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看,如果和你一起吃午飯的同僚突然死掉了,被撕成了無數碎塊,誰又能若無其事地清理他的尸體呢?」
「你能責怪他們嗎?你能因為他們吸毒而責罵他們嗎?」
「大家都像鴕鳥一樣努力把自己的腦袋藏在沙地里。」
「他們可能看起來很精神,但實際上誰都不太好。」
「我一直在想我會怎樣死去。」
「我知道,這只是個隱喻而已。死亡對我們來說只是遙遠的幻象。」
「如果向機體內注射腦啡 這樣的毒品的話,那麼機體會一點一點地腐爛掉。」
「如果我攝入一整瓶的話,」zach那里傳來瓶瓶罐罐的踫撞聲,「那就會對我的機體造成無法修復的損傷。」
「我剛剛就攝入了比我平時的劑量多了不知道多少的腦啡 ,但我現在感覺很清醒,我感覺自己現在他媽的非常清醒!」
「如果我再次睜開眼楮,也許我會發現自己正待在一個沒有你,沒有其他sephirah,也沒有angela的地方。」
「這不是在開玩笑讓我們就此永別吧。」
聲音和畫面就此中斷了。
‘‧‧‧暫且休息吧,zach。’
安保部最主要的職責便是負責再生反應堆的運作,再生反應堆能持續為員工們愈合傷口和恢復理智。
其中,在安保部的醫療室受到的治療效果最好,在其他部門主休息室也能受到治療。
而一旦失去zach的調控,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想而知。
再生反應堆失效,員工們身上的傷勢難以及時恢復,在對異想體進行工作時,可能會出現大面積的傷亡,不過,如果合理安排員工工作日程的話,也不會出現太大的傷亡。
只要不出現意外的話‧‧‧
這時,安吉拉突然回來了,同時啟動了tt2——
「主管,請著手準備hod和zach的抑制;cogito狀態異常,請您注意即將出現的黃昏考驗;各部門的抑制器均有不同程度的故障,請您提前做好應對措施,著手處理各部門收容間的融毀。」
‧‧‧
x黑著臉接過了安吉拉遞過來的水,一飲而盡。
——
控制部,主休息廳。
加林娜身上那層異化的物質瞬間消失殆盡,沒有留下一絲痕跡,隨後她申吟著蘇醒過來。
「唔……身體好沉,好累……」
加林娜藏在休息大廳的一角,這里堆放著大量的廢棄文件,她就藏在這里面,會路過這里的只有過往的文職,而控制部的文職大都承蒙過她的關照,自然不會告發這位偷懶的前輩。
不過她此刻的狀態明顯很差,渾身被冷汗浸透,前端的頭發甚至被汗水濕成了一團,就連身邊的文件也被汗水所打濕。
掃開身上的東西,加林娜從文件堆里爬了出來,以只有自己能听見的聲音自言自語道︰
「老板又把我拉進去了,我明明還沒睡多久……現實里面要被腦葉公司壓榨,想模魚睡覺的時候還要被黑心老板拉去打架……」
「呼,根本沒有休息好。」
精神世界蘇醒後,那里的記憶是慢慢蘇醒的,而非原封不動地保留到現實里面。
並且,回憶的速度和個人的精神力息息相關,加林娜慢慢想起了那里發生的一切。
「燒焦鳥,開爾,魔彈,怪鳥……還有貝兒。」
「莫維斯,女僕和流星錘……」
加林娜最後的回憶就是被那名女僕的流星錘給砸到,記憶由此中斷。
她頓時有些愣神。
「等等,我被普通人一記流星錘給打回來了?」
她在收尾人時期就曾做過不少身體強化手術,身體素質本就不差,在來到了能將內心品質強化成外在表現的腦葉公司後,身體素質又有一番強化。
別說當時她身上還有河兮保護,就算身上沒有河兮,普通人的一記流星錘也不會對她造成顯著傷害。
可她竟然失去了被流星錘命中後的記憶……這不對勁。
「不對,不該是這樣,我肯定忘了些什麼……」
她腦海中回憶起幾幅畫面,都是和老板對峙的畫面,當她想要仔細回想的時候,卻感受到一陣劇烈的頭痛。
可當她停止回憶的時候,頭痛卻一下子就停止了。
「還不讓我想起來嗎…算了,那邊的事先不管,得換個地方繼續偷懶。」
「啊——前輩!你醒啦?」
加林娜又看到了那個小文職,立刻靠近捂住了她的嘴。
「笨蛋,注意一下場合,你剛才那句話就相當于大聲揭露我在偷懶的事實!」
「可大家明明都知道啊……」
加林娜一愣,看著過往的文職,竟無一名員工,她似乎也沒法反駁……
她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道︰「現在是什麼時間?」
「用前輩的術語來講,正午考驗剛剛結束,現在是短暫的休息時間。」
「我明白了。」
加林娜長嘆一口,看來她根本就沒休息多久。
「前輩,你出了好多汗,是做噩夢了嗎?」
「算是吧……走,陪我去領員工餐,路上我順便給你講講。」
小文職頓時雙眼發光,通過其他同事對加林娜描述,她也知道了面前這位前輩到底有多靠譜。
加林娜不光是她的前輩,還是身旁前輩的前輩,甚至有可能是前輩的前輩的前輩‧‧‧許多前輩的前輩都死去了,可她卻一路活了下來,由此可見,加林娜的生存能力到底有多強。
兩人剛走出了控制部的大廳,來到了通往售飯機的走廊。走廊上有斑斑點點的血跡,甚至在走廊的中間還有一具未處理的尸體,看樣子是先前正午考驗萌生的機械怪物所殺死的。
見到尸體的小文職頓時面色一僵,雙手捂住了嘴巴,俯子,這時,一雙強有力的手拍住了她的肩膀。
「沒見過死人嗎?」
「我,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尸體‧‧‧」
「真是少見啊‧‧‧這年頭沒見過死人的人估計比沒殺過人的家伙都要少,你哪的人?」
加林娜說的話一點都不夸張,哪怕在她之前的生活中,死亡都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這時她就地取材,把尸體的外套取下,蓋住了他痛苦扭曲的面孔和胸前觸目驚心的傷口。
「十三區‧‧‧」
「哦,那一塊啊,那里還算安定‧‧‧有人評價那里是最接近于巢的後巷呢,有不少沒法搞到巢的居住權的家伙都搬到那里呢。」
「不,就算是這樣也沒法改變後巷就是垃圾堆的事實,是你被人保護得太好了。」
別說,小文職的模樣的確是挺招人憐愛的。加林娜在尸體面前和小文職侃侃而談,更多的是為了幫她早些適應。
「我,我有一個大我很多歲的哥哥,他以彈奏鋼琴賣藝為生‧‧‧雖然賺不到幾個錢,但他總是很護著我‧‧‧」
「有這樣的親人,你已經算是很幸運了。」
加林娜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詭異的聲響,同時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感,心中警鈴大作,拉著小文職退後了兩步‧‧‧沒過多久,地上突然鑽出了什麼龐然大物。
看到那只——不,它的體型足以用「頭」來形容了,那頭蠕蟲從鋼板混凝土中鑽出,地面上卻沒留下絲毫痕跡,而且它一口將那具尸體吞噬殆盡,如果不是加林娜提起退後兩步,此刻兩人估計已經身首異處了。
‘臥槽,這不是琥珀色的黃昏嗎?!’加林娜的大腦頓時有些宕機。
她頓時想拿出河兮,卻意識到自己身處公司之中,不能輕易暴露自己,而那只蠕蟲的體型幾乎填滿了整條走廊,想從一側通過難免會遭受到它的攻擊。
未經思考,加林娜便提起了小文職夾在懷里,跑出兩步後用力一躍來到了蠕蟲的上空——
蠕蟲抬起前半身,空張著嘴,想撕咬上方加林娜,但卻無論怎樣都觸及不到對方,這時加林娜已經帶著小文職平安跨過了蠕蟲,來到了它的身後。
「啊——」
遲遲反應過來的小文職才開始拖著長音尖叫——隨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得救了。
「你不是說正午考驗剛剛結束嗎?!」
「是,是這樣沒錯啊!」
「可身後的怪物可是黃昏啊!!!」
「黃,黃昏?」
加林娜心中的危機感還未解除,來不及多做解釋,她帶著小文職沖向了走廊盡頭。
走廊盡頭的大門還沒打開,這時她相距其還有足足二十米的路程,這時她又听到了那細微的聲響……她便把手中的小文職朝門口丟了出去。
完全沒反應過來的小文職狠狠撞上了大門,那一刻她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她還沒能爬起來,就看到又是一個龐然大物從地面上猛然出現,完全阻隔了前輩和她的視野……
小文職意識到前輩剛才那一扔恰好救了自己。
她似乎看到了飛濺的血液,甩向空中的斷臂和血線……頓時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前輩!」
這時,加林娜剛從琥珀色黃昏的一側硬生生地擠了出來。
「叫什麼,我還沒死呢!」
多虧了河兮0.3的紅抗,讓她扛過了這一擊,不然這一口能要她半條命。
加林娜覺得自己的身手似乎遲緩了一些。
但就算如此,她也完全可以無傷通過這頭蠕蟲,但那樣會暴露她的真實實力,所以她才賣了一個蠢,假戲真做弄出一個受傷的樣子。
看著加林娜滴落在地上的血,小文職臉色煞白。
「前輩,您……」
「別廢話,先跟我來。」
說著,加林娜馬不停蹄地拉著小文職走向了遠處。
在第二頭蠕蟲出現時,加林娜就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平時的琥珀色考驗,往往一條走廊只會出現一頭蠕蟲,但是剛才卻打破了這個慣例,首次在走廊之中出現了兩頭蠕蟲……
這種情況是最可怕的,因為以往的經驗都不再具有絕對的可靠性——既然會出現第二條,那麼也沒有理由不會出現第三條,甚至第四條。
不遵循常理的行為方式,突如其來的異變,往往是災厄的前兆。
‘接下來,該不會就是——’
刺耳富有律動的警報聲從天花板上面的擴音器中響起,宣告著緊急情況的到來。
‘果然,和上次一模一樣的情況……’
‘這下要去哪里逃命呢……控制部是回不去了,留在原地風險又太大……’
這時,加林娜听到了江海的聲音。
‘加林娜!你還好嗎?’
加林娜心中一喜。
‘老板?’
‘情況有些不對勁,zach和hod都逆卡巴拉能量暴走了,和上次yesod的情況一模一樣——’
‘我也意識到了……我打算繞回控制部的主休息廳,如果上層和上次一樣失守,那麼控制部將是最後的防線——’
‘不,今非昔比,這次你要往中層逃、’
加林娜一愣。
‘上層你們堅守控制部的前提是再生反應堆沒有失效、所有幸存者集中在了控制部,但這次你們不具備堅守的條件,往中層逃,越快越好!’
‘好!’
加林娜選擇無條件相信了江海,帶著小文職走向逃亡之路。
——
重新化身魔彈射手的江海,通過手中槍支的搜索法陣看著加林娜和那個小文職。
江海發現他可以和身穿河兮之人直接以「心聲」交流,觸發條件是必須感知到對方的存在,江海看到了加林娜,自然能同她進行溝通。
把洗劫來的酒和酒架交給了魔彈,江海就立刻回到了現實,卻發現整個公司發生了一件又一件的大事。
先是hod的崩潰,再是zach的崩潰,又是琥珀色黃昏的提前出現……就連江海也是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短短的兩分鐘之內。
特別是琥珀色黃昏的出現,直接造成了全公司1/3現役文職的陣亡,甚至還殺死了一名恰巧路過走廊的員工…
與此同時,各部門的再生反應堆徹底失效,培訓部的屬性維持系統也出現了不同程度故障。
腦葉公司的黑科技能把員工的內在品質轉化成外在的強大,強化其強度、身體機能、精神強度。
但屬性維持系統一出故障,員工們的內在品質均有下降,對弱者而言尤其明顯——
每個人都下降相同的品質,失去的品質對弱者而言佔比更大,對他們的影響也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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