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見，你…」
安小芙眼楮睜大一些，瞳孔隨之放大︰「都猜到了啊……」
「要是都猜到就不需要問你了。」
安聞見坐下，搓一個術法，讓廚房里剩下的飯菜自行「飛」出來擺桌︰「你從醒過來到現在，注意力一直很渙散。加上你之前突然對孟家那位家主出手，明顯不對勁。」
「知道了，我會全部說出來。」
安小芙深呼吸一次，下定決心︰「抱歉，聞見，或許我該早點告訴你。」
安聞見笑著搖搖頭︰「現在也不晚。」
「這一世，其實，是我，活出的第二世。」
安小芙說出至關重要的一點，突然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說話也變得流暢︰「第一世時，我是高靈域一個劍修宗門的成員……具體說，是‘神劍門’，由修行界歷史上第一位劍修，被劍修們尊稱為劍祖的修士，所創立的宗門。我是神劍門第七任宗主。」
安聞見想過很多，有關安小芙身份的可能性，但此刻听到的答案，依舊超出他的想象︰「誒，小芙你…居然當過宗主？那個神劍門，是不是已經沒了？」
「什麼叫我居然當過宗主！？第一世，我在同期弟子里面，可是天賦最好也最聰明的那個！」
安小芙眼楮一瞪︰「神劍門當然還在！而且是高靈域數一數二的頂級宗門！是劍修們的聖地！」
「真的假的…劍修天賦還能理解，你居然是最聰明的？」
安聞見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安小芙智商方面的質疑︰「神劍門的劍修，該不會都是練到劍意入腦，整天想著劍的傻子吧？」
「雖、雖然確實可以說劍意入腦，但神劍門的劍修不是傻子！」
安小芙有些僵硬地強調︰「我還在當宗主那會兒，那些人絕對想不到在低靈域發展勢力這種事情，更不會修改劍法、招式的名稱進行偽裝。他們一直有在進步的！」
「變成敵人之後進步，這種怎麼都算不上好事。」
安聞見搖搖頭︰「所以說，你的敵人，是暗害你然後奪走你宗主之位的人？」
「啊？」
安小芙一臉迷茫︰「不是，完全不是那樣。聞見你是怎麼根據我剛才說的那些，得出這個結論的？」
「不是嗎？」
安聞見提起一點興趣︰「因為你小時候右手和左腳的情況，我猜是被哪個很強的劍修斬掉。加上你剛才說自己第一世還曾經是宗主，我尋思，你應該是被宗門內某位信任的人暗害，然後被奪走宗主之位。」
「如果是那樣，我早就死徹底，根本不會活出第二世。」
安小芙搖頭嘆氣︰「聞見你還是暫時听我說吧。」
「好。」
安聞見坐正，示意安小芙開始說。
「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比較復雜，需要從我之前的幾任神劍門宗主開始說起。」
安小芙端起碗，喝一口清湯潤喉，繼續說︰「神劍門的創立者，雖然被尊為劍祖，但本身是一個沒有完整傳承的散修。她依靠滿腔熱血，對劍的天賦，加上些許運氣，成功開創出一條被稱為‘劍修’的修行之路，並創立宗門，廣收門徒，將劍修之道傳播開。」
「她？」
安聞見有些意外︰「你說的那位劍祖，是女的？」
「對啊，我不也是神劍門宗主？」
安小芙看著安聞見，狐疑道︰「聞見，你該不會對女性修士有什麼偏見，覺得女性當不了宗主什麼的吧？」
「當然不會。你忘了？當初我還想讓你當安建派宗主。」
安聞見淡定道︰「劍修對體魄和悟性要求比一般修士高，而男性在這兩方面通常比女性更具優勢。按理說，男性劍修數量應該多于女性劍修，劍祖是男性的可能性也更高。」
「你也說了，只是可能，實際劍祖就是女性。」
安小芙淡定道︰「劍祖開創的劍修傳承雖然完整，但跟其他已有的傳承相比，又略顯不足。就像所有修士都是為了成就真仙境界，劍修自然也一樣。所以，神劍門創立後，門下修士都致力于推演、提升劍修一道的極限。經過五代門人，近萬年努力，神劍門終于在第六任掌門繼位前，成功將劍修一道，推演至劍道真仙，即劍仙境界。」
「第六任之前就推演出來了？」
安聞見問︰「你剛才說自己是第七任，為什麼你和你之前那位宗主，都沒有成為劍仙？還是說，你們兩個其實都成功了，只是沒對外公開？」
「大概，是因為天劫。」
嘉怡忽然插嘴︰「我過去跟‘她’四處游歷時，曾經听過一個說法——修士一旦成就真仙，就能不受天道意志干涉，所以天道意志會降下天劫，阻止修士成為真仙。」
「那是迄今為止，修行界流傳最廣，接受者也最多的說法。」
安小芙說出自己知道的︰「實際如何，我不知道，但神劍門第四和第五任宗主，都死于天劫。」
安聞見听得出來，她更偏向于肯定天道意志阻礙的說法︰「為什麼只有第四和第五？莫非神劍門前三任宗門都沒有達到天道意志需要降下天劫的程度？」
「對。前三任宗主都只能算普通。第四、第五兩任宗主都是男性，且在劍修一道的天賦極佳，皆是萬年難得一遇的劍修天才。尤其是第五任，只用兩百年，就一路提升到八劫仙的境界，最終倒在第九輪天劫。但是——」
安小芙故意拖長一些︰「第五任宗主的佩劍，挺過了第九輪天劫，順利蛻變成一柄‘仙劍’。于是，當時神劍門的人得出一個結論︰修士無法直接度過九輪天劫，成就真仙，必須另闢蹊徑。」
修士成不了真仙，修士的劍卻能成仙劍？
安聞見覺得有什麼不對，但一時之間又說不出哪里有問題︰「那個另闢蹊徑，和第五任遺留的仙劍，有什麼聯系？」
「不愧是你，聞見，這麼快就猜出來。」
安小芙微微一笑，最後慢慢變嚴肅︰「第六任宗主繼位前，神劍門一眾長老推演得出的辦法，是以仙劍為基礎，將‘人’跟‘劍’合二為一。如此，便可讓修士借助仙劍的力量，撐過第九輪天劫。」
「人和劍合二為一，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恐怕千難萬難。」
安聞見眉頭微皺︰「一般的劍尚且如此，仙劍只會更難。神劍門為了做到這點，死了多少人？」