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動靜,驚醒了一些正在運轉心法的高手。
然而大部分人都只是瞥了一眼聲音傳來的谷口方向,就再次閉上了眼楮。
他們能夠感受到在這面石壁前運轉心法的種種好處,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無論世界如何變化,自身的力量才是永恆。
身為武者,就是有一顆不停進取的心。
只是,身為主人的林家人,顯然無法繼續安心打坐。
兩個一起坐在黑色石壁正前方的金袍人看著一線天入口的方向,皺起了眉頭。
「不是讓他們眼楮放亮一點麼!」
其中一個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慍聲說道。
另一個留著一嘴大胡子的中年男子卻是面帶疑惑。
「小利應該不會犯下這種錯誤才對啊……」
兩人說著,小心地瞥了眼在他們身前安然打坐,一頭白色銀絲灑下的背影。
「別驚動了娘。」
「我去看看。」
一嘴大胡子的男人輕聲說道,原地站起身來。
閉著眼楮,渾身一動不動的身影忽然發出聲音,聲音輕細。
「別見紅。」
大胡子一點頭道。
「是!」
除了林家的人前去以外,還有少數幾個或是已經完成了心法完善的武者一同起身。
他們自覺繼續下去也沒有太大的收獲,便起身一同跟了出去。
同樣跟了出去的還有秦小六以及白季。
秦小六早就坐不住了。
只是身邊的幾個老大哥甚至連辣子雞都在閉目沉心打坐,他也就只能耐著性子等待。
如今有了熱鬧,他第一時間跳了起來。
看到白季也是一起起身,他眼神中顯然有幾分驚喜,頗有一些找到組織的激動。
「你也沒入定啊?我還以為只有我不行……」
白季略有些同情地看了眼他,才點了點頭。
「沒有。」
「哎~」
小六拍了拍白季的肩膀,嘆了聲氣,似乎為兩人的命運多舛而嘆息。
下一刻,他就打起精神來。
「走!看戲去。」
混江湖的,大多都是個喜歡看熱鬧的性子。
秦小六就是一個最為典型的江湖中人。
「走!」
白季的臉上同樣也帶著些喜色。
他也想看看,這些名宿和那個家伙之間,能夠擦出怎樣的火花。
一線天入口處。
原本守住入口身穿紅衣的幾個林家之人,此刻都被疊羅漢一般地堆在了一起。
而一個懷抱黑劍的血色紗衣身影,便端坐其上。
附近的不少武者都站得遠遠的看著。
有人替他們打抱不平,他們當然樂意見到。
只是里面真正的高手還沒出來,形勢不明,結果未知,都在觀察。
林家的大胡子走至入口處,看到自己的弟子都被人坐在身下,心頭怒火燃燒。
只是想著娘親的吩咐,強行壓了壓胸口的怒氣,一抱拳道。
「不知閣下為何為難我林家弟子?」
「林家?」
應天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听起來就是一方勢力。
「你們林家好大的威風,憑什麼封住這里,不讓別人進去?」
「這……」
大胡子聞言,看向自己最信任的弟子,沉聲問道。
「小利,怎麼回事?」
當時與白季等人說話的武者此刻就被應天玄坐在他的下面,听到師父的問話,頓時艱難地出聲解釋。
「不是啊師父,我讓他進去了!」
大胡子臉色頓時一沉。
「閣下未免欺人太甚!」
應天玄冷笑一聲,揮手掃過周邊的那許多武者。
「那他們呢?大家都是大夏來的武者,憑什麼這里只能你們規定的人才能進去?」
「這……」
大胡子眯了眯眼楮,感覺事情有些月兌離掌控。
眼前這位血色紗衣的男子面容俊朗,身材挺拔,氣息凜然,看起來就卓爾不群,是個少年天才。
僅僅只是站在他的面前承受他的注視,似乎都能感到有犀利的劍氣透體而過,其實力顯然也不可小覷。
面對自己這個名宿的氣息壓迫,也顯得不卑不亢。
這樣的人,心中抱有踏上江湖的最初熱忱,似乎也合情合理……
沒有人會拒絕光,只是有的人身處黑暗太久無法直視。
眼前的少俠,顯然就是那心懷善良與正義的正道之光。
一念及此,大胡子的臉上便帶上了三分欽佩。
再次抱拳道。
「少俠宅心仁厚,老夫佩服。只是這其中另有緣由,還請少俠放下我林家弟子,容老夫一一說明……」
(還不動手?)
應天玄皺了皺眉,決定再得寸進尺一點。
當即冷哼一聲。
「沒什麼好說的,無論你有什麼理由,也不能把他們攔在這里!要麼讓大家都進去,要麼……」
應天玄說著,微微抬起下巴,以蔑視的目光看著對方。
以他滅過數個勢力的經驗來說,沒有哪個勢力的領頭人能夠受得了這種挑釁。
哪怕他們自覺理虧,也絕不會在面上認慫。
動手啊!
你動手啊!
然而大胡子面色沉吟,卻沒有幾分火氣。
在如今的應天玄身上,他看到了那個曾經初入江湖的自己。
都是那麼的意氣風發,都是那麼的剛正不阿。
那是他逝去的青春。
「這樣吧……」
正準備說話的他,忽然听到了耳中傳來了一陣輕細的聲音。
「不用守了,和所有人言明石壁效果,讓大家都進來吧。」
是娘親。
娘親發話了。
大胡子不再糾結,臉上掛起了和善的笑意。
「既然如此,那就都進去吧。」???
應天玄看著對方,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這你都不打?
你還是不是個武者了?
「少俠高義,請。」
看見滿臉堆笑的大胡子,應天玄心中憤懣,然而有氣沒處使,只得恨恨地冷哼了聲,從人堆上輕飄飄起身,走近一線天內。
一直在內部離入口不遠處打量的白季見狀,不急不緩地轉身往里走。
「哎哎哎,這麼快就回去干嘛?」
秦小六在身邊叫著。
白季輕聲回道。
「熱鬧都看完了,還在這待著干嘛?」
他不想現在就和這個家伙相認,不然指不定會出現什麼變故。
而看到這一幕,白季終于可以確定——
之前听鄧奇所說的那個四處滅門的神秘高手,多半就是這個家伙了。
而在過去的游戲中,這家伙行事可沒有這麼多規矩。
想做就做,想殺就殺。
才結下了那麼多仇家。
如今行事竟然也知道佔據大義的借口,顯然也是吸取過教訓的。
從他身上,就能夠看出來,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人是不能改變的。
如果時間重來一次,很多人未必都會是一樣的選擇。
而與白季擦肩而過的應天玄,卻稍有疑惑地回頭瞥了一眼白季。
目光交錯之間,一閃而過。
白季在臉上做了些偽裝,這才是他可以平凡地混在一群平凡的武者之中的原因。
再加上刻意的氣質變幻,也沒能應天玄第一時間察覺。
在應天玄的舉動過後,不但不再有人阻攔。
就連黑色石壁對武者大有裨益的傳言,也是瞬間被一些還有親朋好友在島上的武者四處傳開。
一時之間,島上的大部分武者,都在向著一線天處聚集。
如果從天空上看下去,就能看到像是被天狗咬了一塊下去的月亮形狀的島嶼,此刻從四面八方都有一個個小黑點迅速向著島嶼中心處的一線天趕去。
而也是同時,島外的海面上,那些原本只是運送這些武者來回的船只,竟然也是繞到了島嶼側後方,一條條地在一些隱蔽的位置靠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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