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長河變得湍急起來,木船搖搖晃晃。這並非是真正的湍急,而是空間規則變得不穩定。
木船的桅桿,發出神秘的光輝,木船再次趨于平穩。
「好厲害的手法,少年,你這玉佩,比本座想象中還要不凡。發出的一道白光,竟然能穩固住這麼龐大的空間。」柴犬轉著眼珠子,露出一絲貪婪之色。
「轟隆隆!」
洛塵抬頭望向星空,只見九周星辰正不斷幻滅,不斷有空間破裂後有凝聚。
前方盡頭的那道光源,此刻浮現出一座廟宇的虛影。
正是之前的那座古廟,只不過,此刻變得莊嚴肅穆,散發出一股古老而又強大的氣息。
氣息雖強,卻沒有任何威壓,拂過臉頰,如細雨在呢喃,讓洛塵的心緒變得平靜,舒暢。
「聖氣!是聖人才有的聖氣,也只有聖人才能舉手投足,揮灑出這番景象。」柴犬感受著這股氣息,說道。
洛塵與柴犬,朝著那縷光源中前行,踏入了廟宇,來到一座古香古色的大殿中。
大殿內,立有十二尊不知道由何種材質做成的聖像,殿中左右,分別佇立六尊。
其中一尊,目光祥和,腳下踩著一片祥雲,如飛仙落凡間。另一尊,身形魁梧無比,眉心有一只天眼,身騎白馬。又有一尊,頭頂紫金霞冠,手中持一柄長戟,目怒圓睜,如戰神一般。
十二尊各不相同,但都神聖無比,令人生出敬仰之情,生不出一絲邪念。
殿盡頭的中央,立著一尊更加高大的聖像,可奇怪的是,沒有描刻出臉。可單單從像身上,可以看出是一位女子,雖不見面容,卻讓洛塵感覺,是一位傾城傾國,宛若天仙的女子。
「難道是刻意為之?若是顯像真容,會讓人陷入她的容貌之中,無法自拔嗎?這世間,真的有這種女子嗎?」
洛塵腰間的玉佩,再一次閃爍白光,從腰帶上掙月兌,向著那尊女子像飄去。
「你終于來了。」
一道女子的聲音,縹緲如仙,柔情似水,在殿中響起。
聲音不像在這片空間中,感覺是從天外而來。
剎那間,十二尊人像化成星輝,飄散無形。那尊無臉女子像,竟幻化成一道虛影,浮現出一位女子的身影。
冰肌玉脂,婉約唯美。身穿一身翠煙素衣,身上沒有任何華貴的飾品。烏黑長發如瀑一樣,垂落與香肩之上,被一只翡翠發簪系束。臉依舊無法看清,被一股青煙所籠罩。
身上沒有強大的威勢,也沒有真氣的波動,可是洛塵只覺得,這女子美若凌波仙子,看著那身姿,便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縱然是池靈兒,美艷絕倫,也只是讓洛塵驚艷,也難讓他產生這樣強烈的自卑之感。那是一位不容褻瀆的仙子,靈兒與她,是人與仙的差別。
「殺!」「鏘!」「唰!」「鐺!」
殿中,此起彼伏的殺喊聲,兵器踫撞的聲音,在洛塵耳邊響起,仿佛身臨其境。
轉眼間,洛塵只覺得眼前看到一處戰場,有著數不盡的,黑壓壓的軍隊,還有武者,在互相廝殺著,血腥程度,讓洛塵心驚肉跳。
畫面流轉,古殿消失,洛塵與柴犬,站在了一片廢土之上,一座祭台上,矗立著一座座墓碑。
洛塵的目光,定格在祭台的下方。
一位身體殘破不堪的男子,朝著祭台的方向跪著。身上有著數不盡的傷口,依稀可見觸目驚心的骨頭。
可他還活著,嘴里在不停地悼念,在懺悔。
以他跪著的地方為中心,廢土上流動著一個個玄妙的文字,每一個文字,都蘊含著恐怖的規則力量。
「每一個字,都足以鎮殺一位神靈。這人是一尊強大的神靈,被這些文字所困住,不得月兌身。」柴犬目光凝聚在這人身上,說道。
洛塵的心情,早已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的無以復加。
那仙一般的女子虛影,走到洛塵的面前。
「你之前看到的,是三百年前的景象。你既然能來到這里,你的命運就已經注定。」那女子的聲音,清冷至極,沒有一絲的情緒。
「我的命運?」洛塵問道。
女子伸出玉手,彈指一揮,柴犬被一股力量,拉扯進一片空間中,隱沒不見。
女子的聲音響起︰「不必驚慌,我將它暫時流放到了別的地方,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不能被旁人听見。」
「是我的身世嗎?」洛塵發問。
女子一愣,玉手微微一顫,默默地點了點頭。
洛塵察覺她有些不平靜,心中驀然產生了一些情愫,他注視著這女子,想要穿過青煙,看到她的容貌。
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的身世,要從三百年前說起。」
洛塵有些呆滯,心驚到極點。自己的身世,怎麼到了三百年前。
他才十七歲,三百年前,他還未出世。
女子看出他的疑惑,繼續說道︰「你沒有听錯,早在三百年前,你就已經出生。」
洛塵被耀眼的光芒刺的閉上眼楮,當他睜開眼楮後,眼前的景象再一次變幻。一座巨大巍峨的皇城,浮現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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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屋舍內,傳來一聲喜悅激動的聲音。
「生了生了!孩子出生了。」
一位年邁的產婆,走出房門。
屋舍的外頭,一群人正來回踱步,听到產婆的叫喊,都神色一喜,紛紛跪地,「恭喜主上,誕下子嗣。」
轉眼間,畫面穿梭到一座巍峨蒼茫的山上。這座山被白雪覆蓋,在冰天雪花的飛舞下,隱約的浮現出一處處宮殿群宇,參差錯落地延連數萬里。
女子帶著洛塵,飛躍到一做大殿外。
從雪山上空,到這座大殿之外,是在一瞬間完成的事情,這讓洛塵感到無比地震撼。
大殿的宮門,是敞開的,里面傳來一道男子的聲音。
「你決定了,要將這孩子,封印在昆侖印中?」
那男子身穿神袍,臉色有些惋惜,看著眼前抱著那嬰兒的女子。
「如今那位官家的做派,只有這個辦法,才能讓他,免受戰火的洗禮。」女子說著,留下眼淚,語氣十分依依不舍。
「也罷!一切都是你的選擇,這孩子是福是禍,就看天意了。」
洛塵看到,那啼哭的嬰兒,被一道神光包裹,沉睡在一出蓮池之中。
這一切,都真實可辯,仿佛就在眼前發生。令洛塵懷疑,是不是自己穿越了時間,回到了過去。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女子縹緲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道︰「聖者都不能隨意穿越時空,去往過去與未來,會遭到巨大的天道反噬。這是觸動因果的舉動,長時間在時間軸上行走,聖人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
「這一切,都是我施展的幻象。」
能將幻象變得如此逼真,這女子的境界,究竟到了什麼地步,是達到了神境,還是已經成聖。
「那畫面中的嬰兒,就是我嗎?那女子,就是我娘。」
不用多想,既然女子要講述他的身世,那嬰兒的身份是誰,已經一目了然。可是洛塵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出生在三百年前。
「你現在修為太低,有些事情讓你知道太多,反而會影響你的心境和修為的提升。我現在只能告訴你的身世,將來究竟會面臨什麼危難,只能靠你自己走下去。」
洛塵與女子,再次回到祭台前。
那男子,仍在懺悔,「利益燻心,十惡不赦,我願放棄輪回轉世,做一名惡鬼,只求能跪在你們面前,尋得解月兌。」
男子的嘴中,不停地重復著這一句話。
「這是誰,為什麼要跪在這里。」洛塵道。
女子語氣很冷,有一種恨意,「一位賣主求榮之徒,不必多問。」
洛塵望著眼前的一座座墓碑,墓碑上的人名,都十分陌生,不曾听聞。
「這些名字的主人,都曾是名動天下的強者,卻因為某個人的,而被追殺。他們死後,被抹掉一切過往,還被加上了亂臣賊子的罪名。」
「就是因為這個人,將他們出賣,以至于身死道隕。而他這條走狗,卻被不知真相的世人擁戴。」
洛塵對此沒有太大波動,反而他對眼前的女子,有一種熟悉親近之感。雖然幻象之中,娘親的聲音與這名女子截然不同,但是他還是強烈的預感。
他看著女子,忍不住月兌口問道︰「我的娘親,是不是叫拓跋輕衣。」
洛塵卻沒看到女子有任何波動,這讓他有些失望。
許久,女子才說道︰「你的娘親,確實是叫拓跋輕衣。那只九黎神貓,沒有騙你。」
「我娘親,她現在在哪兒?」洛塵追問。
「時機到了,自然會相見。」女子模稜兩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那你是誰?」洛塵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只需記住,跪著的人,叫載仁杰,今後遇到此人,需格外小心,不可透露半點自己的身份。」女子道。
載仁杰,這個名字,好生熟悉。他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什麼,問道︰「你說的載仁杰,是不是錦綸王朝,賞罰宮宮主。」
「正是此人,難道已經有人告訴你了?」女子道。
「是我家老頭子,告訴我的。」
「楚雲?」
洛塵點了點頭,無法看到女子臉上的表情,但能從她語氣中,知曉她認識楚雲。
「他還好麼?」
「老頭子身體好得很。」
女子沉默了一會兒,靜靜地站在墓碑前。
「轟隆隆!」
周圍的空間,開始變得晃動,要開始崩塌起來。幾座墓碑,出現了一些裂痕,出現了空間波動。洛塵腳下的祭台,與男子,逐漸虛化起來,變成一道道粒子。
「時間不多了,我也要走了。」
女子的身影,也漸漸模糊,不再真實。
「哎喲!好大的膽子,竟敢將本座放逐在虛無空間。休走!與本座大戰三萬回合。」
一處空間撕裂,柴犬那肥碩的身影跳了出來,對著那消散的女子身影大喊道。
可是,空間一陣波動,讓它腳步不穩,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