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嚴重懷疑,三師姐的嘴是開過光的。
前腳說道夢蝶峰的女乃牛,後腳牛就來了。
而要說這事,還要從方生說起。
方生也是慘。
拜入斷罪峰門下,得了個不靠譜的師兄陸沉。
陸沉作為斷罪峰峰主冥陽子首席大弟子,早年和天柱峰的雲忘歸,赤陽峰的陳陽,還有坐忘峰的趙信,並成為仙門四杰。
仙門四杰在雲海仙門風頭無兩的時候,林蕭才剛剛拜入山門。
仙門四杰,雲忘歸素有雅量,陳陽為人仗義,趙信城府深沉,唯獨陸沉,是個拈花惹草的禍害。
陸沉此人,身在斷罪峰執法堂一個樣,一絲不苟得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可他人一旦不在執法堂,就立馬川劇變臉,成了個到處發情的浪蕩子。
這麼多年來,夢蝶峰被陸沉禍害的女弟子數不勝數。
可沒辦法,仙門那些不諳世事的女弟子們就是好陸沉這口,實力強,性格狷狂,身份地位高,長得風流不凡,而且還很會撩妹。
自從山門大會,白澤一戰成名之後,斷罪峰的門檻都快被踩平了。
陸沉昔日禍害的姑娘們紛紛拜訪,向他打听白澤的消息。
坐忘峰她們是萬萬不敢去的。
一個仙門不苟言笑的宗師已經夠可怕了,何況還有那位男女通吃的妖孽莊妍,以及被仙門弟子尊稱為神獸的裴果果。
這要是讓那兩位知道她們對坐忘峰的小師弟心懷不軌,那妖孽和神獸還不生吃了她們?
于是只好曲線救國。
「白澤師弟?」陸沉揣著明白裝糊涂,「啊!我想起來了。山門大會結束時我跟小師弟很聊得來!不過他現在是宗師的人了,你們也知道,我跟坐忘峰的那妖孽見不得面,萬一去那又不小心踫見了神獸,還得委曲求全,要叫她一聲姑女乃女乃。」
「我說各位師妹,你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師兄我去坐忘峰遭殃吧?」陸沉來了個一推四五六,然後甩鍋,「要我說,這事兒啊,還得找我那剛入門的小師弟。」
「誰不知道我小師弟方生,在山門大會和白澤不打不相識,結下了深厚的友誼?」陸沉情真意切地說道,「師妹啊,找我不靠譜!師兄去遭難丟人不說,萬一把事兒辦砸了,也不好跟你們交代不是?」
再曉之以理,「方生靠譜!以他和白澤的交情,妥妥的!」
于是方生悲了個催的,就成了「眾矢之的」。
「白澤,你要救我!」方生找到白澤,幾乎是哭訴,「都說夢蝶峰的仙子以矜持著稱北境,天下哪個修士不以能娶到夢蝶峰的仙子為榮?可我真是扛不住了,三天兩頭,天天來找我啊!」
白澤听得一臉懵,問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還能是什麼情況?」方生兩眼一瞪,「山門大會,你們可是出了名的!你在坐忘峰那是不知道,現在仙門到處都流傳的是你的光輝事跡。」
「什麼年少有為,天雷劈自己,仙門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劍道奇才,風流倜儻面如冠玉。」方生一口氣說完,「最近你又干了件大事,在坊市公然售賣四階魔獸的骸骨,夢蝶峰的幾位師姐都被你迷瘋了!」
「有這麼夸張?」白澤嘴角一抽。
「可能比你想的還夸張。」方生說道,「听說有人在編排什麼仙門四公子,要取代四杰成為仙門新的精神標桿,號召所有弟子向他們學習。」
白澤越听越覺得離譜。
「這四公子還沒定下來是哪些,可你的名號已經是板上釘釘了,位列仙門四公子之首!」方生說,「我這是造了什麼孽?我就想拜入山門好好修煉,順便討個老婆,這下倒好,被我那便宜師兄坑了一把,現在一看見夢蝶峰的師姐我都腦袋疼!」
「這不是好事兒嗎?」白澤打趣道,「沒準能從師姐里找一個當老婆?」
「我信你個鬼!」方生直哼哼,「那都是奔著你來的,我能有什麼盼頭?」
「別的不說,看來內門各峰,坑師弟這件事倒是個傳統。」白澤沉吟道。
「別扯那些有的沒的,一句話,去不去?」方生瞪著眼楮,「你要是不去,我就死皮賴臉不走了!反正與其被她們煩死,不如在你這賴活著。」
「行,去。」白澤說,「不過我都被你拉下水了,不能讓他們好過。」
「啥意思?」方生有點懵。
「辛苦你多跑幾趟。」白澤笑眯眯的,「叫上姜維,王瀚和蘇問。沒道理咱哥倆遭殃,他們隔岸觀火的。」
「無量天尊。」方生秒懂,伸出大拇指,對著白澤,「兄弟,高!」
消息不脛而走。
新生代弟子白澤,那個山門大會,因為用天雷劈自己,被眾人尊稱為「狠人」的家伙,秉持著「好兄弟要有福同享」的仗義理念,請天柱峰的姜維,斷罪峰的王瀚、方生,赤陽峰的蘇問,在坊市最好的酒樓天香閣吃飯。
方生不必說。
王瀚一根筋,山門大會上十分欣賞白澤,想都沒想,答應了。
姜維意識到情況不對,可白澤都放話了,他也不好意思不去,也只好答應。
消息到了蘇問那里,這位煉器世家的公子哥直接破口大罵。
「無恥,簡直無恥!」蘇問咬牙切齒,「我就跟他打了一場擂台賽,哪算什麼兄弟?!這分明是禍水東引,想把我們都往坑里帶!」
彼時陳陽正在蘇問的別苑,聞言哈哈大笑,拍了拍蘇問的肩膀,笑道,「小師弟,你也不要在意。師兄都听說了,仙門里有人在物色什麼仙門四公子,要取代我們這四杰,作為仙門新的精神標桿。」
「我看這事兒你去了,沒什麼壞處。」陳陽慫恿蘇問,「我看白澤搞出這件事,此事一了,這仙門四公子的人選也就定了。師兄我作為四杰之一,如今師弟是四公子之一,也挺好,哈哈哈!」
「師兄,我是來求仙問道的!」蘇問面紅耳赤,「再說,我已經有意中人了,怎麼能……」
「欸,」陳陽語重心長,「你听師兄的!只有你站得越高,光芒萬丈,才能更吸引你那意中人的目光啊!」
蘇問一听,秒懂。
喜上眉梢。
日子定了,就在明天。
裴果果听說這個消息,一路連蹦帶跳,帶著大黃來紫竹林找白澤。
「小師弟你可以噠!」裴果果笑得開心,「這一招表面兄弟真是棒極了!等夢蝶峰那些個女乃牛注意到其他幾個人,你這兒的壓力就小很多啦!」
「咳咳!」白澤咳了兩聲,正色道,「六師姐,我這是真心真意為那幾位師兄著想啊!好兄弟要有福同享嘛,總不能我一個人享受這無妄之災不是?」
「這可不叫有福同享,」裴果果哈哈大笑,「這叫有難同當!哈哈哈。」
「汪汪!」大黃也跟著叫,搖著尾巴,精神明顯好多了。
「這小子真是個奇才!」當晚,陸沉听方生一說情況,拍案叫絕,「有這頭腦,不來我斷罪峰辦事,真是屈才了!不行不行,我得想辦法把這小子騙……請過來,到我執法堂辦事!」
說著,目光如炬地盯著方生。
方生下意識往後一退,已經意識到不妙。
雲海仙門祖傳坑師弟。
這是個詛咒。
而且有毒。
誰試誰知道!
「師兄,那個。」方生趕緊找理由溜人,「師父前段時間教我雷法,說是要過段時間考查,我還沒掌握好,先走了,忙著修煉!」
說完,不等陸沉說話,腳底抹油,風一般消失在陸沉的視線當中。
「我有這麼可怕嗎?」陸沉渾然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