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鹿昊還有點良心，吃了個飽，又饞白澤葫蘆里的酒，好歹是讓白澤灌了一大口，這才心滿意足，用蹄子扒拉出一朵紅色的蘑菇狀藥草。
「這個。這玩意估模著應該是鹿仙草，能療愈神魂損傷。」
「應該？」
「咳咳，我就謙虛一下，你小子大驚小怪的干什麼？難不成還能出錯！」
白澤將信將疑，自己先啃了一口，發現這藥草的確能療愈神魂，這才捏碎喂小蠻服下。
白澤給那昏迷女子施了一個清潔咒，發現她身上的衣裙破損不堪，取來儲物袋，從中找出一件新的衣裙，打算給她換一換。
可正當白澤又從儲物袋中扒拉出里衣時，他看著手里那輕薄透光的里衣，簡直就是一件只能遮住胸脯，下擺到腿根的短裙，用幾根絲繩綁在身上固定，覺得有些不妥。
偏在此時，鹿昊還目不轉楮地盯著白澤手里的玩意在看。
「……」
「？？？」
一人一鹿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先移開目光。
「你小子看***嘛？」鹿昊奇怪道，「你不會以為鹿爺對這小丫頭有意思吧？我可告訴你，鹿爺喜歡的雌性，那必須是四條腿四個女乃！」
白澤明白了。
合著這狗東西目不轉楮，是好奇人族女子的女乃為啥只有兩個唄？
就跟白澤小時候看見村里的狗子兩只疊在一起，他好奇這是怎麼回事，拿了很棍子，把那倆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的一對兒攆得到處滾。
後來那兩條狗子拼盡全力分開，齜牙咧嘴扯開喉嚨嗷嗷叫，凶神惡煞的，把白澤追的草鞋都跑飛了！
要不是謝玄聞聲趕來，白澤的早就被那兩只狗子啃開了花。
白澤幫小蠻換了衣裝，自己也換了一身衣服。
鹿昊就趴在船上大大咧咧地看著，一點也不知道避嫌兩個字怎麼寫。
靈舟向山脈外圍沖去。
可很快，白澤突然意識到不對。
按理說靈舟速度也不慢，怎麼飛了這麼久，還沒有看到山脈的邊界？
白澤早年傳承山鬼印，親近自然大道，目能夜視，是以暗夜也不該將山脈邊界藏而不漏。
「莫非是鬼打牆？」白澤自認為駕馭靈舟出發時，方向絕對沒錯。以他早年和謝玄混跡深山老林的本事，這種失誤是不可能出現的。
那黑衣少年放出神識，想要看出端倪，可四下尋常，並無任何詭異之處。
白澤臉色沉重，看來對方的手段很高明。
不過神識一出，白澤還是敏銳地感知到有一頭飛行妖獸就在靈舟前方三里地的方位，想來這種詭異手段，應該就是出自那妖獸之手。
「我倒要看看它要耍什麼花樣。」白澤心里冷笑，神識向後方綿延二十里，發現二十里開外，有眾多妖魔收斂氣息，遠遠跟隨。
其中就有白澤的老熟人，正是先前想要陰死灰衣老者奪寶的人形妖獸，還有那頭被打斷一只牛角的魔牛。
如今劍靈蘇醒，白澤大樹底下好乘涼，決心探一探這些妖獸在搞什麼鬼。
神識探查之下，不論是前面那頭迷亂白澤感官的飛行妖獸，還是遠遠跟在靈舟後方的妖魔，都不成威脅。
白澤心里冷笑。
按理來說四階魔獸方才開智，聰明不到哪去。而妖獸和靈獸則不同，血脈強弱對它們開智的影響很大。就如同青鱗，當初陶弘景說她體內具有青龍血脈，所以出生不久便已經能化成人形。
白澤突然放慢靈舟飛行的速度，慢悠悠晃蕩起來。
如今小蠻還未蘇醒，貿然闖入那飛行妖獸即將帶他前往的地方，恐怕會有變故，必須得等小蠻先醒過來，才方便行事。
鹿昊的翡翠，在他褪去一身斑斕的毛發，化身一頭白鹿之後，強勁
許多。眼下小蠻的外傷已經愈合，內傷也好了很多。
服用鹿仙草之後，白澤探查小蠻的神魂已經穩定下來。寶藥藥力非同尋常，此刻藥力已經在溫養她的神魂，白澤推測過不了多久，小蠻便能醒過來。
這方白澤突然減速，前後兩邊的妖獸盡皆發毛，疑心白澤有所察覺，準備動手砍了它們。
前面那頭飛行妖獸倒是還算鎮定，可遠遠跟在靈舟後方的人形妖獸、魔牛等一眾妖魔頓時警惕起來，止步不前。
畢竟那將它們殺得四散而逃的灰衣老者，就是死在靈舟上那人族四境修士手里。
雖說它們都篤定白澤身負重傷，可一方面的確忌憚白澤的通天手段，另一方面，那引導靈舟前往大山深處的飛行妖獸，對它們的威懾更大。
「老牛，我們怎麼辦？」人形妖獸降落森林，神色凝重。
斷角魔牛噴出兩道深沉的氣息，說道︰「那人族小子突然慢下來，可能是已經發現了端倪。」
「我們就這樣放手，豈不是虧大了？」狐妖眼里滿是算計，說道︰「那該死的老道，都傷成那樣還能大殺四方！他那尸身被劇毒侵蝕，就連千足踫了一下，都被生生毒死，那家伙本身就是條毒蟲。」
「狐妹說的有理。」人形妖獸說道，身上血跡斑斑，「那老道委實陰毒，儲物袋里只有那麼點破銅爛鐵，竟然還布下了殺陣禁制，爭搶那袋子的三眼被轟成血霧……如果就這麼罷手，想想都不甘心。」
「不著急。」那魔牛說道，「接引那艘船的，你們也都看到了……那些在孤山深處復蘇的家伙，不是我們能招惹的！若是那小子真的被帶到了那里，我們也只能罷手……可如果是那小子發現了端倪，肯定會先拿靠他最近的開刀！我們也正好借機看一看他的虛實。」
「也好。」人形妖獸沉聲道。
「只能這樣了。」狐妖看向靈舟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語，「你們說，那這家伙說的，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真的有古族，能在沉眠上千年之後蘇醒嗎……」
此話一出，一眾妖魔盡皆神色詭異起來。
靈舟速度陡然慢了起來，鹿昊給小蠻療傷完畢，回到本命飛劍當中。白澤煮好茶水，將小蠻扶起盤坐，運氣為她疏通閉塞經脈。
做完這一切，白澤又喂她吃了幾顆丹藥，一小盅葫蘆里的藥酒，自顧自打坐調息片刻，又是連續幾口鯨吞，煉化天地靈氣，補足元庭真氣。
內視之下，元庭苦海，金色的液態真氣宛如無際大海，那海洋中央的巨大渦流里，一顆金丹靜靜懸浮。
金色海洋之中，苦海天象混沌青蓮亭亭淨植，三株荷葉輕輕晃動，那一株青蓮卻是不知何時裂開了一道細微縫隙，散發出迷蒙道韻。
金色海洋之上，皓月播灑清暉。
隨後彼岸虹橋直沖中庭、玄庭。
中庭劍湖劍意磅礡，湖中浮沉一把劍胎虛影，十分玄奇。
玄庭魂海無邊，黃金魂泉也是湖泊大小，其中菩提子收斂神光，若非體表道紋交織，與一般珠子別無二致。
魂泉此刻已經能映照魂我虛影，待真我完全映照出來，便是磨鏡大成，也就是將人尊不惑境煉到了圓滿。
魂海深處，一頁金書鎮壓龍魂。
而在三道丹田中間，各有風雷異象，仔細感應便能听到隆隆之聲，像是雲霄雷動，又像是體內氣血奔流之聲。
白澤心里疑惑。
晉升四境時，他並未遭遇雷劫。
可就在不久前，他被灰衣老者激發出苦海天象，托舉那一輪明月斬出百千劍氣時，竟然隱隱感應到九天雷動。
現在想來，也不知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天道反常，推遲了他的雷劫。
白澤枯坐半夜，那陷入昏迷的女子終于悠悠醒來。
「嗯……這是哪？公子……」
小蠻嚶嚀一聲，睜開雙眼，雙手撐著船底，坐了起來。
「小蠻，你醒了？」白澤睜開雙眼，喜道︰「感覺怎麼樣？」
「好多啦，謝謝公子給我療傷。」小蠻露出一抹微笑，「就是背上有點酸疼。」
「背上？」白澤關心道，「可是還有暗傷？」
「咯咯，應該是靈舟的船底太硬，硌到了。」小蠻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她坐起身來，等到雙眼適應眼前的昏暗，這才發現她身上的衣裙已經不是她先前穿的那件。
那臉色猶顯蒼白的女子愣了一下，強作鎮定，假裝什麼都沒發現，可耳根卻悄悄紅了起來，連帶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
「你說的也是。」白澤認真道，「這靈舟也是個寶貝，能大能小，內含大道法則，合該在這里面布置布置，擺張床才好。」
「……」
月光潑灑，露出雲層。
白澤眼見小蠻臉色紅潤，忍不住道︰「還好你沒事。唉，你只身沖進山洞，被轟出來滿身是血，快嚇死我了。」
「我也沒想到，五境修士的命這麼硬。」小蠻羞愧道，「看樣子……公子已經解決那老道了？」
「多虧你的毒瘴。」白澤想來仍心有余悸，「如果不是你，憑我的修為，想要斬殺那老者，肯定是做不到的。」
「公子沒事就好。」小蠻溫聲道，隨後「咦」了一聲，問道︰「公子……我們這是，要穿越這座山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