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仙門篇 第112章 偷人

是夜,白澤和姜維就在威遠侯府住下。

雨還在下。

兩人住在一間院子里,相隔不遠,卻也不近。

白澤掌燈,解下佩劍,坐在案桌前,听雨打芭蕉的聲音,心里思緒不寧。

自從見了龍叔和風翎兒,白澤心里就知道,余幼薇就在丹陽郡,兩人相見只是遲早的問題。

已經有一年有余未見那個引他內心不斷泛起漣漪的少女,白澤突然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呵呵。」白澤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這可不像是他。

後半夜的時候,白澤在床上打坐修行,有一道人影悄然翻出庭院,向雨中走去。

白澤渾然不知。

雨越來越大。

威遠侯府,書房暗室。

老天師和丁向中相對而坐,兩人之間的案桌上擺著一盤棋,老天師執黑子,丁向中執白子。

「雨挺大。」老天師說。

「是挺大。」丁向中說。

「該來了。」老天師落子。

「是該來了。」丁向中也落子。

有人敲響書房房門。

「老天師,看來我得先走一步。」丁向中放下棋子,說道。

「魚兒已經入甕,侯爺不等等看?」老天師問他。

「等不了。」丁向中說道,「這位是貴客。魚兒既然已經入甕,就勞煩老天師了。」

「去吧。」老天師說道。

丁向中出了暗室,緩步走向房門,打開房門。

風雨交加。

暗室里,分明沒人撥動棋局,可棋子卻突然詭異地自己動了起來。

老天師目不轉楮地盯著棋局,目光晦暗。

與此同時,和塵苑。

白澤突然睜開雙眼,察覺到有人靠近他的房間,當下警惕起來。

姜維的氣息他很熟悉,不是姜維。而且來人沒有走正路,飛檐走壁,儼然是直奔他這里來。

「怪了。」白澤心里奇怪,一夜風雨,能察覺到有人靠近已經不容易,而且那人有刻意掩蓋氣息,他一時間不好判斷來著是誰,當下起身,佩雙劍,做好應對之策。

那人越靠越近。

白澤察覺到那人直奔房門而來,右手已經按在墨玉劍上,隨時準備動手。

可讓白澤始料未及的是,那人的氣息到了房門外,就當白澤以為他要破門而入時,氣息突然消失了!

白澤大驚。

此時房間里一片昏暗,他雖能夜視,可心里仍然緊張。

門外風雨交加,芭蕉葉動,房間的後窗突然被風吹開,白澤下意識轉身,卻見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越了進來。

「誰?!」白澤一聲喝問,墨玉鏘然出鞘。

來人一身夜行錦衣,蒙面而入。白澤劍出鞘,對方速度奇快,他一時間竟然看不清對方的身影。

那人並不接話,屈指彈開白澤的墨玉劍,欺身而來。

白澤心里駭然,腳踩大道,氣運山河,一步退開。

可房間就那麼大,來人眨眼間又到了白澤面前,一掌拍向白澤的胸口。

隱隱的馨香撲鼻而來,白澤察覺到對方的氣息,竟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可他來不及多想,氣息一露,白澤立刻判斷出來人的修為不過也是下三境,頓時心里不再緊張,揮劍斬向那人的手掌。

手掌。

白澤定楮一看,那只手有如蔥根,分明是女子才有的模樣。

「呵呵。」那人似乎也看出白澤察覺到了端倪,身形一動,又詭異地繞到白澤身後,又是一掌按向白澤的後心。

來人身法詭異,房間里白澤施展不開手腳。與其用劍,還不如手上功夫來得干脆。

想到這里,白澤也是一步拉開距離,墨玉入鞘,雙手頓時變得漆黑如墨。

劍子王之渙絕學,玄玉掌。

一黑一白,兩只手在靜謐的房間里轟然對上。

這兩人的修為都有知微後境的水準,兩掌對上,房間勢必四分五裂。

可什麼都沒發生。

只因為兩人對掌的剎那,白澤看見了蒙面人的雙眼,充滿了盈盈的笑意。

那是一雙蔚藍色的眼眸,有如一汪清泉。

白澤收了氣勁,對方一掌按了過來,講道理能把白澤整條胳膊都廢了,可兩人的手只是對在一起,什麼事都沒發生。

她也沒有動用真氣。

白澤倒吸一口涼氣,抓住那只手,想要揭開那少女的蒙面,驚疑不定︰「余姑娘?」

「正是本姑娘。」那人不等白澤動手,自己用另一只手扯下蒙面,笑眯眯的,那模樣,不是余幼薇又是誰?

白澤愣了一下,握住余幼薇的柔荑,皺眉問道︰「你的眼楮,還有你的修為是怎麼回事?」

白澤可是記得清楚,余幼薇的瞳色,分明是緋紅的。怎麼突然之間成了蔚藍色?而且此前白澤一直看不透她的修為,如今怎麼突然就和他一樣成了知微後期紫府境?

初見的驚喜和疑惑同時襲來,白澤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是說了,要跟你一起去昆侖秘境?」余幼薇輕笑道,看著白澤的眼楮,「安心,這些都是我壓制修為的副作用,小問題。」

昆侖秘境,只有修為在至尊以下的修士才能進入。

白澤明白了,頓時也笑了一聲。

可兩人誰都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在這里見面。

「你怎麼在這?」兩人同時開口詢問,又是一愣,忍不住又都笑了起來。

「我跟同門一個師兄一起來的。」白澤解釋道,「他是大周皇子,說是叫我過來給他撐場面。」

「這樣啊。」余幼薇點點頭,說道,「看來這一年半載,公子認識了不少有趣的朋友。」

她是一到威遠侯府,就察覺到了白澤的氣息。

彼時白澤正在修行,氣息外放。余幼薇是先天純陰之體,很容易就察覺到了白澤的先天純陽真氣波動,于是順著氣息就模到了這里。

白澤笑了笑,注意到余幼薇的打扮,剛想問些什麼,這才注意到他還握著女孩的手,不覺一愣,燙手一般松開,又覺得不妥,掌心殘存的溫涼直奔他的心窩。

余幼薇笑得像只小狐狸,似乎是察覺到什麼好玩的事情,突然湊近,吐息如蘭,逗弄白澤,笑道︰「公子,你害羞啦?」

「怎麼可能!」白澤炸毛,也不後退,看著余幼薇好看的唇角輕輕上揚,勾勒出溫柔的弧度,輕哼一聲,「親我都親過了,還怕牽手?」

說著就要動手動腳。

「咯咯,別,別!」余幼薇嬌笑著躲開,嗔怪地瞪了白澤一眼,「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這就是我的房間,哪都不用去。」白澤嬉笑道。

余幼薇哪能听不出白澤的弦外之音,耳尖都紅了,推了白澤一下,說道︰「正經的!威遠侯府有個很有趣的地方,去看看?」

白澤上下打量一番余幼薇的裝扮,問她︰「余姑娘這是要當賊?」

「對呀。」余幼薇眯眼笑,「公子要不要一起?」

「敢問余姑娘要去偷什麼?」白澤笑道。

「偷人。」余幼薇說,瞅了白澤一眼,嬌笑道,「順道,偷公子的心。就是不知道公子肯不肯給啦。」

「順道?」白澤不樂意了,「我的心就這麼不值錢?」

「難道不早就是我的了嗎?」余幼薇反問。

白澤聞言挑眉。

「怎麼,公子移情別戀了?」余幼薇反問。

「那就得看姑娘何時棄我而去了。」白澤笑道。

「說真的,去不去?」余幼薇問白澤。

「偷誰?」白澤問。

「你沒听說嗎?」余幼薇眯眼笑,「威遠侯最近得了個寶貝。」

「你要偷鮫人?」白澤嘴角一抽,倒吸一口涼氣,「你認真的?」

「不然呢?」余幼薇說道,「公子要跟我一起嗎?」

「那可是威遠侯的寶貝,郡城傳的滿城風雨,人人都知道兩天後丁向中要請老天師開壇做法,撥雲見月,見證鮫人分尾化形,這個節骨眼上要對鮫人動手,你還真敢說。」白澤無奈道。

威遠侯府可跟尋常有名無分的爵府不同,這里可是有重兵把守。白日里白澤見過丁向中一面,此人的修為他是看不出,少說也有至尊境。

余幼薇不壓制修為還好,沒準還能和侯府斗上一斗。可如今兩人的修為都是紫府期,別說偷人,一旦被發現,自身都難保。

「逗你玩的。」余幼薇呵呵一笑,湊近白澤,「只是去看看,去不去?」

白澤明顯不信余幼薇的鬼話。

這女人從第一次見面時就讓人模不清路數。可要說膽子大,白澤是肯定信余幼薇真敢去把丁向中的寶貝鮫人給偷走。

從相識到現在,白澤就沒見余幼薇怕過什麼。

「只是看看?」白澤笑道。

「不然呢?」余幼薇說道,「傳言鮫人無論雌雄,都是美艷無雙。我要是真偷出來了,萬一公子喜新厭舊怎麼辦?」

「有你就夠了。」白澤伸手模了模余幼薇垂落在耳邊的青絲。

余幼薇看著眼前的少年,不覺有些嬌羞。

白澤收拾一番,將雙劍收入棋子,跟著余幼薇翻窗而出,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當中。

兩人錦衣夜行,不避風雨,很快模到一處閣樓。

閣樓眾多守衛,晝夜不休,把守各處,儼然是里面藏著對丁向中來說十分重要的物什。

「就是這里?」白澤傳音問道。

「嗯。」余幼薇也謹慎起來,觀察情況,回道,「據說鮫人就藏在這里。」

夜已經很深了,守備的士卒皆有疲憊之色,正是潛入的絕佳時機。

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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