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他需要那股力量。
能改變一切的,力量‧‧‧
「你已經適應了痛苦,甚至習慣了死亡,但同樣,你所深陷的謊言也越來越深,回頭吧——現在止步,還為時不晚。」
那股偉力擺在江海的面前,赤果果地引誘著他,江海心中的在節節攀升,只差一步‧‧‧他就能獲得他一直尋求的東西。
能改變一切的力量,能匹敵終末鳥的力量‧‧‧
‘終末鳥那般的存在‧‧‧’
然而就在這時,江海的心神重新回到了眼下的世界,看到了那片千瘡百孔的黑森林‧‧‧以及,動作定格住的終末鳥。
想到這個昔日的森林守護者,為了保護森林而成為毀滅森林的罪魁禍首,這個戲謔的故事‧‧‧那時的江海才猛然驚醒,同一時間,一直壓抑他內心的負面感情也消去了大半。
他為什麼要尋求那份力量?
不單單只是為了活下去,更多的,是為了用那份能力,把一切扳回正軌。
而那份力量,並不是目的,僅僅只是手段,如是听從了對方的話語,為了那份力量改變他原有的想法,這簡直是本末倒置了。
雖然江海仍舊對三鳥充滿無語,但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感謝終末鳥的現身說法。
而且‧‧‧江海始終不能認同,為追求極致的自我而完全無視他人的行為,那和極致的混沌邪惡有什麼區別?
「虛偽至極。」
「實際上,對你們而言,最重要的始終是自己——你真的在乎那些和你毫無關聯的人類麼?」
說著,江海感到那股力量迅速離他而去,不過他並不感覺可惜,因為那本來就不是屬于他的。
‘無限夸大自己的重要性,會無可避免地削減人類最為基礎的社會性‧‧‧那樣獲得的自由,絕非我所理解的自由。’
回想之前所經歷的一切,江海繼續說道︰‘也許,這就是都市所造就的人心。’
‘但是‧‧‧你不會知道,在另一個世界,曾有一群素昧平生的人,願意為一個共同的信念,跨越了民族、種族、國度、身份,穿過萬里為飽受苦難的人民而斗爭——那些人,才不是為了自己。’
江海反駁道。
‘雖然我不是那樣的人,但我憧憬他們。’
‘而且‧‧‧在這里,也不是所有人都那般自我,如果真是那樣,那麼腦葉公司根本不會成立,卡門根本不會聚集起研究所的眾人。我仍相信,都市之中,仍是存在純粹的善意的。’
‘道路不同,心也有所不同。你終究無法讓我心悅誠服——說到底,你也只是一個只會趁虛而入,推翻他人的信念再強行灌輸給他人自己理念的小丑罷了。’
在近乎停滯的時間之中,一本黑色的書籍悄無聲息地消失了,隨後像是一切都沒發生一般,時間再度開始流動。
這也就意味著,江海即將再度面臨終末鳥的打擊,不過,這次他卻從容了許多。
耀眼的光芒包裹住了江海的全身,隔絕了熾熱的射線,終末鳥的打擊無法再對他造成半點傷害。
谷江海自始至終都沒有接受那個聲音的贈予,當下他所獲得的力量跟那個聲音無關。
事到如今,江海終于感受到了「光」的存在——早在當初接觸亞當的時候,他便被逆卡巴拉之樹的光芒給照耀到,植下了種子。
但是,在最開始,那股光芒並沒有給江海帶來任何益處,因為那道光芒充滿了雜質,太過駁雜,甚至他自己都沒能意識到,那段時間他被所化身的異想體所影響人格,都和那道不純淨的光芒有關。
在此之前他始終沒能完全淨化那道光芒,不過他一直都在克制著那份光芒給他帶來的最原始暴虐的沖動,默默承擔著那份光芒所帶來的負面影響。
而現在‧‧‧他終于徹底淨化了逆卡巴拉之樹的能量,也和普通的人類一樣,真切地感受到了光芒的存在。
光之種,並非能立刻改變一切的絕對力量,而是帶來一種能引發無窮可能性的力量。
但也正因此,光之種所蘊含的力量,並不像剛才引誘江海的那股力量那般強大直接,但這份力量,才是江海所真正希冀的。
而且,面對終末鳥,他也不會和剛才那般束手無策。
江海踏出了一步,周遭空間像是被被激起的波紋一般產生了劇烈的波動,下一刻‧‧‧江海首次成功拉開了之前被終末鳥鎖定的距離。
不止如此,先前他被終末鳥所剝奪的視覺也回來了,天空中終末鳥的金眸也終于消停下來,不再釋放熾熱的射線,雖然就算它一如往常,也無法再傷到江海一分一毫。
江海原本近乎見底的生命值,也在迅速回升,雖然江海沒有感受到滿溢的力量,但是他感到了心靈的升華。
他還是頭一次有這種感覺。
終末鳥雖有意阻止江海,但它卻驚奇的發現,面對那束光芒,它像是之前被它玩弄于掌心之中的江海一樣,竟感到一絲束手無策。
在那束光芒面前,天生身為主宰者的它,平生第一次感受到無法掌握是什麼樣的感覺。
于是,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江海完成了蛻變,但是與那束光芒不同,沐浴在光芒之中的江海並沒有變得更加強大,只是它無法像剛才那樣約束對方了‧‧‧
不過,終末鳥並沒有太過在意,就算對方能無視它的法則,那又怎樣?
結局不會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就算終末鳥無法從心所欲制定它的規則,但並無代表它對江海毫無辦法。想要殺死對方,對它而言也只是多費一點力氣罷了。
畢竟個體實力的差距擺在那里。
終末鳥蓄力待發,它在等待一個時機,只待光芒消散,待到保護他的光芒消失,那時便是對方的死期。
與此同時,沐浴在光芒之中的江海伸出手,看著自己的掌心,喃喃道︰
「這就是艾因口中所說的,光芒之中蘊含著無限的可能啊‧‧‧並非是制定規則的能力——恰恰相反,是打破既有規定的能力。」
這份光芒,理應屬于所有不甘沉淪的人,不該由一人獨吞。
「那麼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也呼之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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