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飛飛伸手接過,看著牛皮紙卷上用紅、藍、黑三色描繪的山川路線,皺眉說道︰「這個有點難度,翼族與世隔絕,外族很難入內,而且路途遙遠,我暫且等等。眼下還有要事要辦,待人界事了,我會陪著飛天去翼族。」
南無月不解的看她,過了會兒像想起什麼,臉色一沉,道︰「你還有何事,不會又是因為那個赤金吧!告訴你,這次爹爹說什麼都不會再同意你與他來往了。」
鳳飛飛挽著南無月的手臂,頭倚在他的肩上,清亮的眸中有情緒一閃而過,接著便是一片釋然,她道︰「爹爹想什麼呢,我與他在我決心將心之源還于他之時便結束了,我也想過了,他說得對,種族不同便注定使命不同,就像鳳尊玄鳳和獸皇龍御的愛情。
若龍御沒有遇見玄鳳,他就不會死,獸族也就不會遭受這麼大的種族劫難,我與他又何必強求呢。不如各自安好,互不打擾的好。」
鳳飛飛說的時候周身透著濃濃的哀傷,這哀傷也讓南無月有些心疼,他伸手輕拍著她的背。
鳳飛飛吸了下鼻子,一掃前一刻的陰霾,揚起那張明媚的小臉,笑道︰「不過,這也是好事,從此你女兒我就是銅牆鐵壁百毒不侵了,再也不會有人可以傷到我啦,我也可以專心做我接下來要做的事了。」
看到鳳飛飛這麼快就振作起來,南無月也很是高興,連連說了三聲好,不過想到鳳飛飛剛剛說的接下來要做的事,忍不住好奇問道︰「那你說的接下來要做的事是什麼?可以告訴爹爹嗎?」
鳳飛飛一下子坐直身子,撲閃著蝶翼般的長睫毛,認真的看著南無月,對他道︰「爹爹,能不能幫我個忙?」
南無月也正了正身子,道︰「你說」
鳳飛飛眼珠子骨碌了一下,趴在他的耳邊,輕聲嘀咕了起來
被南無月設置的結界擋在鳳羽閣外的北戰宸、莫也以及趕回來的北宸睿幾人,急得在院門外搓著手打著轉。
莫也罵罵咧咧道︰「媽的,要是讓我知道誰挖了這丫頭的心,我飛扒了他的皮不可,然後抓人進我的實驗室,給我手術練手,然後做成藥人給我試藥。反正我非折磨死這丫的,太可惡了,對這麼漂亮可愛的花季純情少女都能下得去手,太沒有人性了,太不是東西了,太——」
北宸睿一扇子敲在他腦袋上,打斷他︰「你給本王趕緊打住,還有你口里的純情少女說的是飛飛嗎?你確定沒夸錯人?」
莫也氣得原地跳了幾跳,捂著腦袋,憤怒的瞪著眼楮,在北宸睿以為他要和自己大吵大鬧時,卻見他扭頭對著太子北戰宸告起狀來。
「北戰宸,他總這麼冷不丁的踢我一腳打我一下的,太傷人了,你也不管管?就這麼干看著,我們還算不算朋友了,難道我倆平日的友情全是塑料做的?」
北戰宸瞥他一眼,嫌棄的說道︰「你自己不長腦子,順口胡言,他打你也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北宸睿在一邊抱著膀子對著莫也「切」了一聲。
莫也氣得大叫道︰「你,你,我怎麼就沒腦子了?你給我說清楚。不然咱倆的友情我單方面宣布完犢子你信不?」
「以飛飛的實力,這人界能打得過她的一把手數得過來,她若不願,誰能活生生取走她的心。」
北戰宸鳳眸盯著面前緊閉的院門,悠悠道出,神情悵然。
莫也震驚的張大嘴巴,一臉的難以置信,嘀咕道︰「不會吧,這丫頭平日里鬼精鬼精的,可不是吃虧的主,誰能讓她心甘情願挖心送人,這不相當于把命送人手上嗎?」
北戰宸鳳眸一凜,聲音寒涼︰「有的」
北宸睿看了他一眼,沒有搭腔,只目光焦灼的看著院門。
一直到夕陽西下,霞霧暈染著天的邊幕即將褪去之時,鳳羽閣的大門才被打開。
南無月還是那身白衣,懷里依舊抱著白衣白發、周身籠罩著一層死氣的鳳飛飛。
北宸睿幾乎是第一個撲了過去,看見鳳飛飛往日里那張神采奕奕的眸子此刻緊緊的閉著,絕美的臉上泛著青灰色。
眼眶立即就紅了,眼淚奪眶而出,他緊張的問南無月︰「前輩,飛飛她,她」
話至嘴邊他問不下去了,那個字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莫也推開他,上前伸手給鳳飛飛把脈,片刻後回頭沖北戰宸搖了搖頭。默默走至一邊,悲傷的低著頭。
北戰宸怔怔的站在原地,沒有上前,也沒有說話,只呆呆的看著南無月懷里一頭白發下生機全無的女子,衣袖下的手輕顫著。
如果熟悉他的高立在的話,一定會驚訝的叫道︰「完了,殿下這次是傷著心了。」
南無月也不管眾人如何傷心,只對北宸睿道︰「本座回神醫谷安排飛飛的後事,麻煩睿王稍後將飛天送回來。」
他看了一眼眸中充血,一臉憤恨的北戰宸,對北宸睿說道︰「還有,飛飛說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怪不得別人,叮囑我們不要遷怒他人,傷害無辜。」
北宸睿哽咽著點了點頭。
北戰宸身子僵硬了一下,沒有接話。
南追和北錦、夕拾,直接跪在地上慟哭了起來。
赤金趕到玄府的時候,眾人已經離開了,只余玄府零星的幾個下人,身披白衣,哭哭啼啼的在門口掛著白幡。
周圍聚了一群圍觀的百姓,指指點點,似乎對玄府主人的死很是好奇。
這一刻,赤金只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眼前的人影變得模糊起來,最後變成一道渾身染血的白衣女子,她的胸口又一個血洞,正往外汩汩的冒著血水,她的眼楮畜滿淚水,正哀傷的看著自己,無辜而可憐。
「飛飛」
他叫出聲,心疼極了,伸手想要去抱她,她卻轉過身走了,縴弱的背影孤獨而淒涼。
他「噗」地吐出一口血,直挺挺就砸在了地上,蕩起一地灰塵。
這時候,從街角處走出一個戴著帷帽的白衣女子。
她走過去,蹲子,看著男子俊美無儔的臉,伸出手輕輕摩挲起來,帷帽下的唇角微微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