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把天聊死了

杰西米這還是頭一次對異想體道謝,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接過魔彈射手的話,還拿過了對方的煙斗,接受了魔彈射手給自己打火。

放在平時,他要是听到這種事情,會以為要麼說這件事的人瘋了,要麼自己瘋了。但當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竟然會那麼自然……

「你來這里多久了?」

「一年了吧,在這里時間觀念很淡薄,每天都是拖著疲憊的身軀進行工作,然後結束後回房間休息,再開始新的一天,哪有精力去記時間。」

杰西米狠狠吸了一口煙斗。

異想體核心碎片所化作的飾品也有神奇的功效,比如這根煙斗,在員工之中算是稀罕的物品,不僅因為它能激發品質,最主要的是它的煙草由心靈的力量生成,也就是說,只要使用者還活著,那麼他的煙草是無限的,只是每個人生成的煙草味道不同罷了。

很少有員工能獲得這根煙斗,只有培訓部的那個老煙鬼、老腦啡 鬼的奧黛麗曾經從魔彈射手的手上獲得過一根煙斗,隨後當作寶貝一樣供著。

一口煙下去,什麼都無所謂了,杰西米靠牆坐了下來。

‘讓他x的新人,讓他x的公司都見鬼去吧,爺要休息。’

「你……這是干什麼。」

「累了,毀滅吧。」杰西米頹然道。

「……」江海啞然,「你就在這里待著?」

「嗯。」說著,杰西米看了看收容間頂部的逆卡巴拉抑制器。

江海懂了,原來這家伙是躲收容間里來模魚的。

‘員工要是都像這家伙一樣到收容間里翹班,這破公司早晚要完。’

翹班到收容間里翹,該說對方心大呢,還是該說他瘋呢,不過,這正好也順了江海的心意。

他想和對方好好聊聊,但對方肯定不會乖乖听話,所以江海打算凶惡一點。

一切溝通都可以建立在武力脅迫上。先前他和伊娃、和殺人魔的溝通證明了這一點。

「你想死嗎?」

「你才想死。」

杰西米狠狠吸了一口煙斗,看對方的架勢是想用煙把自己的肺撐爆。

「你個鬼東西肯定不懂,我們每一個人來這里,都是為了更好的活著,誰他媽想死。」杰西米再度感覺到了魔彈射手的不對勁,可惜他現在想跑似乎也來不及了。

「可我見過不少人自殺。」江海回答。

「你說你見過?可你出過這個收容間?」杰西米反問。

「我能通過我的槍桿看到收容間外的景象。」江海直言道,魔彈射手的槍支上有一個搜索法陣,魔彈射手的確可以通過這個法陣看到外面的情景,然後才能進行瞄準。

說著,江海拿出了槍支抵住杰西米的腦袋,又退後了一步堵住了門口。

杰西米見狀又狠狠吸了一口煙斗。雖然他知道逆卡巴拉抑制器仍在生效,但他還是有些擔心魔彈射手會朝他開槍……他突然有些後悔來魔彈射手收容間翹班的打算。

「不會主動傷害你的。」說著,江海又退後幾步,與對方保持安全距離又擋住了門,同時收起了槍。

「雖然我知道這像狼對羊說,我不會吃羊一樣可笑,但我還會這樣說。說不說是我的事,信不信是你的事情。」

杰西米竟然笑了。

「你倒是有趣,我之前怎麼沒見你這麼多話?」杰西米回憶先前同魔彈射手打交道的場景,印象里對方都是一言不發一直冷眼看著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物一般,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這麼多話。

因為他面前的並非真正的魔彈射手,而是化身魔彈射手的江海。

「你說,既然你們都想活下去,那為什麼還要自殺呢?」江海想到了先前見到的那一名自殺的文職,那爆頭的一幕歷歷在目‧‧‧甚至他偶爾會感覺到有腦漿和血濺到自己的手臂上,盡管他知道這是幻覺但他還是會看到。

自他化身異想體以來,他已經變了很多,從他化身亡蝶葬儀第一次殺人起,他就開始融入了異想體這一非人的群體,拾回記憶後他又逐漸像以前的自己靠攏,但卻再也無法和把自己和以前那個「槿江海」當成同一個家伙。

簡單來說,就是江海和人類已經有了差異,不能把自己的回答當作人類的答案,所以他才會問一個人類的答案。

杰西米剛想說我怎麼知道,但又探頭看了看對方身後的步槍,決定還是認真一點回答對方的問題。

「我覺得我很難回答你這個問題。」

「畢竟,你是‧‧‧」杰西米意識到了什麼,立刻改口,「你同我們是不一樣的存在,我們只是人類,如何努力、變強,終究也只是人類。我是說,在面對無法承受的場面和極度的恐懼時,我們的精神支撐不住,所以我們會發瘋,甚至結束自己的生命。」

杰西米這話說得沒錯,江海現在是自己都無法理解無法解釋的存在了‧‧‧對他而言可能沒有什麼無法承受的場面或者極度的恐懼‧‧‧

就算江海見到原作之中外形最可怕的異想體「CENSORED」,他估計也只會心生感慨,‘這些小別致長得真東西’,而非感到恐懼‧‧‧這就是江海和人類之間最大的不同,他實在是無法理解那些因為恐懼而發瘋的人類。

「這可能是心理學的範疇,我說不清。」杰西米放下煙斗看向這位突然變得異常的異想體,「你能听懂嗎?」

「嗯。」江海點點頭,他明白了人類的接受能力還有待提高,「我再問一個問題,假如‧‧‧你得知你在外界的親人、愛人都死去了,眼下的你會怎麼做?」

江海想到了自己同亡蝶葬儀所約定的事情,當下正有一個合適的人類來「咨詢」對方的做法。

杰西米立刻拿出自己的ego,但是隨後又收了回去,一開始他听到這句話下意識里把對方當作了人類而想和對方干一架,但是隨後又意識到對方是異想體,還是他惹不起的那種。

‘媽的,什麼鬼問題。’杰西米敢怒不敢言。

「我不知道。」

杰西米嘆了一口氣。

「我想,我還是會掙扎著活下去吧?」

「我出生就是孤兒,待在後巷的孤兒院里,後來遇到了現在的愛人,有了自己的家庭‧‧‧」

「我在遇到他們之前本來就一無所有,就算再失去他們,我也只不過是回到最初的狀態罷了‧‧‧」杰西米想到了妻子和兒女的容顏,一想到他們有可能離自己而去,內心猛一絞痛。

下一刻,他想到了魔彈射手據稱可以命中任何目標的子彈,突然誤解了些什麼。

魔彈射手想對他身在公司外面的妻女動手!

杰西米腦中一旦產生這種想法,就一發不可收拾,越想越覺得可能,而這時魔彈射手微微一動,更是引燃了杰西米的抵觸情緒。

「你他媽的想干啥!!」

江海聞言一愣,隨後發現杰西米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

這場鬧劇的起源是,說者無心,听者有意‧‧‧江海也沒想到杰西米的神經會這麼敏感脆弱。

只見杰西米拿起了小小銀河ego朝江海揮舞,他竟然在異想體沒有解除逆卡巴拉抑制的情況下直接對異想體出手!

對方這是發什麼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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