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仙門篇 第80章 封印(上)

暴雨席卷滄州郡。

可遠在北境南端的宋國,卻是月明星稀,無邊美景。

睢陽城。

宋國陳兵邊境,劍指鄭國。宋王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找鄭國清理舊賬,一雪二十年前君王在鄭國被毒殺的恥辱。

國恥不能忘。

宋國忍了二十年,如今終于等來了復仇的時機。

如今鄭王年邁,早年立下太子之位,可老來風流不減當年,三年前寵幸一名國色天香的舞姬,連番雲雨,竟還真的造人成功,誕下一名新的王室血脈。

老鄭王老來得子,自然寵愛有加。

本來這也沒什麼好說的,可怪就怪在這老頭不知腦子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接連搞事,把那舞姬的地位抬到了和太子母後一樣的平妻。

此事一出,朝野震動。

太子黨察覺到風聲不對,肯定不能讓這事成了。

可老鄭王心意已決,群臣勸諫一概不理,鐵了心一意孤行。

太子黨一見情況如此,哪里還能忍?于是惡向膽邊生,直接動手想要弄死那舞姬。

然而天意弄人,刺殺事情竟然敗露,老鄭王怒火滔天,朝堂之上直接教禁衛軍動手,連砍了五位太子黨重臣。

「太子德不配位,我鄭國必有災殃!」老鄭王逮住機會,立馬發難,廢除太子之位,立幼子為長,配太子東宮。

太子的惱怒可想而知。

當夜,太子進宮請辭,遠離都城,去邊外做藩王。可那一夜請辭沒請成,請來了老鄭王駕崩的消息。

太子黨連夜帶兵包圍王宮,想要把小太子一脈連根拔起,斬盡殺絕。

可早在太子黨包圍王宮之時,小太子便已經被人送出王宮。結果太子黨風風火火大鬧王宮,只把那舞姬五馬分尸,殘肢被拖著繞城跑馬,敕令天下,太子即位,全城搜捕小太子殘黨。

太子倉促上位,都城城防權尚且不在手中,小太子一脈逃出都城,立馬糾結人馬,和太子黨針鋒相對。

小太子不過才三歲,身邊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抱著他到處跑,他哪里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整天嚷嚷著要見他母後。

「你娘死了!」領兵將軍是個暴脾氣,「我們現在,是要給你娘復仇,幫你奪回王位!」

小太子嚇得屁都不敢放一個了。

鄭國大亂,宋國人彈冠相慶。

宋王立刻下令,派宋國年青一代最具聲望的翹楚,儒劍宋之問領兵十萬,列陣宋鄭兩國邊境,隨時準備攻入鄭國,去刨了老鄭王的墳,把他的尸體挖出來,宋王要親自拿馬鞭鞭尸,以報先王遇害之仇。

可半道沖出來一條攔路虎,阻止了宋之問的進軍。

稷下學宮。

這些年宋國勢頭正猛,尤其是那個儒劍宋之問,年紀輕輕,修為已經到了天尊境巔峰,距離賢者境也僅僅是一步之遙。

如果只是修為也就罷了,關鍵是此人是個通才,文武雙全,施令治國,領兵打仗也是一把好手。

人還長得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睢陽城里,只要是宋之問出門,那絕對是十里圍觀,夾道里三層外三層全都是人。

這還不算完,最要命的是這儒劍宋之問正值青年,還未婚配,甚至連一紙婚約都沒有。

如此良人,怎能不讓人瘋狂?

儒劍宋之問的名聲在宋國可以說是家喻戶曉,那些個大家閨秀,一個個都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擠破腦袋想跟這位儒劍見上一面,哪怕是說上一句話。

可惜這位宋國的儒劍生性涼薄,人送外號「芳心縱火犯,管殺不管埋」。

如此人物,稷下學宮哪里敢隨手打發?

宋鄭兩國開戰,以鄭國如今的局面,內戰還沒打明白,對手又是鼎鼎大名的儒劍宋之問,那是妥妥的被收拾。

而鄭國被收拾,宋國坐大,齊國就會和鄭國直接接壤。

比起如今七大國里風頭正盛的宋國,一個被齊國玩弄于股掌之間的鄭國,更符合齊王的胃口。

所以宋鄭之戰,在齊國來看,不能打。

齊國認為不能打,就是稷下學宮認為不能打。

與道門不同,儒門講究入世修行,而非出世。

滾滾紅塵,天下局勢,在儒生眼里,就是一副浩大的棋局。小人以人為棋子,大人竊國,以一國為棋子,聖人竊道,以天下命數為棋子。

齊國與稷下學宮,就像是老師和學生的關系。

稷下七賢為首的學宮儒生崇尚王道,走的是齊國統御六國,成為北境主宰,卻依然存六國國脈,不興兵殺之道。

內外賓服是為王。

所以宋國要與鄭國開戰,想要直接刨了鄭國的祖墳,把老鄭王鄭靈公從墳里揪出來鞭尸。

這種行為,是儒門所不恥的。

稷下學宮介入兩國政交,想要通過宋之問解決問題。可稷下學宮的老先生袁天罡沒想到那小子是個油鹽不進的主,任你說的天花亂墜,他從頭到尾只說一句話︰

「我听君上的。」

作為稷下學宮七賢者之一,老先生走遍天下,以雄辯著稱,但凡論戰,除了雲海仙門那個蠻不講理的斷罪峰峰主冥陽子,他就從來沒輸過。

就是佛門的那幫得道高僧,在袁天罡手下,也走不下十個回合。可在宋之問這小子那,老先生可謂是鼻子都快氣歪了。

任他說得天花亂墜,宋之問要麼微笑不語,要麼就冷不丁蹦出一句「我听君上的」。可以說是把對牛彈琴這四個字詮釋得淋灕盡致。

老先生一氣之下,直接起身往睢陽城跑,去見一見那位能如此讓宋之問馬首是瞻的宋王。

結果袁天罡前腳到睢陽城,宋王的影子還沒模著,後腳宋之問就被宋王給召了回來。

宋王說的理直氣壯,「母後有言,軍政大事不能決斷,當詢宋之問。」

袁天罡胡子都氣歪了,在睢陽城放話,「堂堂大宋君王,竟听一介婦人之言,簡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宋王听聞大怒,隔著朝堂和袁天罡對罵,「難道先生是石頭里蹦出來的?為人子,止于孝。生母言語尚且不听,焉能號稱是稷下學宮七賢者?如此罔顧人倫,嘔矣!」

袁天罡氣得想直接沖進王宮,把宋王揪出來暴打一頓。

宋國都城,睢陽城。

風鈴小築。

清茶燻香,夜色怡人,兩人隔著檀香木桌對坐,端是風景如畫。

宋之問白衣勝雪,佩劍放置案旁,與那女子夜談。

對坐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與白澤闊別一年之久的余幼薇。

余幼薇一身鵝黃顏色的襦裙,眉眼如畫,為宋之問續茶。

茶是宋國貢品,火雀舌。

茶葉煮水,茶水色澤紅潤,香氣淡雅,倒在青玉茶盅里,細細的水聲在耳邊作響,怡人心脾。

「所以你就回來了?」余幼薇輕笑,將茶盅推給宋之問。

「君上不想跟那位老先生打交道,我只能硬著頭皮回來。」宋之問搖頭苦笑,「老先生博學古今,雄辯之姿,乃是我生平僅見,的確了得。」

「可到底袁天罡是被你們氣得吹胡子瞪眼。」余幼薇輕笑,眉眼彎彎,「可又無可奈何。這還是我第一次听說稷下學宮的先生找上門來,不僅吃了個閉門羹,還被懟得體無完膚。」

宋之問無奈,說道︰「那也沒辦法。要說論戰,宋國哪里有人是袁老先生的對手?我們也只能一拖四五六,來個不了了之。」

「所以說,鄭國是打定了?」余幼薇問。

「非打不可。」宋之問說。

余幼薇還想說什麼,忽然之間臉色一變。

「怎麼?」宋之問皺眉。

余幼薇只是沉默,臉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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