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仙門篇 第92章 陰虎符

困龍淵下。

青鱗輕輕吐著蛇信,眼底的暴戾已經消散,蛇瞳就那麼看著白澤,看得少年心底抽疼。

她還是個孩子啊,明明是他才是應該站在前面遮風擋雨的那個人,不該是青鱗。可為了救他,青鱗遍體鱗傷,被那鬼將殺得奄奄一息。

白澤心中怒氣滔天,恨不得親手把那鬼將撕成碎片。可真氣全無,龍魂和劍靈兩大殺器都不能調動,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青鱗受苦。

群鬼哀嚎,鬼將和許鵬隔空對視,雙方眼里都是遍布殺機。可他們終究誰都沒動手,對峙不知持續了多久,鬼將沉入水潭,群鬼見它遁去,尖嘯著也紛紛沉入潭底。

許鵬松了口氣。

總算又熬過了一夜。

青鱗的身軀在迅速縮小,化作不足一尺的小蛇,被白澤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眼神陰沉。

「唉。」許鵬嘆了口氣,看著白澤的背影,「困龍淵里這些惡鬼極是難纏,每當夜幕降臨,它們就會魚貫而出。今晚挨過去了,明晚它們還會再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白澤語氣低沉,「只是今晚,我們就已經擋不住了。最後現身的那個鬼將,應該是不受抑靈石的影響。不,應該說所有的鬼魂好像都不受抑靈石的影響。只是那鬼將,修為就相當于至尊境強者,明晚再來,師兄或許還能多活幾天,我們可能明天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許鵬只是沉默。

白澤咬牙站了起來,青鱗重傷,可他身上療傷的藥物不知怎麼回事,全都不見了。

為今之計,必須趕快離開這里,否則青鱗如此重傷,不趕緊治療,很可能會先白澤一步死在這困龍淵下。

「辦法倒是有。」許鵬眼神詭異,看著白澤,說道。

「什麼辦法?」白澤問他。

「既然邪祟不受抑靈石的影響,我們想要從這里逃出生天,或許機會就出在這些邪祟身上。」許鵬說道。

「怎麼說?」白澤看向許鵬。

「大凡生死絕地,都有異寶。」許鵬神色晦暗,「這里陰鬼群聚,我想這水潭底下,很可能有東西,能控制這些陰鬼。」

「師兄是說,類似于陰虎符那樣的東西?」白澤沉聲道。

傳說七百年前中州王朝有位皇帝,叫天祚帝。天生陰陽眼,能自由穿梭于人間和地獄。

一次午睡,天祚帝夢見自己下了地獄,心里好奇,在地獄里到處逛著。結果無意中跑到鬼王的府邸,看到鬼王的書房桌上有一塊虎符,天祚帝順手就拿起來把玩,沒想到門外突然傳來動靜,那鬼王回來了。

天祚帝大驚失色,當時就嚇醒了。

可天祚帝醒來,讓他更為吃驚的來了。他在睡夢中偷來的那塊虎符,在他醒來後,竟然就被他緊緊地抓在手里!

這就是陰虎符的由來。

天祚帝拿到陰虎符,很快就發現憑借這塊虎符,能夠憑空調動陰兵,為之作戰。

天祚帝大喜過望,憑借陰虎符大肆借陰兵,組建陰兵軍團,橫掃大半個中州,建立了盛世王朝。

可好景不長,天祚帝正值壯年,本應該是身強體壯的年紀,卻突然開始犯病,整個人變得精神錯亂,疑神疑鬼,見誰都有可能驚恐地稱之為鬼王。

天祚帝瘋了整整三年,三年里由他一手打造出來的中州盛世王朝,分崩離析。

天祚帝本人也因為瘋掉之故,被後世稱為瘋王,最終被自己的兒子親手殺死。

可奇怪的是,天祚帝死後,那塊充滿傳奇色彩的陰虎符,也就此下落不明。

有人說是天祚帝臨死前幡然醒悟,知道自己作孽太多,親手毀了陰虎符,不使這陰虎符繼續為禍人間。

也有人說,陰虎符被鬼王收了回去,天祚帝的瘋癲,也跟鬼王有關系。

還有人說新皇登基,將陰虎符埋入了天祚帝的墳墓。

總之眾說紛紜,可陰虎符的確在七百年前,天祚帝駕崩之後,在九州江湖上消失了。

仿佛它從未出現過一般。

許鵬點了點頭,說道︰「恐怕是的。這困龍淵里,絕對有東西。」

「師兄打算怎麼做?」白澤看向許鵬。

「我雖重傷,可畢竟修為擺在那里,這幾天已經與抑靈石對抗,積蓄了一劍的真氣。」許鵬說道,看著白澤,「明晚鬼將現身,叫小和尚吸引它的注意,我來對付它。那鬼將實力不過至尊,我一劍下去,它多半是活不了。」

白澤听著,神色陰郁。

「到時候你拿著那根桃花枝下水,桃花克制邪祟,能保你周全,你去把東西取上來。」許鵬說道,「師兄不虧待你,水里不管是什麼,你拿到就是你的,我不要。到時候你憑借那東西控制群鬼,讓群鬼送我們上去就行。」

「師兄既然知道水底的東西可能是陰虎符那般的異寶,一點也不心動?」白澤問道,「就這麼把東西給我?」

「非也。」許鵬說道,看著白澤,「你我都是正道弟子,那東西乃是陰邪之物,我不要,你也不能要。否則輕則有損道心,重則走火入魔。等我們出了困龍淵,即使你不想,師兄也會逼你把東西重新扔回這里。」

白澤思考良久,覺得這確實是唯一的辦法,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就這麼辦!」

樹上的空空听見兩人的交談,驚恐地瞪大雙眼,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可終究是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兩人一拍即合,白澤查看唐知之的情況,只見少女面色慘白,陷入昏迷,怎麼叫都叫不醒。

「你不必擔心。」許鵬說道,「你師姐是被陰氣所累,只是昏迷不醒。等我們出了這里,我的修為恢復,治好你師姐不過一指的功夫。而且你那靈寵,我也有手段給她療傷。」

「如此,那就多謝師兄了。」白澤聞言松了口氣。

白澤害怕夜里群鬼再度出沒,一夜沒睡。

一直到第二天天明,白澤忽然听見唐知之輕輕哼了一聲,大喜過望,輕輕推了推少女的胳膊,問道︰「師姐?」

「白澤……」唐知之艱難地睜開雙眼,看見白澤,勉強一笑,面色依舊白得嚇人,弱柳扶風。

「師姐,你感覺怎麼樣?」白澤見唐知之醒了,心里高興,連忙問道。

「頭疼。」唐知之聲音很低,神色倦怠。

「頭疼?」白澤笑道,「頭疼好啊,知道疼,那就沒事兒。」

「哪有你這樣安慰人的?」唐知之又笑,可眼底的痛苦絲毫沒有減輕。

唐知之醒來,白澤的心情好了不少。

兩人歇了大半天,唐知之總算能站起來,步伐不穩,可早已饑腸轆轆,對白澤說道︰「師弟,你餓不餓?」

「當然餓。」白澤說道,「可這里連條蟲都沒有,我已經打算叫小師傅給我扒兩塊樹皮扔下來給我吃了。」

「你和許師兄不能動彈,要不我去四處找找看,峽谷兩頭山體坍塌,沒準有果樹什麼的隨著山體一起塌下來,有吃的呢?」唐知之說道。

「可是……」白澤有些猶豫。

「沒有可是。」唐知之板著臉,看著白澤,「我是師姐,你是師弟,你得听我的,不是我听你的。再說,你說今晚要除鬼,咱們還得想辦法把小和尚弄下來,不吃點東西,哪里有力氣做這些事情?」

「那好吧。」白澤只好妥協,「那師姐,你一定要小心,峽谷兩頭山體很不穩定,昨晚都塌了好多,你可千萬別……」

「知道啦,我會小心的。」唐知之笑了笑,提著名劍河圖,往一處東頭走去。

白澤看著唐知之離開的背影,總覺得心里奇怪,又說不出哪里奇怪。

他正出神,唐知之已經不知不覺走遠。

許鵬盯著唐知之越來越遠的背影,眼神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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