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五百年因果

冥冥之中,白澤只覺仿佛置身于一片溫暖的海洋。

胸口撕裂的噬心之痛在那金色海洋當中慢慢削弱,破損不堪的心脈也在漸漸接續,順理成章,滯塞不通的真氣終于連貫,大周天運轉。

只是那周天運轉,卻是和白澤平日修煉《純陽真經》時不同。仿佛有一雙手撥開了他的周身大經,讓真氣以一種奇異的軌跡周轉。

然而那種行氣方式,又給白澤一種熟悉的感覺。

到底遺忘了什麼……

少年渾渾噩噩,終究是沒能記起。

「白澤師佷,你且記住這行氣方式,配合心法,時常調理,不出一年半載,你這心脈損傷自然能夠痊愈。」有人在他耳邊嘮叨,「嘿嘿,通明真人倒是夠野,竟然教你佛門煉體之法……依老夫看,這煉體之法棄之也罷,怎可與我龍虎山神咒相比?這若是被佛門那幫禿驢看出端倪,還不得找那老家伙拼命……」

「這老家伙,和你師父一樣胡來啊……」

「……」

「唉,此番也算是為當年的事情了了因果。師叔祖啊,你在天有靈,也該瞑目了年了,這小子也算是那位的最後傳人吧,從今天起,這樁因果便了結了……」

「白澤小子,隨老夫印證心法︰天地玄宗,萬本根。」

「天地玄宗,萬本根……」

「廣修浩劫,證吾神通。」

「廣修浩劫,證吾神通……」

「三界內外,唯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

……

白澤醒來時,只覺身心疲憊,胸口還是鑽心般的疼。內視之下,原本破碎不堪的心脈卻是被一層薄薄的金光籠罩,猙獰的傷勢看上去已經好了很多。

睜著眼楮,他還在回憶夢中那人所說的話,心里滿是疑惑。

那金光他是再熟悉不過的,赫然便是龍虎山絕學金光咒所釋放出來的金光。

可他從鄧印河手里得到的金光咒分明是殘卷,只能體覆金光,並不能將金光納入體內,如今那金光卻是出現在了心脈當中……

莫非,那不是夢境?

白澤想起來了,不論是全部的心法,還是完整的行氣方式,都清清楚楚地印刻在他的腦海里!

少年心念一動,運氣行咒,果然,金光在體內如星辰般點點浮現,隨著周身經脈行走,逐漸往心脈位置匯聚。

白澤只覺心口的疼痛慢慢舒緩,一時間心里疑竇叢生。

他突然想起當初在雲海仙門,看到的龍虎山老道,莫非是他?

夢境當中,那道聲音似乎的確也提到了「龍虎山」三個字。

少年心里正疑惑間,房門被輕悄悄地推開了,簡溪小心翼翼地探進房間,看見床榻上白澤正偏頭看向她,頓時如遭雷擊,愣在原地好一會兒,哇哇大哭,跑到白澤身邊,想要撲到白澤懷里又不敢,哭得更大聲了。

「師父……師父!!……嗚嗚嗚……」

白澤一時間愣住,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探手模了模簡溪的腦袋。

「砰!!——」

房門被一腳踹得稀碎,巨大的聲響嚇了簡溪一跳,看向門口方向,只見薛醒臉色黑得像鬼一樣,小姑娘頓時渾身僵住,生生憋住哭聲,卻把自己憋得直打嗝。

「……」

「簡溪,怎麼了?!」

緊隨其後,唐知之和長樂也慌忙沖進房間。

千木和佳禾不敢進去,只在門口探頭探腦,看見白澤正瞪著眼楮看他們,剛要大叫「完了,白澤師叔死不瞑目」,突然發現白澤的胸口有輕微的起伏,硬生生把話憋了回去。

這熊孩子,你師父醒了,又不是死了,鬼哭狼嚎的干什麼?!

千木在心里把簡溪臭罵一頓。

「師弟,你醒了?」唐知之看見白澤醒來,這才把

差點跳出胸口的心安回去。

薛醒瞪了簡溪一眼,把小姑娘嚇得一哆嗦,嘴巴一癟,想哭,卻狠狠地打了個嗝。

白澤啞然,看向薛醒他們,意外地發現長樂也在,說道︰「師兄,師姐,讓你們擔心了。」

說著,就要起身。

「你躺著吧。」薛醒臉色陰沉,「心脈好不容易續上,可別又把自己折騰點事出來。」說完扭頭就走,臨到門口,輕飄飄地看了千木一眼。

千木心領神會,連忙狗腿地跑進房間,對白澤噓寒問暖,直言需要什麼只管跟他說,一定竭盡心力為小師叔提供最周到的服務。

白澤嘴角一抽。

「師叔可是渴了?」千木靈機一動,「我這就去給你拿水!」說著人已經跑出房間。

「……」

「師姐,我躺了多久?」白澤看向唐知之,問道。

「兩天了。」唐知之說道,走上前去,「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師姐不用擔心,好很多了。」白澤笑道,只是臉色依舊蒼白,長了許多青色胡茬,神情倦怠,仿佛一陣風都能把他吹倒在地。

「等回到仙門,你可要好好調理身體。」唐知之念叨著,看向白澤的眼眸滿是內疚,「你可真敢胡來,若是你出什麼事,你以為……」

「放心吧。」白澤打斷唐知之的話,「我做事向來有分寸,這回只是意外,師姐不必在意。」

唐知之還想再說什麼,白澤卻是看向長樂,只見那衛國小公主換了模樣,著一身素雅襦裙,披狐裘御寒,三千青絲用玉簪束起,倒是多了幾分溫婉可人。

「長樂公主也跟我們一起回仙門?」白澤好奇道。

彼時他被那尊陰神一掌打碎心脈,雖然還有些許意識,可已經神志不清,自然不知曉之後發生的種種。

唐知之將前因後果三言兩語簡單地說與白澤听,白澤這才恍然,心想姜維那小子總算不辜負他的一番心力。

只是,長樂竟然會把姜維舍身救她性命的事情和盤托出,告訴唐知之,想來是並不知曉姜維和唐師姐之間的往事了。

這倒是有趣。

白澤心里暗笑,姜維這小子倒是桃花不淺,看唐知之和長樂之間,關系似乎很微妙。沒準仙門之行,能讓兩人更進一步。

這樣下去,姜維倒是會省去很多麻煩。

比如正宮和側室不合,他卻兩邊都得罪不起。

「師父,溪兒快嚇死了。」簡溪終于松了口氣,頓時氣順,也不打嗝了,看著白澤,可憐兮兮的,「那個老道士在你房間里待了一天一夜,金光閃閃的。還好你醒過來了,不然溪兒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唐知之和簡溪你一言我一語,白澤終于確定,那的確不是夢境。只是他還是不解,為何龍虎山的那位道長,會將完整的金光咒傳授給他。

而據簡溪所說,龍虎山的道長從他房間里走出之後,並沒有過多停留,駕馭雲氣,冒著漫天大雪南下而去。

幾人又說了幾句話,雲海仙門太上長老雲飛霞來到房間,探查了白澤的傷勢,交給他三瓶丹藥,叮囑他每隔三天服用一枚,在傷勢痊愈之前不要過分行氣,否則可能會導致心脈留下暗疾。

「多謝太上長老。」白澤說道,「還請長老見諒,晚輩不能起身答謝。」

「無妨,你且好好休息。」雲長老交代幾句,離開房間。

太上長老在龍虎山道長離開後才趕到,檢查白澤的身體後驚奇不已,告訴薛醒白澤的傷勢已經被控制住,那道心脈中的金光正在修復他破碎的心脈,假以時日,便能痊愈。

彼時薛醒才徹底放心,雲天飛舟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太上長老把薛醒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倒也沒多說什麼。左右對于薛醒來說,能拖多久拖多久,這樣一來,白澤回到仙門時

,氣色也會好些。

如此又過了一天,消息瞞不住了,千木正在飛舟甲板上放風時,只見三道驚虹直奔飛舟而來,嚇得他神色一凜,剛要傳音,只見當先那一道青色驚虹已經迫近飛舟,定楮一看,那驚虹里的青衫男子不是坐忘峰的林蕭又是何人?

余下那兩道驚虹里的人,一個是執法堂莊妍,另一個正是仙門神獸裴果果!

千木覺得不妙。

思緒間,青衫男子已經降落雲天飛舟。

「師叔。」千木連忙行禮。

「嗯。」林蕭面色凝重,神識一探,懶得多說什麼,徑直往船艙里走去。

「薛醒呢!?」仙門神獸一靠近雲天飛舟,就惡狠狠地喊道,「姑女乃女乃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小師弟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差點被打死,這筆賬沒完!薛醒,趕緊給姑女乃女乃我滾出來!」

「與其怪罪于我,倒不如看好你的寶貝師弟,讓他少給我闖禍。」薛醒听見罵聲,卻是沒有回避,身影已經出現在飛舟甲板之上。

裴果果一見薛醒現身,氣得牙癢癢,御氣降落飛舟,飛起一腳就往薛醒身上踹。

薛醒身影騰挪,裴果果連他的衣角都沒模到,心里惱怒,起落之間,將飛舟甲板震得裂紋叢生。

「裴果果,我警告你,雲天飛舟乃是執劍堂所有,你蓄意破壞仙門飛行靈器,我可是有權處置你。」薛醒臉色陰沉。

裴果果氣急。

此時,莊妍降臨雲天飛舟,听見薛醒的話,冷笑道︰「薛堂主倒是挺會公事公辦。」

此話一出,薛醒下意識看向那眉心一道紅蓮印記的妖孽女子,眉頭緊皺,卻是緘口不言。

莊妍一身道袍,眉目清冷。

可那女子顛倒眾生的容顏,著實可以令每一個見過她的人終生不忘。

此時此刻,雲天飛舟的甲板上,漫天風雪仿佛都成了那妖孽女子的陪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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