼著小曲兒,可見心情愉悅。
听得李四稟報,西門棋毫不在意,三言兩語就將他打發走。
李四沒得到賞賜,灰溜溜離開,對西門棋暗罵不止,恨不得宰了他。
汪伶的眼珠子一轉,心懷鬼胎︰「西門書回旁系修煉,用腳趾頭都想得到,咱們可以做做文章。」
西門棋疑問︰「以西門書的紈褲性子,加上如今的靈根,等同于廢物,不值得咱們費心思吧?」
汪伶笑道︰「憑舛叔祖對西門書的寵愛,恐怕會隱瞞他的靈根,資源供應也不會打折扣。倘若將西門書的靈根散布出去,你猜旁系子弟將會如何?」
「此言大善。昔日的書公子獨霸修煉資源,旁系子弟本就怨聲載道。如今的西門書若還是如此待遇,旁系子弟豈會服氣?」
西門棋目光一亮,浮想聯翩,忍不住摩拳擦掌。
「一旦他們窩里斗,西門書少不了要吃點苦頭,本公子樂見其成!」
……
西門山莊坐落在庀州的四安城,佔地極廣,院落重重,繁花點綴,綠樹成群。
此時,西門旁系的所有幸存者集中在道場上,听著莊主訓話。
西門世家由老祖西門弛創立,一代代繁衍下來,加上女子不出嫁,男方只能入贅,如今的家族人數將近五百,算上外姓修士和僕人,總人數破四千。
西門世家的嫡系,自然是西門弛一脈,旁系只有西門舛一脈。
西門世家人人修煉,旁系的人數不足兩百,修士僅有二十幾人。
昨日一場大戰,西門山莊損失慘重,旁系修士中,不算西門舛,只有一名外出游歷的罡力境中期修士逃過一劫。
外姓修士僅存七人,莊主除外,其余六人平時在各城池坐鎮,昨日沒來山莊,才幸免于難。
庀州共有二十七座城池,西門山莊建立後,西門老祖索性將東南部七城劃給旁系管轄。
道場上站著一千多人,看上去人挺多,黑壓壓一片,氣氛卻相當沉重。
「西門山莊雖然式微,但不會垮塌,只要我等齊心協力,有朝一日,必將重新崛起。」
聲音來自莊主呂彪,一身青袍,鷹鼻細目,須發半白,罡力境巔峰修為。
呂彪戰力熊熊,能單挑尋常的法力境初期修士,在西門世家僅次于西門弛和西門舛。
昨日與王莽激戰,西門舛和呂彪聯手,以二敵一,結果西門舛負傷,呂彪卻完好無損。
當年正是因為招攬到呂彪,自覺有抗衡嫡系的底氣,西門舛才會野心勃勃,將旁系分立出來。
「本莊主在此宣布,從今往後,所有人的資源待遇都提升一籌,此舉不分姓氏,四個家族道苗更會重點栽培。」
此話一出,場中眾人終于面露喜色,尤其是站在前排的四個旁系道苗。
噬靈蟲只會攻擊修士,只有進階罡力境,才算名副其實的修士。
尚未進階罡力境的修行者,統稱為道苗。靈根出色的道苗,又稱為道子。
以西門書的修為,原本不會被攻擊,昨日卻仗著戰力自個湊上去。
若非西門舛及時發現,砍下他的腦袋,早已喪命。
西門舛因此分心,岌岌可危的王莽趁機逃月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