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嘴角一歪,有些想笑,又強行忍住。
面前這少年人的憊懶模樣,讓對外少有見識的她感到有些忍俊不禁。
好在在這黑暗的林間,又有路邊的繁枝茂葉阻擋今夜的星光月光,才讓她不會感覺到自己暴露了什麼。
默了一默後,人影止住笑意,才開口說話,不願讓面前的小家伙從自己的聲音里听出什麼異樣的情緒。
「有人托負我過來交給你一件東西……」
聲音清冷,木得感情,讓人敬而生畏。
白季一愣,托宗師過來送東西?
,這得多大面子啊?
只是……
這聲音听著怎麼有些耳熟呢?
好像在哪听過,這是個見過的宗師?
白季心思一閃而過,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
「不知道是我認識的哪位友人?」
古雅雅歪了歪頭,看著白季,眼神中有些冷清。
「給你之前,我需要先看看你夠不夠資格。」
這……
不會是要動手吧?
「你可以選擇,要還是不要。要的話,可能會死。」
「那不要呢?」
「我會揍你一頓。」
黑暗中的古雅雅一雙眼楮如同純淨的黑寶石,散發著真摯的光芒。
白季翻了翻白眼。
「那我還是要了吧。」
「不怕死麼?」
「前輩沒听過‘好奇害死雞’麼?」
古雅雅眉頭一皺,在記憶里搜尋,然而認真地搖了搖頭。
「沒听過。」
「那您今天听到了。」
白季已經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是沙居人!
也就是當時帶走了古蘭的那個宗師沙居人。
她過來送東西,想必一定是古蘭的意思。
看起來,古蘭在沙居人那里混的還不錯,竟然可以支使宗師替她辦事。
不過……
為什麼不能自己來呢?
心頭心思一轉,白季便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
因為,對方伸出了手。
在其手上,一條項鏈掛墜,陡然垂下。
掛墜上,那一枚似乎是黑寶石一般的菱形水晶,在項鏈的搖擺間于夜間反射著點點星光。
「東西在這里,要的話,自己來拿。」
白季眯了眯眼楮,深深吸了一口氣,于一瞬間調整好了自己的身體。
對方一直以宗師的氣場壓迫自己,若非現在的自己擁有著「琥珀之鏡」這種特異心境,恐怕難以這麼快調整好自己的身體,做好戰斗的準備。
慢慢走近,白季沒有急著以沖刺的勢道來提升自己的攻擊能力。
搶東西,靠的是巧,而非力。
更何況,和宗師拼力,那才真的是異想天開。
看著白季一步一步走近,古雅雅的眼神中閃過微不可查的一絲滿意。
面對宗師,也有出手的勇氣。
僅僅憑借這一點,就已經打敗了這個世界上大半的武者。
宗師的氣場,對于未達到宗師境界的人來說,幾乎可以說是碾壓。
自己有意放出的氣勢一直在他的身邊縈繞,若是常人,恐怕早已被身周無處不在的壓倒性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來。
早就手腳冰涼,渾身僵硬動彈不得了。
便是那些名宿級別的強者,恐怕也多少會受到一些影響。
而如今……
眼前這小子,別的不說,心境上,倒還算是堅韌。
這是聖女唯一的要求,她可不願意聖女所托非人。
需要全方位的盤查才行。
……
白季走近,兩人相距兩步之遙。
且對方又是直直地伸出手臂,項鏈便被她握在手中。
似乎一伸手,就能夠從對方的手中,接下項鏈。
然而事實當然沒有這麼簡單。
白季試探性地小幅度伸出右手,然而到了一半距離時,便下意識地收了回來。
對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氣機渾圓,無懈可擊。
她以靜制動,自己反而沒辦法發揮自己的任何長處。
需要讓她先動手。
只有動手,才有破綻可言。
這個世界上,只要是武者,只要動手,便都有破綻。
區別只是對手能否抓得住機會。
白季心下做出決定,呼了口氣,調整好了體內的氣力,再次小心地伸出手去。
手指尖緩緩的前移。
在觸踫到項鏈的那一刻間,由極靜轉為極動,便似乎突然這麼發生了。
項鏈在手中轉了一圈,古雅雅的手臂如同雲中探花,繞過白季的手掌,瞬間襲向白季的胸膛。
小小的手掌柔若無骨,向前推動時似乎也沒有半點威勢。
然而白季知道,若是被她一掌切實地擊中,便是不死,恐怕也得重傷。
從縈繞身周的壓迫感來看,對方沒有留手的打算。
既然是試探,沒有半分威脅,又怎麼稱的上是試探呢?
而且不知道是因為心不甘情不願的來送東西,還是一些別的原因,總之,不能指望對方的手下留情。
尊重、信任、權力、感情、物品……
任何的東西,都是靠自己爭取而來的。
從不靠外人的施舍。
白季也不需要任何人施舍。
面對對手的反擊,白季是有所預見的。
所以他提前準備好的氣力,就是為了此刻。
只是一瞬間,白季也從主動出手的姿態,轉變為了防守反擊的姿態。
貼身近戰時,自己能夠對于宗師級別的對手稍稍造成些許麻煩的,或許只有上善若水這麼一個新近自創,且可以調動全身氣力的招式,才能博得半分機會。
一時間,兩人的身周颶風乍起。
呼嘯的氣流甚至帶動地白季的衣角獵獵作響。
奇異的是,與白季近在咫尺的古雅雅卻是紋絲不動。
別說人,就連輕飄飄的衣角,都沒有動彈一下。
這就是宗師的恐怖掌控能力。
連衣角都扯不動,就更別說她的整個人了。
呈現出白色的有形氣流只是微微的努力過一次後,白季便當機立斷地改變了應對方針。
在今夜特殊的心境——琥珀之鏡的幫助下,白季只覺得自己心想事成,一個念頭前腳誕生,後腳就有了執行的可能。
面對古雅雅輕飄飄拍過來的一掌,在氣流的瘋狂拉扯下,白季以身周的空氣形成了一個渾圓的氣球。
一時間,白季仿佛與身周的三尺天地成為了一個整體。
面對古雅雅的一掌,也就不是白季以自身力量或者身體硬抗。
更加奇妙的是,來自于古雅雅的掌力,卻是半點也打不著白季的身體。
由白季身周半剛性半軟體的氣球承接,將沖擊力盡數卸在空處。
然而古雅雅畢竟是宗師,她的小手還是宛入無人之境般,突破氣球的阻擋,直直擊向了白季的身體。
臨近之際,白季單手一推。
兩人的手掌相距最後一寸距離,卻已然是無法跨越的天塹。
蓄滿了力道的氣球在最後一刻,釋放出了積蓄于其中的全部能量。
恐怖的力道瞬間傾泄,一股反推的力道讓白季極速月兌身。
不過,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黑夜中,白季的雙眼明亮,閃耀宛如星辰。
從他的眼中看去,仿佛便在回放著剛才對手拍出的那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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