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訊趕來的白石連忙沖了過來。
他拉過怒氣沖冠的白岩,大致了解了事情的他對著白季語重心長地說道。
「季兒啊……這回我也支持你爹。
雖然我們鑄劍山莊世代以鑄劍而生,開始時你爹也確實看不上制作煙花這等手藝。
但不論怎麼說這也是一門手藝,你這樣做,等于是讓他們失去了掌握一門手藝的機會。
這個世道變幻不定,身上有個成熟的手藝,走到哪都餓不死。
你為了時間考慮,卻是害了他們啊。」
白季頓了一頓,把二叔的話過濾了一遍。
嗯……
確實是自己意料之中的反應。
《武俠》背景世界下的不少工匠,都是這種思想。
白季也並不覺得這種思想有問題。
只是……
「你們不會真的以為做煙花也是什麼手藝吧?好好鑄劍,未來大有可為。」
白季知道未來的走勢,當世界陷入動蕩之中,可以穩定產出的武器,才是硬通貨。
沒有刀劍,就沒有辦法守住饅頭。
「這筆訂單盡快趕完,讓山莊盡快恢復生產。」
白石聞言,以為白季不知道山莊如今的情況。
「季兒啊,山莊現在……」
「害!我知道,有人搞我們,我來想辦法。這事不用商量,听我的!」
說著,白季擺了擺手,徑自離開,他還有其他事要做呢。
看著白季離開的背影,白岩掐了掐白石的一張老臉。
白石疼地一跳。
「疼!你干什麼!」
「我沒在做夢啊?」
「你做不做夢的,掐我干嘛?」
甩了甩衣袖,白石哼了一聲離開。
白岩最後看了眼那些被聚集到了一起,每個人只負責特定工序的散戶們,哼著小曲離開了。
他擔心的是白季不明白其中利害。
既然白季心里有數,那麼他也就放心了。
……
白季來到了隱于山月復之中的劍台。
雖然現在的白季不打算,也沒辦法去收服家里的這只劍靈。
但是並不妨礙他過來和這只劍靈聊聊外面的世界。
劍靈有靈。
有靈者,自然也就有自己的情緒。
從劍靈的眼中,白季看到了她對于外面世界的向往。
自擁有靈智之後,這劍靈就孤獨地被鎖在一件小小的石室里。
世界對于她來說,或許不該這麼單調。
白季承認,那樣純真如同初生孩子般純淨的眼神,在某一刻觸動了他的心。
所以引導劍靈睜眼看世界的第一步……
就是從數學開始!
自己可真是一個合格的引導者呢!
來到劍台,白季咳了咳。
「出來吧。」
這次沒有那些奇特的異象,劍靈幻化成的小女孩立馬就出現在了白季的眼前。
「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白季笑呵呵地從懷里掏出了自己從縣城的書店里買的那本《九章算術》。
「這……是什麼?」
女孩嬌弱的聲音,在白季心中響起。
「這是外面世界最好玩的東西。」
「唔?」
白季走到那盛放著止殺神劍的石質蓮台邊坐下,由劍靈幻化成的女孩形象也就在白季身邊佯坐而下。
白季自顧自地翻開了《九章算術》的第一頁。
女孩看看白季的側臉,又看看白季手上的書本。
最終,還是將目光放在了白季手上的《九章算術》上。
「來,我教你。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
「哦……」少女嬌柔的聲音在白季心中響著。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
孺子可教。
白季滿意地看著少女勤奮好學的模樣。
快點成長哦,後面還有小學數學,初中數學,高等數學等著你呢……
書店買不到就自己編。
數學學完學物理。
物理學完學化學。
自己可真是一位稱職的引路人呢!
白季將《九章算術》放在了蓮台上,任由少女自己翻看。
劍靈少女宛如得到了什麼新奇的玩具,眼神之中滿是閃亮的開心。
悄悄地退後,白季在不引起劍靈少女注意的情況下,離開了石室。
……
剛回到自己的房間,白季就看到了一老一少的身影正等在自己小院的門口。
是馬漢三和他孫女?
「怎麼了?」
「少莊主!」得知了白季的身份後,馬漢三也這麼叫了起來。
「附近的原材料不夠……」
白季點點頭,一邊往里走,一邊模了模小芽的頭說道。
「進來說。」
內里,劍心已然備好了添加了各味補料的雞湯,正在輕輕地吹著。
見到白季的那一刻,劍心柔柔一笑。
「少主,好了。」
「嗯……放那我馬上喝。」
在院子里的石桌邊坐下,白季端起了劍心備好的湯碗,輕輕抿了一口。
看馬漢三依舊拘謹地站在面前,白季用眼神點了點石凳,語氣隨意地說道。
「坐嘛,別客氣。有什麼事說唄。」
馬漢三猶豫了下,還是在白季面前坐了下去。
「少莊主,是這樣的。我們在附近的三個鎮子里,都走了一遍,把能訂到的原材料都訂完了,只是還是不夠。
所以後來我們又去了隔壁的鎮子,但是……」
說著話的馬漢三掏出了白季給他的腰牌,「他們不太認您的這個牌子……」
白季一邊喝著湯,一邊「嗯」了一聲。
委婉了。
什麼叫不認牌子,那是不認他這個人。
「所以怎麼樣?」
「所以……他們要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來要錢的?
「嗯……」白季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那明天早上你把那些銀子帶著去,我會去打招呼的。」
「少莊主……」馬漢三臉色猶豫,「少莊主你要不然讓幾個人和我一起,我……我……」
「我」了半天,馬漢三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白季看了看他窘迫的臉色,好心替他想了個借口。
「害怕有山賊劫道?」
「對對對!」馬漢三連聲同意。
「行,我讓兩個護衛和你一起。」
「好!謝謝少莊主!謝謝少莊主!」
說著話,馬漢三轉身恭敬地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白季默然無語。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人啊……
給他們一點信任,他們就願意把命交給你。
眼下,不過是給了他小小的一點信任,他就充分發揮了他全部的主觀能動性,一心一意替自己考慮。
只要給他們一個展現自己價值的機會,他們便會全身心地投入。
多麼可愛的一群人啊……
「少主……」
看著遠去的老人背影,劍心的眼神中有些疑惑。
他似乎說的不是真話?
白季微微一笑解釋道。
「他不想我懷疑他攜款潛逃。」
說著話的白季猛干了一大口雞湯。
「嘶~嘶~燙!」
「啊少主,我給你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