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層看台的另一處貴賓區中,林毓看著台下的戰斗,露出一絲困意。
她的頭靠在手上,斜坐在位子上,引得旁邊的人一陣驚艷的目光。
不過第四層看台上的武者,皆是各宗的長老,都或多或少知道林毓的身份和背景,關注她都不僅僅是因為她的美麗,而是因為不久前她在懷玉堂與八王子的師傅一戰。
年僅十九歲,便已經是餐霞境塑形期,這令在座的強者,都露出驚疑之色,紛紛打量起這個林毓。
武惟宗與許三思坐在觀禮台上,他看到林毓,也露出了詫異與沉思之色,對著許三思道︰「許長老,這林毓十九歲成餐霞境,前途不可限量。靈武郡國自建國以來,可有出現過這種人物?」
許三思道︰「不曾有。」
武惟宗露出凝重之色,雖然他身為化神期強者,但對林毓這個後起之秀,產生了極為忌憚之色,道︰「本相只是三年前,听說懷玉堂來了位十分年輕的分舵主,還是位女子,所以並未過多在意,誰曾想現在,這個女子實在太古怪了。」
林毓三年來,一直沒有露出過自己的武學修為,據武惟宗所知,林毓來到靈武郡國之時,只是位靈氣境後期的修為,能夠當上懷玉堂的分舵主,是因為她的聰明才智,在經商方面有獨到的天賦。
而懷玉堂一戰,餐霞境的實力一出,震動了靈武郡王。
林毓的超強天賦,十九歲成為餐霞境強者,即便在更加強的二等郡國中,也未曾听說過有如此天賦的年輕一輩。
再加之她背後的傳聞,與那神秘的黑市有關,這令靈武郡王十分不安,因此令武惟宗對林毓,展開秘密地調查。
本來武惟宗今日並不打算來觀戰,可是因為听聞許三思和林毓都會到場,便臨時改變了安排。
武惟宗起初以為許三思也就第一日會來走個過場,畢竟墨玉宗此次,並沒有弟子參加歲末考核,可不曾想,今日仍前來觀戰,他的心中不免有各種猜測,帶著這種疑問,他問道︰「許長老今日來,可否也是因為林毓?」
許三思道︰「武相猜錯了,我並非為林毓而來,而是因為另一個人,不過現在,林毓這位懷玉堂分舵主,確實值得我注意。」
武惟宗臉色露出訝異的神色,道︰「另一個人?莫非此次歲末考核中,真有小輩被許長老看中?」
許三思點了點頭,也不否認,因為洛塵的身份早晚會暴露,只是時間問題罷了,他道︰「這件事算小,武相口中的這個林毓姑娘,倒是一件大事。」
武惟宗見許三思察覺到了他在說林毓時的語氣,便開門見山道︰「本相原本想在另一個場合與許長老詳談此事,本相其實得到了郡王之令,請貴宗姜宗主去監視一下黑市的行動。」
「武相門下不是有一支玄甲軍麼,怎麼還需要墨玉宗的幫助?」
武惟宗嘆了一聲,道︰「許長老有所不知,現在郡國上下除了駐守各城關和要塞的兵馬,其他所有能調動的兵力,已經全數趕去了六月關。」
許三思瞳孔一縮,沉吟道︰「六月關?這是與千葉郡國接壤的一處關塞,莫非千葉郡國那方有動靜?」
「實不相瞞,千葉郡國中的經濟命脈已經被黑市盡數壟斷,本土的商會有不少已經逃亡到各個郡國了,有數批被追殺的千葉商會的商人就逃到了我國境內。」
「此事事關重大,看來黑市確實有要吞並擴張的意思,恐怕整個風州都是如此。我這就傳訊回墨玉宗。」
林毓注意到有幾個強大的精神力正在監視自己,她默默地打了個哈欠,將周圍彌漫的幾道神識震開。
想要監視一位塑形期的強者,即便是化神期也不夠看,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除非是逍遙境強者才可能做到。
林毓顯然不是尋常塑形期武者可比,她只是輕輕施展了精神力,就掐滅了數道神識。
第四層的幾處坐著的人,紛紛面色凝重,露出驚容或是忌憚之色,林毓的精神力很高,令他們頗為驚異。
侍女霜兒突然對林毓說道︰「姑娘,你看那個柴官人上場了。」
林毓原本的倦意一掃而空,美眸中露出興致,道︰「這個小壞蛋,害我等了這麼久才上場。這場擂台戰可是要按勝場來排名的,已經過了半天,難道他打算連勝?」
林毓將視線拉到十七號戰台上,看到洛塵正與居書雲戰在一塊,道︰「與柴公子對戰的那位,是誰?」
霜兒定楮一看,想了一下,道︰「這是奎山堂的居書雲,修為很強,比傅玉堂之流要強大許多。」
「哦?原來是居書雲,我听過他的名字,奎山堂的隱刺術乃是靈級下品的功法,配合上他手上的七星圓月,可謂是一絕。」
「若是柴官人可以戰勝居書雲,那就可以比肩第二梯隊的天才了。」霜兒道。
居書雲將真氣注入七星圓月中,頓時刃中的天道規則暴漲,他的這柄七星圓月為水屬性,有緩緩地幾湍河流,堵住了洛塵的退路。
「你的修為,能夠讓我逼出這一招,足以自傲了。可惜,你要敗了!」
七星圓月再次幻化成九道刃影,擊向洛塵。
洛塵猛吸一口氣,十四條經脈中,竟然還隱約地浮現出一道新的經脈,正是奇經八脈中的一脈,督脈。
此刻他揮出一拳,乃是醉夢拳中的第二式,力量達到了近六虎之力,空氣中的氣流都變得炙熱急躁起來。
摧枯拉朽,洛塵的拳頭將九道刃影全部震碎,在居書雲不可思議的目光之下,正要擊中了他的肩骨之時,洛塵將力道一收,以拳變為掌,將居書雲推下擂台。
居書雲捂著自己的胸口,重新登上擂台,將七星圓月撿起來,有些駭然的看著洛塵,道︰「柴公子武功蓋世,還頗有君子之風,在下甘拜下風!」
倘若洛塵那一拳全力打中居書雲,恐怕他現在與一刀門的梁承賚一樣身受重傷。
林毓坐在台上,看著輕松寫意的洛塵,道︰「不愧是我看準的男人,有點意思,看來這位柴公子的身上,也藏著不少秘密。」
霜兒瞪大了水汪汪的眼楮,不復之前對洛塵的輕視,道︰「姑娘眼光果然厲害,這柴官人那一拳,隱約達到了靈氣境大圓滿才有的力量。」
但她又道︰「不過即便如此,還是比不過姑娘,您可是在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達到了靈氣境後期,連一般的大圓滿武者都不是你的對手。」
「人不可貌相,繼續看下去吧。」
第二場,洛塵勝的更加輕松,以三招之力就擊敗了對手。
第三場,兩招。
第四場,一招。
又連勝三場,一場比一場干淨利落。
林毓眼神中露出恍然地神色,輕笑道︰「我明白了。」
霜兒不解道︰「姑娘明白什麼了?」
林毓道︰「他是在修煉奇經八脈,看來這位柴公子,想要在戰斗中壓迫自己,將身體的潛能全部開發,沖擊第二道花。」
霜兒聞言,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洛塵,道︰「奇經八脈可是要逆行運息之法,他在戰斗中竟敢這麼做,究竟對自己有多麼自信,還是根本看不上對手的實力。」
「真正的天才,就是如此。」
洛塵表現出來的強悍實力,讓一些想要挑軟柿子的武者產生了巨大的震撼,他們覺得這位靈氣境中期的少年的表現太過匪夷所思,連續三個靈氣境後期,都被他輕松地擊敗。
「這少年究竟是何方妖孽,難道又是哪位高人門下的隱世之徒?」
洛塵站在戰台上,看著台下舉棋不定的武者皺了皺眉,暗道,這可不行,我只使出了一半的實力,可是勝得太輕松,讓別人對我產生了無懼。
他眼珠子轉了一下,想到了一個法子,臉上露出蔑視之色,環顧了一圈台下的武者,大聲喊道︰「難道靈武郡國沒有厲害的人了嗎,我原本以為,在這歲末考核上,能有與我一戰方休的對手,沒想到赤手空拳就擊敗了三位,恐怕今日,沒有人可以逼我使出劍法!」
此言一出,台下的幾位躊躇不定的武者,紛紛暴怒。
連同較遠的看台上,都引起了一眾喧嘩。
「這人誰啊,好生囂張!」
「誒,這不是那個柴官人嗎,听說他已經連勝四場了,一場比一場勝得輕松,走,去看看!」
「簡直太猖狂了!」
一名黃袍武者約莫二十歲的樣子,手握一桿暴雨梨花槍,登上戰台,中氣十足地說道︰「閣下的口氣未免太大了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居然敢說靈武郡國沒有厲害的人。」
洛塵見有人忍不住了,心中一喜,但臉上還是裝出一副不屑的神色,道︰「怎麼?難道我說錯了嗎?那就證明給我看,靈武郡國有沒有值得我認真對待的武者。」
黃袍武者怒目圓瞪,道︰「好!在下烈武門柳正,閣下拔劍吧!」
洛塵並沒有要拔劍的意思,微微搖了搖頭,淡淡地道︰「你太弱了,還不值得我拔劍,若是拔劍,我怕會傷了你。」
「太囂張了!我都想上去打他了!」
「真是目中無人的小輩!柳正,給我打死他!」
看台上,有許多人都看不下去,為柳正助威吶喊。
「放肆!」
柳正一桿暴雨梨花槍,重達三百六十斤,他雙手握住槍,將梨花槍耍的是密不通風,槍影如梭,快速擊向洛塵。
他全身爆發出的氣息,即便是大圓滿的武者,估計都要躲避,不敢硬撼。
洛塵嘴角微微上揚,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徒手迎接勢如破竹的暴雨梨花槍。
他的手臂,被暴雨梨花槍上的火焰真氣灼傷,刺啦出現一道血痕。
洛塵忍住疼痛,以一種神奇的角度,身形敏銳地避開了暴雨梨花槍,望月醉仙步的步法一施展,瞬間來到了柳正的側後方,揮出一拳擊打在柳正的臉上。
柳正頭一歪,慘叫一聲,口吐一灘鮮血,摔得七葷八素。
手中的那桿暴雨梨花槍月兌手,從半空中飛落,劍尖著地插在戰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